“……是他,”李敏皱了皱眉:“你认得他?”
不应该啊,何芳绰号铁面御史,就是说他办案能秉公执法,又善待百姓;虽说何仪何芳都姓何,可她要是何芳的亲戚,何芳肯定会好好照顾她,哪里会让她沦落到孤身养家、还被继父欺负的地步?
“听说过,”何仪勉强笑着:“就是,都说何御史是个好官……不都是犯了错才进监狱吗?你说他进了监狱,我觉得有点奇怪……”
说着立刻起身:“这幅画先放在你这里,我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李敏见她慌忙离开,就知道何仪同这位何御史有些渊源,却也没有多问,只又看着那副仿的《簪花仕女图》,望着她头上的首饰失了神。
紧赶慢赶地回了梁从训府邸,何仪抱着裙摆就往里面跑,看到梁从训时,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
梁从训正站着修建盆栽。何仪抿紧嘴平复了下呼吸,叫了声梁叔。
见是她,梁从训搁下剪刀,指了指桌椅:“坐下说……怎么跑了一头的汗?”
何仪慢慢坐下,梁从训已经递了茶过来;她没心思喝,又放下了茶:“梁叔,听说何芳何御史进了诏狱……他会不会出事?”
梁从训掀了掀眼皮:“小仪认得他?”
何仪蹙眉点头:“早些年,他帮过我……顺手给了我点银子,他估计不记得我。”
“梁叔,我听说诏狱里头特别可怕,我——”
“也没那么可怕,”梁从训打断何仪的话:“诏狱归锦衣卫北镇抚司管。要是锦衣卫指挥使凶残刻忮(1),诏狱就是人间炼狱;可要是锦衣卫指挥使宽仁为怀,诏狱也就是个大点的监狱。”
何仪慌得两手握在一起,指甲抓出深深的白痕来。
锦衣卫名声不好,说出来能止小儿夜啼,连穆清风都认这一点。这样的锦衣卫,它的指挥使能是宽仁为怀之辈吗?
何况,有传言说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穆飏凶残冷血,为此还遭了报应,之前差点病死。
何仪越发慌了。想了想,她小心翼翼地望着梁从训:“梁叔,您……您认识穆指挥吗?”
“……认得。”梁从训将茶杯递到了何仪手中,见她接过茶杯,方才松了口气。
她手背上有白痕,可见慌得不轻;想着又有些好笑,笑穆清风不敢把身份告诉她,平白吓着了她:“他人不错。”
何仪僵硬地握着茶杯,先是笑了,后又皱着眉——
梁从训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是大官;世间多的是媚上欺下的人,穆飏对梁从训好,未必对旁人好。
梁从训活了四十多年,怎么会看不出何仪的心思?闻言又补充了一句:“穆指挥为人确实不错,对下属也好。”
何仪又放下了茶杯。她紧张得直冒汗:“梁叔,我听说,穆指挥之前大病一场……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是不是……为人太坏,遭了报应?
梁从训也听过那传言,忍不住笑了:“知道——陛下登基前,他鞍前马后地忙活着,最后累病了。”
怎么不是报应呢?
先是缠绵病榻,后来能起身了,就在他这里假装护卫,一面调养身体,一面被她调戏。
可怜堂堂的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在外头也是生杀予夺的人物,整天被她调戏得面红耳赤;不过说来也是他自作自受,原先他装傻子拒绝何仪的示爱,后来人家死心了,他又追了上去。
姑娘爱面子,非要出了气才肯原谅他;他也明白,任凭姑娘折腾他,小厮一样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身体难受也不告诉她,被折腾得再狼狈也没有一个字的怨言,好不容易才让她消气。
才发现喜欢会让人变的怯懦,拖了三年才说自己不是护卫,却又不敢坦白身份,只说是个百户。
如今隐瞒身份,却还没忘了送礼物——他去了南京,借着给皇帝写信的机会,让人送了两只团扇过来。梁从训瞧了,是织造局的东西,很是精美;偏他又特意换了普通的盒子装着,刚刚被石头送到了梁从训手下,如今正在何仪眼皮子底下放着呢。
真好啊,男欢女爱。
梁从训心头艳羡,慢慢低头喝茶,忽然眼前一暗——
何仪站到他身前挡住了阳光。她带着哭腔:“梁叔,您——您认识穆指挥,能不能让他帮忙照顾下何御史?”
梁从训抬眼,对着何仪点了点头:“好,回头我就说,让他帮忙照顾照顾何御史……别慌,何御史没事。”
“何御史没少进诏狱,但穆指挥敬佩他的品行,素来待他不错。”
何仪低头落着泪:“会不会……给您惹了麻烦?”
她和梁从训非亲非故,只是梁从训心善,又没法儿生儿育女,才捡了个自宫的小太监认作儿子,又把她当半个女儿看待。
平日里赏她银钱不算什么,梁从训不缺钱;可这事,是要欠别人人情的……
梁从训瞧着她哭,心头愈发舒坦了——
事关何仪,穆清风怎么会不同意?这回不是他欠穆清风人情,而是穆清风欠他人情。
何况……他待何仪好,一半是因着这丫头体贴漂亮,他把她当女儿看;另一半,完完全全是因为穆清风的请求,想着日后何仪跟了穆清风,穆清风多少会挂念着他对何仪的照顾,他也不至于晚年凄惨。
如今何仪愧疚得落泪,可见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他晚年定然会舒服许多。
想着梁从训笑了:“傻孩子,想什么呢?梁叔这回被踢,也是因着给何御史求情……即便你不说,梁叔也会做这事,不要多想。”
何仪讶然望着梁从训,这才笑了,却见梁从训推了推桌上的盒子:“清风托人给你带了礼物,你瞧瞧喜不喜欢?”
话题陡然转移到了穆清风身上,何仪照旧没心情看礼物,却明白梁从训不愿意再提何芳的事,便抱着礼物离开了。
何仪一走,梁从训便遣了心腹去找林月殊。
诏狱建在地下,墙壁很厚,里头阴冷异常,偏偏不准烧火;家人很难送东西进去,即便送了,能落到他手中的东西也十不存一;至于探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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