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城主府。
从继任大典上匆匆赶来的白城主穿戴着繁重的紫金冠,道袍翻卷,檀香宜人。
脱口便是责问:“你最好是有顶天的大事,才要我推迟仪式,还大费周章将我女皎皎也接来重新安置。”
水镜荡开阵阵涟漪,凝出一道真切的人影。
这依托于昂贵法器的通讯阵法极为精妙,就连对面人拢在黑袍里的发丝都真实可见。
“我族族长有感时运将至,要我为城主奉上一份此刻最想要的礼物。”
白城主暗骂一声故弄玄虚,拱了拱手却只说:“敢问尊使,乃何物?”
“不防用测灵石为令爱肚中血肉测一测。”
黑袍下的声音雌雄莫辨,传入白城主的耳中眨眼间就成了心脏鼓噪的咚咚声,改换命运的法门似乎就在这一刻:“天水灵根?!”
“水利万物而不争。”
“这份最合适传承无双剑道的庚金之水,就是我族备上的诚意。”
黑袍负手傲立,道:“恭贺白城主执掌云梦十二城,双鱼养灵阵大成,云梦泽再无祁氏天骄,从今以后,南域就该迎来属于白氏的传奇了。”
白城主大笑出声,话也真切了几分:“多谢尊使百忙之中告知于我,灵根既成,现在这双鱼阵又当如何改制?”
“这便是我今天奉上的第二份大礼。”黑袍身侧又是一尊背身神像,伸手在莲座间细细填补了十来颗上品灵石,袍袖轻拂,便有一把匕首通过隐秘其下的法阵传送来。
“此刃乃天外天东陵氏打造,经由族长亲自镌刻选灵法阵,能最大限度剥离根骨。”
锋利的刀刃映出一线寒芒,白城主正想问询更多,却听廊间传来一道急报:“城主,甄师兄和贾师兄的命灯熄了!”
白城主未见慌乱,指腹在刀身上摩挲,只问句:“那密令呢?”
“……也、也丢了。”一门之隔,廊间下属的头低得更狠了。
他脸上的气定神闲寸寸皲裂:“废物!谷中密令加持一缕元婴期剑意,此等杀器也能教你等——”
黑袍平声道:“耗材而已,何必大动肝火。”
“连闻鹤这个关门弟子都在你手中,余下的无非是些恼人的飞蛾,还要为祁氏蹈火,倒也方便城主一网打尽了。”
床帏间,白皎皎眼睫微颤,手掌不自觉地抚上微隆的小腹。
交谈中的二人并未发现,这颗从来由不得自己的棋子悄然睁开了眼睛。
被困禁灵之地三日,水米未尽,饶是筑基修士也难以招架。白皎皎脑中仍是一片混沌,识海中蒙着一层厚厚的灰雾,叫她连几步之外的交谈声都听不太清。
父亲热切的声音断断续续,依稀提及了她还未出世的孩子。
“有剑骨,有灵根……阴阳双鱼阵相助,本座何愁无法冲击化神……待皎皎诞下那孩子,便可用这把匕首剖出完整的天灵根?”
“正是如此,城主切莫心急。此刻剥离灵根无异于杀鸡取卵,你身上既无剑心,借什么来承托剑骨?这孩子的父亲倒也算得灵脉独绝,勉强能够孕养先天剑气所化的神骨。”
“待得他结丹之时,便是你再度取骨之日。”
闻鹤,大师兄,还有……白皎皎痛苦地闭上眼睛,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
沉剑谷,阴阳双鱼阵。
【倒计时:三分钟。】
【请尽快选择,绑定“龙傲天主角”!】
蓝白小框消失,剩下一只小巧的沙漏倒悬在识海中。
这里绝不是犹豫的好地方,云妙想。
不管了,先把两只幼崽救出去。
时机转瞬倒换——
殿中鲜血绘出的双鱼如有生命,灵气激荡出两只血色鲤鱼,在水波间盘旋跳跃,拱卫着虚空中不知存在何处的床帏。
而系统先前吞下去的密令随着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越发灼热,像是变成了一团火要将整个羊皮卷烧穿。
究竟是谁?
“白无双?!”闻鹤惊呼的一瞬,云妙无奈掐掉指尖未成形的法诀。
“祁兄也不知从哪里捡回来这么一个野小子,整整八年,纵是劳他悉心教化,还是改不掉这一身乡野习气。”
白城主白无双轻挥袖,只那一点溢出来的元婴灵气便让盘踞在阶前与路上的噬灵藤悻悻退去。“外姓子侄如何比得你这样的祁氏血脉尊贵,对吧,少城主?”
“姓白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乡野习气?!师父于我闻鹤恩同再造,师兄于我犹胜手足,就算我姓闻,那我也是这十二城中人人皆知的祁氏天骄!”
白无双只一声哼笑,嫌弃溢于言表:“祁氏天骄?你倒是条忠顺的狗。”
“哦,我明白了。”闻鹤恍然大悟,句句直戳白无双痛点,“你自己天资不够,根骨不强,年轻时得不到天骄之名,老被我师兄的父亲压过一头,如今老了,还是看不惯我们这种少年英才!是也不是?”
而祁曜从不会浪费心思,去与伪君子攀扯是非。
更何况,此刻并不相融的本源残魂搅得识海混沌翻涌,这场狗咬狗的骂战滋养着再也按捺不住的杀心。
他微眯了眼,强自将注意力从那总是幸运的主角身上挪开,漫不经心地掠过这个新手村里早死的弑祖仇人。
“继任大典的恭维声不够中听,要来这找什么?”
大权在握的白无双勉强端出一副慈悲假面,向捆在鱼眼中的祁曜拱手遥遥致礼,“无双城将继续以剑道立于十二城之首,如今万事俱备,自然只差少城主你这一缕东风。”
“无双城?”
祁曜陡然笑了,目光在他丹田间划过:“世叔费尽心力,才得个下品元婴,便要凭你手中的无双剑意统辖云梦泽十二主城?”
明明尊卑倒换。
此刻他白无双才是手掌生死的上位者,可这位少城主看他的目光无波无澜,平静到极点时就像是种蔑视,能把他所有嫉恨挣扎都看穿。
太像了。
就如祁家失踪的上任少主,祁曜的父亲一般,总能云淡风轻地将他白无双所有的努力踩在脚下。
“祁家血脉真是一脉相承的傲啊。”白无双脑中嗡鸣不息,冷笑以对。
“闻鹤,你口口声声说本座总被人压一头,有他祁曜在的一天,云梦泽又岂有你的立足之地?”
“你——!”闻鹤尾音微颤,陡然加大声吼道:“你休得挑拨我与大师兄的关系!”
白无双找回理智,目光落在此行最关键的一环上,“何必跟在他祁曜身后捡骨头?”
一道剑气震开阴面鱼眼,沉重枷锁瞬间消融。
他将袖中那把匕首丢在闻鹤跟前,勉强平静下来的声音里有切齿的恨:“去吧,白氏未来最忠诚的弟子,剜出咱们少城主的骨头,明日起,你便是我南域十二城天生剑骨的天才!”
闻鹤脱力倒地,玄铁冷刃离手掌的距离不足三寸。他感觉到撑在地上的手,止不住地发颤,那把匕首上游动的诡谲符文似乎有摄魂夺魄的诱惑。
“放你娘的狗屁!”他唾出一口血,恶狠狠的模样像是要说服自己:“少在这里白日做梦!先天剑骨世间罕有,又岂是说挖就挖的?”
“是吗?”
这就心动了?
白无双毫不意外,年纪轻轻,遮掩的口号倒是一套又一套。
轻嗤道:“家世、根骨没一点能拿上台面的小鬼,原是靠这幅模样来哄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小丫头。”
“可怜我那自幼娇宠的小女儿,在谷前寻死觅活跪了整三日,才替你求得一场改命的机缘。”
闻鹤目眦欲裂:“你把皎皎怎么了?!”
“虎毒尚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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