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到青山派开始，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就是回得有点过头了。
“霜雪又拔不出来了。”云谒抱着剑、沉着脸，面无表情，实际内心慌得一批。
鹤渊见她这样，将桌上的果干往她面前挪了挪。不待他开口安慰，云谒已经拿起果干，一边吃着，一边头脑风暴起来。
“上次是在雷兽出来、或者说，望月秘境发生异动的时候，拔出来的。但如果是因为天道的话，根据雷兽的反应，在无法干预秘境内部的情况下，霜雪应该也是拔不出来的……”
果干的甜蜜滋味弥漫在口腔，让云谒的思路也变得更加清晰，“而且霜雪本身也是有意志的，所以并不该是天道的强迫……”
加上霜雪并不像覆白那样，它并没有针对“秽”的能力。除开天道、加上霜雪对自己的态度……
“是因为小仙姑的出现，所以它愿意暂时成为我的同伴。”
云谒轻轻敲击着手中的长剑，不由叹了口气。
事情果然比想的要复杂很多，而且，直到现在他们也没弄清楚，“小云谒”到底是哪来的。
鹤渊也有着和云谒同样的疑问。
但不同的是，他更担心的是“云谒”的“死而复生”。
无论是出于曾经的仇恨，还是现在对盼盼的维护，鹤渊都不希望那个“云谒”再次出现。
“既然都不在了，就直接彻底消失不好吗。”
鹤渊小声抱怨了一句，不给云谒听清询问的机会，便将眸间的暗色藏起，转移起了话题，“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就算没法拿到你自己的本命剑，至少也得有一把平日能用的灵剑才行。”
之前用不了霜雪的时候，云谒一直用的宗门统一制式的玄铁剑。可望月秘境这一趟下来，先不说“由奢入俭难”，玄铁剑也承受不住她如今的力量了。
“的确。”
于是，吃完午饭，云谒便带着鹤渊，又一次在没有提前通知守白的情况下、直接打开了剑冢。
鹤渊自然乐意陪她，他很喜欢这种被云谒信任依靠的感觉。
可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云谒瞥了眼肉眼可见写满了“开心”二字的鹤渊，只觉得疑惑。
他不久前还被昼金窜出来捅了个对穿，再来这里都不会有ptsd吗？怎么能答应得那么爽快。
……虽然自己的确很高兴他能答应就是了。
通过原主的记忆，云谒知道她曾经为了覆白进过许多次。但可惜的是，云谒并没有拿到具体有关剑冢的记忆。
没有想象中的剑阵糊脸，也没有所谓的群剑嗡鸣，甚至都没所谓的肃杀之气。比起看过的小说、游戏，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展览馆。
甚至每一把剑下面，还贴心的放上了，写着剑名、剑铭、来历、特性的介绍牌。
眼看着身边的女子从失望渐渐转向了无聊，鹤渊不由好奇起来，“你想象中的剑冢是什么样的？”
“嗯……一进门先被灵剑组成的剑阵攻击考验一下，拿到资格后才能往里走。”云谒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拿起身侧的灵剑挥了挥。
毫无反应。
既没有抗拒之意，也没有亲近之感，完全就是一把死物。
云谒把玩两下，又兴致缺缺地将其放回。
灵剑也分三六九等，一层的虽然也是品质上乘，但历史尚短，别说剑灵，连灵智都还未开。
“直接去三层看看吧。”鹤渊上前，拉着她一路往最深处走去，“二层的剑开了灵智，但还没有剑灵。三层的剑虽然有了剑灵，但都为时尚短，性格、脾气算不上强烈，磨合起来也更简单些。”
“说起来，覆白也是在第二层吧，为什么它一个仙剑会在那里。”
“当初师尊最后一次试图收服覆白的时候，将它打到那一层，又用法术将它钉死在了墙上。原本想说下次继续，但没想到被我拿走了。”回想起上一世那个云谒知道后，一向平静的神色发生龟裂的样子，鹤渊到现在都忍不住好笑。
但比起那些，他现在更在意云谒说的话，“小说里连这些细节都有吗？”
“算吧，毕竟你是主角，故事的视角一直是跟着你的。”
“原来如此，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不少秘密了？”
鹤渊并不介意那些秘密被云谒知晓，不如说，他很高兴她在知道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后，还愿意与他交好。
可这番话落在云谒耳中，却完全变了个味道。
“……倒也没那么仔细。而且有时候为了故事的连贯性，视角也会忽然切到凌岳、苏茵茵身上。”
为了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而被灭口，云谒果断选择了半真半假地撒起谎来。
“原来如此……你之前说过，苏师姐是女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鹤渊的记忆里，自己的确与苏茵茵有过不少交集，甚至是过命的交情。但她也的确，远没有到成为“以鹤渊的人生为主题的故事”中的女主角的地步。
“嘶……”被这么一问，云谒这才后知后觉，小说中“苏茵茵”这个角色，似乎一直在做的，都是只有“绕着男主转”、“为男主好”这一件事。
不知道云谒那一声抽气代表了什么，但鹤渊不希望云谒在这件事上产生误会，从而想些、做些多余的事情。
鹤渊拉着云谒的手更紧了一些，“我和苏师姐之间，从来都只是同门之谊。”
云谒点头，眼中没有丝毫质疑，“看出来了。按照你的性子，要真的爱她，就算那时候你把她推开了，应该也会想办法默默关注她的。”
哪像现在，除了凌岳，书里主角团的其他几个人简直是完全从鹤渊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说实话，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挺像的。”云谒忽然轻笑了两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觉得那笑声，既像是高兴，又像是嘲讽，“都是‘性格凉薄的人’。”
鹤渊同样笑了笑，并没有否认她的说法。
虽然一开始是出于不希望再一次发生“被云谒杀害”的惨剧而主动斩断了一切交集，但也他确实没觉得，和曾经同伴不再来往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自己只是他们人生的其中一位过客而已，就算少掉自己这个过客，他们也依然能够大放光彩。
或者说，正是因为少掉自己，他们才能少掉一个“死劫”。
所以，是吗？不是吗？
鹤渊无奈地笑了笑，一时间，他也拿不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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