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的热闹,终于传到了村长耳朵里。
这天晌午,石远正在工坊后院帮阿亮翻晒木耳,小禾慌慌张张跑进来:“远哥!我爹来了!板着脸,怕是来问罪的!”
石远心里一紧。村长是他姑父,也是寨子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些年寨子年轻人都往外跑,老人孩子留守,村长愁得头发都白了。如今石远搞这个工坊,动静不小,村长早晚要过问。
他拍拍手上的灰:“来了就来了,正好跟姑父说说。”
走到前屋,村长已经站在门口了。七十出头的人,腰板挺得笔直,脸上皱纹像刀刻的,眼神锐利。
“姑父。”石远恭敬地喊了一声。
村长嗯了一声,背着手走进工坊,目光扫过墙上的价目表、货架上的绣品、角落里堆着的山货。看了足足一炷香时间,没说话。
小禾端来凳子,村长不坐,就站着。
“石远。”他终于开口,声音沉沉的,“你这工坊,弄了一个多月了。”
“是,姑父。”
“收绣品,收山货,价钱定得比贩子高。”村长转过头,盯着石远,“钱从哪儿来?能撑多久?别是瞎折腾,最后欠一屁股债,还得寨子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话说得很重。阿亮站在后面,大气不敢出。小禾想替石远说话,被村长瞪了一眼,憋回去了。
石远深吸一口气,从柜台下拿出账本,双手递过去:“姑父,这是工坊的账。每一笔收入、支出,都记着。”
村长没接:“我看不懂那些弯弯绕。你就说,挣没挣钱?能挣多久?”
“挣钱了。”石远翻开账本,“这一个月,总收入三千七百块。除去收绣品、山货的本钱,除去给小禾、阿亮的工钱,净赚一千二百块。”
村长眉毛动了动。
石远继续说:“现在工坊有固定合作的绣娘十二个,每个月平均每人能挣一百到三百。山货这边,七八户人家在送,一个月也能多百来块收入。”
他合上账本,看着村长:“姑父,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怕我年轻,做事不稳当;怕工坊开不长,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村长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但我不是瞎折腾。”石远语气诚恳,“我在外面五年,见了些世面。咱们云渺寨穷,不是因为山穷水恶,是因为好东西卖不出去,卖不出好价钱。”
他指着货架上的绣品:“您看这些绣花,寨子里哪个女人不会?可赶场卖,三十五十顶天了。咱们工坊收上来,好好包装,打上‘云渺寨’的牌子,送到县里、省城,能卖一百、两百,甚至更多。”
又指着后院的山货:“那些菌子、竹笋,贩子来收,压价压得狠。咱们自己联系饭店,价钱能高一两成。”
村长沉默地听着,脸上的皱纹似乎松动了些。
“工坊现在接的订单,能排到下个月。”石远说,“省城有个李总,专门做文化旅游的,跟咱们订了长期合同。只要东西好,不愁卖。”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姑父,我不想再看到寨子里的年轻人,为了一天百十块工钱,跑到外面去打工,一年回不来两次。不想看到老人病了没人管,孩子读书没人教。”
这话戳中了村长的痛处。他三个儿子都在外省打工,一年到头见不着面。老伴去年摔了腿,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全是寨子里邻居轮流照顾。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晾晒绣片的竹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过了很久,村长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说得轻巧。可万一……万一外面那些老板不要货了,万一价钱跌了,你怎么办?跟着你干的这些人怎么办?”
石远早有准备:“所以咱们不能光靠别人。工坊在开网店,直接卖给喜欢手工艺的人。我还打算,等有了本钱,把寨子后山的瀑布、梯田收拾出来,搞乡村旅游。城里人来看风景,顺便买咱们的绣品、山货。”
村长盯着石远:“你都想好了?”
“想好了。”石远点头,“一步一步来。今年先把工坊稳住,让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明年,咱们可以试着搞个‘苗绣体验’,让游客自己动手学绣花。后年……”
“够了。”村长摆摆手,“明年后年的事,太远。”
他走到柜台边,拿起一块绣片看了看——是阿雅新绣的《云岫叠翠》,山雾缭绕,意境悠远。
“这是阿雅绣的?”村长问。
“是。”石远说,“阿雅现在带着寨子里几个年轻媳妇学新绣法,下个月初一开课。”
村长摩挲着绣片上的丝线,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他把绣片放下,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住脚步,背对着石远说:
“你要真能做到你说的——让年轻人回来,让老人孩子有人管,我支持你。”
石远心中一喜。
“但是,”村长回过头,眼神严厉,“你要是半途而废,或者又像以前那样……丢下摊子跑了,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话像根针,扎在石远心上。他知道,村长说的是原主五年前逃跑的事。
“我不会跑。”石远一字一句地说,“云渺寨是我的根,我哪儿也不去。”
村长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怀疑,有期待,也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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