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淑仿佛做了一场美梦。
苏玉鸿在前面奔跑着,手里高高举着一支崭新的毛笔。她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追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哥哥”,小小的绿萝和石竹也在旁边挥舞着手,试图拦住奔跑的少爷,恨不能将他一把扑倒在地……
“苏玉淑!”
正当几人玩闹得正起劲时,一声厉喝宛如炸雷般在众人脑后响起。还不到半人高的苏玉淑转过身,只见一个黑影不由分说地朝她走来,年幼的她来不及反应,那粗壮的手腕便拎起她的后脖颈,将她往外丢去——
她猛地睁开双眼,身体正飞速向后移动,这不是梦!
苏玉淑迅速调整姿势,这才让自己在地上摔得没那么疼。刚醒来的她大脑还混沌不清,但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清眼前的局势。
鸩护在她身前,卖茶的大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刚刚睡着的地方还插着一把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叉着腰,横眉立目地站在那儿,一身打扮不像是农户,倒更像是土匪。
这是遇上麻烦了。
“大爷们,咱们和气生财,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大姐话音未落,为首的男人一脚就踹了上去:“找你要?呸!乡下娘们儿,找你要你给得起吗?我今天还就看上这两匹马了,能把我怎样!”
这一脚力道着实不轻,大姐被踢得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脸色也变得煞白。苏玉淑一骨碌爬起来,凑到鸩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我睡了多久?”
“也就不到半个时辰,这帮人闹着讨酒喝,看上咱们的马了。大姐不给,就成这样了。”她努努嘴,“怎么办?”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其中一个矮胖男人以为两人是吓得不敢动,撇着腿摇摇晃晃地大步上前,“这,这马是你们俩的啊?我们大哥发话了,一会儿就牵走了啊。”
鸩的眼神平静如水。这样的小喽啰,不出几招就能全部杀光,甚至连动气都没必要。她手腕微抬,却被苏玉淑一把攥住。在鸩教授她武艺的这段日子里,苏玉淑对她细微的动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此处虽是一处偏远村庄,但这些人来路不明,万一这是有心人的试探,或者背后有什么靠山,只怕会给这庄子上的人带来灭顶之灾。杀人容易,可善后却难。比起在此处动手,倒不如……
苏玉淑用力把她的手按了下去,脸上却堆满讨好的笑容:“这马可以给你们,不过……”
“不过什么?再啰嗦就把你们两个都剁了喂狗!”
她咂了咂嘴,一副混混模样:“既然你们都看得出这是好马,那这马肯定有不一般之处。实不相瞒,这马的鼻子是我们家驯马师傅专门调教过的,灵得很。你们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跑到这穷乡僻壤来?看见远处那片林子没,那里头可有宝贝,一般人可找不到。”
为首的男人哐当一声坐在条凳上,顺势翘起一只脚:“什么宝贝?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你就别问我了,只能怪你自己消息不够灵通。”她大大咧咧地把凳子拉回来坐下,“那宝贝可比这两匹马值钱多了,要是你态度好点,别打我这两匹马的主意……我也不是不能分你一些,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几人面面相觑,见苏玉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有她那张扬自信的派头,他们一群男人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便信你一次。若有半句假话,我定要把你们两个粉身碎骨!”
“大哥!”
“啧。”他狠狠拍开小弟拉他的手,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低声说:“怕什么!要是有宝贝更好,没有就把他俩抢了,再说还有这两匹宝马呢!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肥羊,你还想放走不成?”
他紧接着转过头:“你们两个,前面带路!”
苏玉淑慢悠悠地捧起面前的茶杯:“急什么?我们还没吃喝,怎么去?”
“我管得了你这些那些的?”
“哼。你不管我们也就罢了,我这两匹马还没歇好呢。到时候找不见东西,我看你怎么办。”
男人回头一看,马儿确实还在慢悠悠地嚼着草料进食。
“再说了,你着急也没用。你瞧瞧这日头,马上就要变得毒辣起来,那林子里的雾肯定还没散呢。暂且等等吧,能出发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
说罢,她上前将大姐扶了起来。大姐刚刚遭受重击,又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眼神中满是惶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没事,没事。”苏玉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背,问道,“还能走动吗?”
“能……”
“那就麻烦您再帮我们拿些干粮来,我们路上带着吃。还有盐巴,也给我装一小袋。”说着,她毫不避讳地往大姐手里塞了一块碎银,“拿着花吧。”
几个男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看来这人真没骗他们,还是个出手阔绰的主儿,那林子里有宝贝的事儿想来也是真的了!
大姐这才如梦初醒般,赶忙朝屋内走去。最近这世道实在是不太平,大白天的居然有人能拉帮结伙地做出这种事来。这两个人看上去也不傻,怎么还自己把有宝贝的事儿说出来了呢……这可真是……唉。
锅沿儿上干焦的米皮在沸腾的热气中一颤一颤的,狭小的厨房里弥漫着柴火的焦糊味。她手里握着铁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微不足道的叹息:
“想过一天安稳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趁着妇人还在收拾东西,苏玉淑眼睛一转,鸩一看便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果然,她向前探了探身子,嬉皮笑脸地打探道:“几位大哥都是什么来头啊?怎么跑到这穷地方来做发财的生意呢。我先自报家门,小人姓林,从樊城来。”
男人咧嘴一笑,说道:“樊城?那儿最近可不太平啊,小兄弟有两下子。看你挺实在的,实不相瞒,我们几个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要是敢骗我们……有你们好受的。”
苏玉淑看向鸩,鸩轻轻摇了摇头。樊城近来并没有什么传闻,这里与北境更是相距千里,他们说话也没有本地口音,可当兵的来到此地又是所为何事呢?
“哟,原来是打仗的当兵的啊。那可是军爷呀。”苏玉淑拱手作揖,说道,“几位军爷到樊城发财啊?给兄弟也讲讲呗!”
“呵。什么军爷不军爷的。”男人一口浓痰啐到地上,“看你比我小,叫我一声陈爷就行了。这樊城看着有钱,实际上比不上师城。既没什么特产,也没什么生意,全靠上面一句话来决定。”
“陈爷,我们还要去樊城做买卖呢,您多给我们透露点儿,况且我们也分您宝贝了不是。”
看着她那谄媚的模样,姓陈的心中涌起一股满足感,那是平日里从未有过的得意:“小兄弟,看你是个老实人,我才跟你多说几句。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樊城要变天啦!”
“什么什么!”
苏玉淑可谓是全力捧场,一则是想套取更多消息,二则……她着实爱听。
“你们这些做生意的,眼里只有钱,上面的事儿你们哪能知晓。看在宝贝的份上,不妨告诉你,再过一阵子就别往樊城去了,只怕是有去无回!”
“啊?有这么严重吗?”
“那可不是。哼,你知道吗,咱们这淮南东路的制置使马上就要到樊城了!”
“他不是一直在师城吗?怎么要去樊城了?哎呀呀……”她佯装恼怒,“这兵头子到了哪儿,哪儿的生意可就难做喽。”
“你以为呢。”他眼神瞥向一旁畏畏缩缩的大姐,厉声说道:“赶紧把东西都拿过来,赶着赶路呢!”
“是,是……”大姐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粗布包裹放到鸩的怀里,“你们要的东西。我去看看马儿……您和我一起去吧!看看吃了多少饲料,还有没有要添的!”
鸩领会了她急切的目光,说道:“好。”
苏玉淑还在酒桌上和那男人套近乎,鸩借着给马刷毛的机会,侧身问道:“何事?”
“我……姑,姑娘啊,我看得出来你们是两个姑娘家……”大姐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听我的,你们赶紧跑,这里是村里,一会儿男人们都从田里回来了就没事了。你们骑上马快跑,他们追不上你们的……”
鸩有一瞬间的惊愕。即便在林长亭的麾下,她也是数一数二的死士,其能力无人敢质疑,更无人敢挑衅。
被如此弱小的人关心,好像还是头一回。
“你别害怕。”她学着苏玉淑的模样笑了笑,竟也如春日化水般温和,“我们会没事的。”
“不行!”大姐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那可不行!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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