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府,后罩房。
天色未亮,几只早起的寒鸦还在枯枝上打盹,王安那间被临时改造成秘密窑坊的屋子,却已是灯火通明,热浪滚滚。
王安一夜未眠。
他双眼布满血丝,神情却亢奋得近乎癫狂,亲自挽起袖子,像个偏执的炼金术士,指挥着心腹家丁和两名被蒙眼带来的顶级窑匠。
“草木灰!要用去岁新稻草烧出的头灰,用最细的绢布筛过三遍!一钱都不能多,一分都不能少!”
“皂角液!取晨露调和,用文火熬煮,滤去所有杂质!记住,我要的是它的‘精’,不是它的‘体’!”
他口中念念有词,每一个步骤都亲自监督,每一个配比都亲自用一杆小巧的银秤称量。
那份从故纸堆里得来的“致命灵感”,此刻在他手中,仿佛成了足以点石成金的无上真理。
窑火熊熊,映着他那张因激动而微微扭曲的老脸。
终于,在耗费了整整一个上午后,新的一批水泥砖,在所有人的屏息注视下,缓缓出炉。
冷却的过程,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当最后一丝热气散尽,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王安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块。
入手的感觉,让他心中猛地一跳!
成了!
这块砖,表面光滑如镜,通体呈现出一种均匀而深邃的青灰色,毫无半点裂纹。
最关键的是,它的分量,竟比之前所有样品都轻了至少三分之一!
“老爷……”管家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王安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块砖递给了一名身强力壮的家丁,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用锤子,砸!”
家丁接过铁锤,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狠狠地朝着那块水泥砖砸了下去!
“当!”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然而,预想中那砖块碎裂的声音并未传来。
他们睁开眼,只见那家丁虎口被震得发麻,铁锤高高弹起,而那块水泥砖上,仅仅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白点。
“好!好啊!”一名老窑匠忍不住失声惊呼。
王安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一把抢过那块完美无瑕的水泥砖,捧在手心,如同捧着传国玉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块砖不仅坚固,内部还传来一种奇特的、仿佛空灵般的回响。
“快!取水来!”
一盆清水被迅速泼在砖上。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水渍并没有在表面停留,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渗入砖体内部,片刻之后,砖面便已恢复了干爽,仿佛从未沾过水。
王安得意地看着管家和窑匠们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用一种近乎炫耀的、宗师般的口吻解释道:
“看到没?这,就叫‘呼吸感’!此乃材料内外如一、应力完美化解的最高境界!有了此物,别说百年要塞,就是千年不倒的雄城,亦指日可待!”
**,这完美的“呼吸感”,正是那致命毒气畅通无阻的死亡通道。
“哈哈……哈哈哈哈!”
压抑了数日的狂喜,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王安捧着那块水泥砖,仰天大笑,笑声嘶哑而癫狂,在小小的院落里久久回荡。
狂喜过后,是冰冷的算计。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神砖”用锦缎包裹,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
他立刻回到书房,摊开一张最好的澄心堂纸,亲自研墨。
“来人,”他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一丝阴鸷的快意,“替本官起草一份奏折。就说……工部员外郎孙承佑,为邀功罔顾国本,献上来路不明之劣方,险些误了王爷大事!幸得本官明察秋毫,日夜不休,遍查古籍,终力挽狂澜,改良神方,为王爷百年大计,献上不世之功!”
他要的,不仅仅是功劳。
他要踩着孙承佑的尸骨,将这份功劳的价值,放大到极致!
一场精心策划的“献宝大戏”,已在他脑中成型。
……
虎牢关,秘密兵工厂,矿渣倾倒场。
黄昏时分,最后一抹残阳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
“沙一”佝偻着背,推着一辆装满了矿渣和废料的独轮车,跟在长长的骡车队末尾,走向工地外那片巨大的废料场。
他的脸上沾满了灰尘,眼神麻木,与周围那些真正的苦役毫无二致。
随着兵工厂主体即将完工,内部的戒备已如铁桶一般,他再也没有任何机会离开这片区域。
唯一的破绽,就是这每日一次、将成吨废料运出山谷的车队。
他心生一计。
昨夜,趁着巡逻队换防的间隙,他躲在茅厕里,用牙齿咬破指尖,蘸着血水,将那份早已烂熟于心的兵工厂通风管道结构图,以及那处致命风道的精确位置,飞快地绘制在了一块手掌大小的、不起眼的碎陶片上。
此刻,那块关系着整个“王炸”计划成败的陶片,就藏在他怀里那只装着干粮的破布袋最底层。
倾倒废料时,人多手杂,一片混乱。
“沙一”推着车,故意走在队伍的最后。
他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两名监工正聚在一起抽着旱烟,不时对着远处的工棚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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