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来了个教书先生。
先生不仅模样如玉,而且写的一手好字,待人也温和友善,只要提出口,他定不会拒绝。
按村民的说法,那位先生是位顶好的郎君,若是能说话,不知是多少人的梦中情郎。
先生居于神仙窑下,着袭青衫,倒真有些上仙风味,据堂中孩堂言,先生姓游,单字一个洄,字中含水,人也如水般柔软。
书斋离他家不远,一个来回用不了多少时间,四旁零散建着人家,人在家中,便可听到斋内朗朗书声。
“游先生,你的名字怎么写啊?”清脆童声响起,小姑娘举起脏兮兮的手。
贺春生敲放学铃的手一顿,拿着粗石往板上划,整整齐齐写出“游洄”二字。
石头托腮一笑:“那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石头’,就是你手里拿那个石头!”
贺春生很乐意和小孩儿交流名字,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在板上写出:“你好,石头。”
“大家把今日课业抄带回家,不懂的字,读音,可问父母。”
这群小孩儿父母生逢太平,识文断字,如今天下已乱,妖魔横行邪祟当道,每人心中惶惶,命尚且不保,人人劳累,沾床便倒,何谈教习孩童。
他和祈长生空手而来,全靠这群村民帮衬,既无别的可做,这教育孩子一事,便被自己揽了下来。
石头看着板上的字,眨了下眼,看其他小孩打招呼,似懂非懂道:“先生再见,我也回家啦。”
贺春生微笑挥手,将包袱挎在肩上。
他喜静,搭了一简易屋房在窑内,周围只有一处邻家,便是石头家。
快到门口,石头还伸手向他打招呼,小丫头在院里洗萝卜,一双小手满是黑泥。
贺春生推门。
木门并不稳固,一碰便哐当的响,屋里的人却毫无反应,坐在床沿,盯着门,一动不动。
祈长生穿着他喜欢的白衣,眼覆白绫,把自己陷在黑暗里,连着七日,除了进食休息,一直是这个姿势。
贺春生也不敢打扰,反正祈长生没绝食,那就还有求生意志,如今只是时间问题。
他弯腰掏出两个鸡蛋,还没打,便听阵阵敲门声响起。
是石头,她不肯进来,只是眨巴一双大眼,把几根萝卜举的老高:“送给你。”大有一种不收便不走的架势。
贺春生连连摇手,打手语表示:“我不能要。”
小姑娘很聪明,也很固执:“可我想送给先生。”
贺春生比:“为什么?”
她指指贺春生:“先生嘴边有颗痣,好看,穿的青衣服,也好看。”
石头笑出两个酒窝:“先生哪里都好看,我喜欢先生。”
她嘿嘿两声,趁贺春生没反应过来,一把将手中的萝卜塞进他怀里,一溜烟跑了。
等贺春生从大脑宕机,脸皮发臊中出来,小姑娘早跑的不知踪影了。
他转头,发现连坐几日的祈长生,终于换了个姿势。
不知何时,祈长生起身,站在离他不远的桌前。
贺春生眼睛一亮,忙凑过去。
他试探性伸手,在祈长生面前挥了挥,后者似有所感,头随之抬起。
还没恢复……?
贺春生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他将祈长生扶在椅上,换掉手里鸡蛋,从灶房再出来,手中端了两碗热腾腾的萝卜汤。
木碗放在桌上,雾气飘在二人鼻尖,祈长生如往常般,什么也不说,端起碗。
“啪”放下。
贺春生抬头,祈长生坐的笔直,被白绫覆盖的双眼朝他看来。
“你是谁。”
这是两人定居在此,祈长生第一次说话。
贺春生没想到这么快“唔”了声,才后知后觉,拉起祈长生的手,在他掌心处写。
“我叫游洄,这里的教书先生,我是哑巴。”
祈长生挣扎了下,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幅度才小了些。
贺春生继续写:“前些日子,我去舅妈家,你浑身是血倒在路边,我便将你带回来了。这儿是汝阳,我老家。”
祈长生下颚绷紧,不死心道:“有人找过吗,我。”
“无”字落下,祈长生闭嘴,低头挖着自己那碗汤,里面飘着的萝卜碎成几瓣,飘在汤里,像一碗泡沫。
贺春生勺子刚落下去,便听见“啪嗒”一声。
一滴滴眼泪滚进汤里,把泡沫砸的四散,少年却很倔强,有种执拗的自傲,哭的无声无息,头就差埋进碗里。
幸好自己是个哑巴,说不出再让这人伤心的话。
祈长生不想让人看见,贺春生懂事端碗进了灶房,等他出来,祈长生已恢复如常。
快到时间去学堂了,贺春生看着日头。
他拎起包袱,脚步停在祈长生面前。
许是今日祈长生主动说话,他也生出几分勇气,抬起祈长生的手,一笔一画道。
“我要去教课了,你。”贺春生顿了下,还是继续:“要和我一起吗?”
他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毕竟祈长生的防备心强,不一定会接受“陌生人”的邀约。
“好。”负雪嗓音响起。
贺春生写:“那我自己……”
他大惊:“你说什么?”
祈长生抬头,说得认真:“我,和你一起。”
*
贺春生将包袱放下,坐看右看,十分奇怪。
往常这个点儿,人已到齐了,这会儿怎一个孩子都没有。
目光移至祈长生。
哦,只有一个。
祈长生站在一旁,五指被扯住掰开,温热指尖落在掌心:“孩子们还没来,你先等会儿,这儿有椅子,要坐吗?”
祈长生摇头。
过了会儿,垂在腿边的手又被一扯,塞进一个带着硬砂质感,圆圆硬硬的东西。
祈长生:“?”
那只手很快把这个东西拿出,糖纸撕拉声飘起,圆粒滑进口腔,甜味四处蔓延。
这人在做什么?把自己当小孩哄?
祈长生想吐掉这颗糖,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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