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棚内的谋略方定,一阵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负责管理后勤和库房的老赵头,一脸愁容地闯了进来。
甚至顾不上行礼,声音带着焦灼。
“夫人!杨老!不好了!粗粮…粗粮最多只够支撑五日了!孩子们…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靠野菜糊糊和那点存下的肉干,扛不住啊!护卫们训练强度大,口粮再减,怕是连巡哨的力气都没了!”
这消息如同冷水泼进热油锅。
瞬间让棚内刚刚因“云裳记”计划而稍显振奋的气氛凝固。
粮食!
这是栖霞坳眼下最现实、最迫在眉睫的危机!
如果去集市上买,这么大批量的行动,一定会引起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凌战身上。
凌战脸上没有任何慌乱,眼神反而更加沉静锐利,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她走到棚壁旁悬挂的、更为详细的栖霞坳及周边山势地形图前,目光投向地图最上方,一片用特殊朱砂标记、被重重云雾符号环绕的区域。
“慌什么。”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人心的力量。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的‘后手’,该启用了。”
她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人群中几个身影上:“豆芽、大丫、小石头!”
“在!”
三个孩子立刻挺直腰板站了出来。
沈泓虽然清瘦,但眼神沉稳,已初具少年风骨。
大丫眼神坚毅,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干练。
小石头则机敏地绷着小脸,一只雪凌鸟栖在他的肩头。
“修罗卫队长,凌风!”
“属下在!”
一个身材精壮如铁、面容冷硬似岩石的青年人踏前一步,声如闷雷。
他身后,九名同样气息精悍、眼神锐利的护卫无声出列。
这十人,正是凌战亲自挑选。
由凌风统领、进行过最严苛训练的修罗卫核心,是栖霞坳最强的刀锋,也最可靠。
“带上背架、绳索、撬棍、火把、驱兽药粉,还有…”
凌战看向沈泓:“你绘制的路线图和机关图。”
沈泓用力点头:“图已备好,就在身上!”
凌战的目光扫过这支由一秀才、一农女、一机灵鬼和十名精锐组成的特殊小队,下达命令。
“目标:山巅秘境,云田粮库!”
“沈泓为向导,负责辨识路径。大丫负责辨识粮库中存储的各类种子、草药,确保取用无误,并评估剩余储量。小石头,你眼尖腿快保持与飞鸟,负责前出探路警戒,识别兽踪陷阱。库房中还有蜂蜜,必要时可让大熊黑球帮忙运输,但它只能到山巅边缘,不可下山。凌风!”
“属下听令!”
“你率修罗卫,负责全程护卫,应对一切突发险情!负重运输,以你们为主力!此行凶险,山高路陡。记住,你们的命,和粮食一样金贵!我要你们一个不少,带着粮食回来!山下由车队等候。”
“是!!”凌风与九名修罗卫齐声低吼,声震棚顶,杀气凛然。
沈泓、大丫和小石头也感到热血上涌,用力握紧了拳头。
“云田粮库?”杨思俭的眼中全是惊异。
他知道沈家有些隐秘,却不知竟在山巅藏有粮库!
沈厌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玄尘子哼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最终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
“事不宜迟,立刻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凌战下令。
凌风雷厉风行,立刻带着修罗卫去装备房领取背架和工具。
沉重的特制背架需要仔细捆扎,才能确保在陡峭山路上负重攀登时稳固。
当他拿着绳索走向装备房旁堆放背架的空地时,恰好与刚从衣帽房出来的苏婉迎面相遇。
苏婉刚从凌战那里领受了“云裳记”的重任。
正凝神思索着细节,步履匆匆。
她手里拿着一卷刚领到的、用于缝制伪装衣物的粗布。
两人在狭窄的通道口几乎擦肩。
脚步一顿。
几乎是同时,凌风冷硬如岩石的目光和苏婉沉静似水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没有言语,没有寒暄。
只有一瞬间的凝滞,仿佛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两人都认出了对方。
不是在栖霞坳,而是在那个早已化为炼狱和灰烬的土匪山寨——黑风寨。
凌风,因为全家惨死杀上山寨,被虐打却始终不曾屈服的少年。他那时的眼神像受伤孤狼般凶狠,任谁看上一眼都不会忘记。
这是,一次次试图反抗被打得半死也咬紧牙关不吭声的猎户遗孤。
苏婉,人如其名,那时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甚至敢用簪子刺伤对方手臂的倔强女子,凌风也记得。
在那个人间地狱里,像他们这样骨头硬到硌牙、宁折不弯的人并不多。
他们或许隔着肮脏的木栅栏遥遥见过对方被拖去刑讯或关押的惨状,或许在被迫劳作的间隙瞥见过对方眼中那永不熄灭的恨火与不屈。
他们从未交谈,甚至没有过眼神的交流,但彼此的存在,就如同黑暗里两把同样不肯卷刃的刀,冰冷而倔强地提醒着对方:这里,还有人没跪下!
此刻,在栖霞坳相对安全的阳光下骤然重逢。
那段共同的、充满血污与屈辱的记忆瞬间被点燃。
凌风那总是带着杀伐之气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波动,像是确认,又像是某种沉重的共鸣。苏婉握着布卷的手指微微收紧,沉静的眼眸深处也仿佛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一圈细微的涟漪,随即又迅速归于深潭般的平静。
“凌队长,你现在,姓凌了?!”
苏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情绪,微微侧身让开通道。
凌风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从紧抿的唇间挤出一个低沉的音节:“嗯。”
他错身而过,走向那些沉重的背架,动作依旧利落,但那宽阔的肩背似乎比平时绷得更紧了些。
擦肩而过,再无交集。
那段黑暗的过去,是他们共同的烙印,也是横亘在彼此之间一道无形的深渊。
他们不需要叙旧,不需要安慰。
认出对方还活着,还站着,一起在夫人麾下,这就够了。
至于那段记忆带来的刺痛和尚未熄灭的恨火,各自深埋心底便是。
半个时辰后。
栖霞坳后山一条极其隐蔽、被藤蔓和乱石掩盖的险峻小径入口。
小队已整装待发。
修罗卫们背负着特制的厚实背架,腰挂短刀,背负强弓劲弩,眼神如鹰隼。
沈泓仔细检查着怀中的油布包裹,里面是珍贵的路线图和机关图解。大丫背着一个空药篓,里面放着分装种草药的小布袋和标签。小石头像只灵猴,腰间别着弹弓和小匕首,跃跃欲试。
凌风最后清点人数装备,对凌战重重抱拳:“东家放心!必不辱命!”
凌战看着眼前这支肩负着山谷生存希望的小队,目光在沈泓、大丫和还不到十岁的小石头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落到凌风身上:“活着回来。粮食,尽力即可。”
“出发!”
一声令下,凌风当先开路,强壮的手臂挥动砍刀,斩开茂密的荆棘藤蔓。
小石头紧随其后,灵巧地钻入缝隙探查。
沈泓紧盯着手中的简易罗盘和图刻拓片,低声指引方向。
大丫走在队伍中段,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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