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得发静。
细沙在晚风中蜷成浅浅的涡,连流动都带着气若游丝的轻响。
阿金蜷缩在沙坑底部,又冷又饿,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夜晚的采沙场荒凉得可怕,只有风声和不知名虫子的鸣叫。
清哥还会来救他吗?
想罢,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风声的响动从沙坑上方传来。
阿金绷紧身体,警惕地抬头望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沿着陡峭的沙坑边缘,利用角度和阴影,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
动作敏捷而精准,没有带落一丝沙土。
月光下,阿金看清了来人的轮廓。
“清哥!你真的来了!”
俞濯清:“别出声,还能走吗?”
阿金挣扎着站起来,“能!”
俞濯清快速扫视了一下阿金的状态,递给他一套普通的工人服装和一个帽子,“换上,你的衣服太扎眼了。”
同时,他拿出一个小型急救包,动作迅速地给阿金手上崩裂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和重新包扎。
俞濯清:“警察已经封锁了出县的主要道路,在全县范围内进行搜查,这里也不安全了,他们天亮后很可能搜到这里。”
阿金脸色惨白,“那,那我们怎么出去?”
俞濯清展开一张手绘的简易地图,用微型手电照着,“我们不能走陆路,县城南边有一条废弃的运沙河道,因为雨季积水,现在形成了一段可以通行小型船只的水路,连接着下游的邻省水库,我弄了一条小渔船,藏在芦苇丛里。”
阿金难以置信,“走水路?”
俞濯清:“这是他们目前防守最薄弱的方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公路和车辆上,我们顺流而下,只要进入水库区域,就脱离了本县管辖范围,到时候再想办法上岸转移。”
事不宜迟,两人换上衣服,俞濯清仔细清除了他们停留过的痕迹。
然后,他带着阿金,没有走任何现成的小路,而是沿着复杂的地形,利用夜色和植被的掩护,像两个影子一样向南方移动。
俞濯清对地形的熟悉程度令人咋舌,他似乎提前踩过点,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径,完美地避开了几个可能设有暗哨的位置。
有两次,远处传来了警犬的吠叫声和手电筒的光柱,但都被他们提前规避了。
阿金跟在后面,对俞濯清的敬畏达到了顶点。
清哥不仅脑子好使,这行动能力也简直像受过特殊训练一样。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那条废弃的河道。
茂密的芦苇荡中,果然隐蔽着一条破旧的小木船。
就在两人准备推船下水时,河道上游传来了马达声,一束探照灯的光柱划破了黑夜。
阿金吓得魂飞魄散,“清哥!是水警的巡逻艇!”
俞濯清眼神一凛,极为冷静,“趴下!别动!”
俞濯清迅速将阿金拉倒在厚厚的芦苇丛中,两人紧紧贴着潮湿的地面。
巡逻艇缓缓驶近,探照灯在河面和两岸来回扫视,灯光几次从他们藏身的上方掠过,近得能听到船上警察的对话声。
有位警察抱怨道:“这大半夜的,真能有人从水里跑掉?”
旁边警察回道:“上头命令,水陆空都要封死,以防万一呗,仔细点,看看芦苇丛里有没有藏船。”
阿金吓得要窒息了。
俞濯清却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控制在极细微的程度,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紧盯着巡逻艇的动向。
许久后,巡逻艇并没有过于靠近芦苇荡深处,例行公事地巡查了一圈后,便向下游方向驶去了。
直到马达声彻底消失,两人才松了口气。
俞濯清迅速起身,“快,他们巡逻有间隔。”
两人合力将小渔船推入水中,跳上船。
小船像一条鱼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入河道中央,顺着水流,快速向下游驶去,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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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明一脸疲惫地向邓天浩汇报:“头儿,全县第二轮搜查结束了,还是没找到,有个采沙场,我们也去看了,除了些模糊的脚印,没发现其他线索。这家伙难道真插翅膀飞了?”
邓天浩盯着地图上被标记得密密麻麻的搜查区域,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条贯穿县境的河流上。
他静默了很久。
“我们可能又慢了一步。”
“他比我们想象的更胆大,也更狡猾,我们封死了地面,他可能,走了水路。”
邓天浩揉着眉心,“立刻联系下游的水库管理部门和邻省兄弟单位,排查昨天夜间到今天清晨,所有通过水库区域的船只。特别是小型船只!”
邓天浩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边,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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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医院。
容廷裕推开病房门时,裴桉正望着窗外发呆。
阳光洒在她苍白的侧脸上,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
听到动静,她转过头,看到是容廷裕,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容廷裕手里提着精致的食盒,是家里厨师专门为她熬的汤。
他沉默地走到床边,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
“感觉怎么样?”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还好。”裴桉的回答很简短。
容廷裕在床边坐下,病房里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他不太擅长这种温情的场面,尤其是面对裴桉时,那些关心的话到了嘴边,总会变得别扭。
他想起助理刚刚确认的消息。
俞濯清根本没有吃中药的习惯,那天的气味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这让他对俞濯清的警惕和厌恶达到了顶点,也加深了他要让裴桉远离那个男人的决心。
他斟酌着用词,试图表达自己的担忧,但出口的话却变成了生硬的命令,“裴桉,以后不要再见俞濯清了。”
裴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抵触,“容廷裕,你什么意思?你又在调查我?”
容廷裕眉头蹙起,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难道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裴桉口不择言地喊道:“容廷裕,你除了会控制我、调查我、用你的权势压人,你还会做什么?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像你养的一只金丝雀,必须完全按照你的意愿活着?”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容廷裕心里,他看着她怨恨的眼神,所有的解释和怒火都堵在了胸口。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却唯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这种情况。
他紧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石头一样硬。
最终,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发作。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裴桉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失望,有痛楚,还有点裴桉看不懂的落寞。
他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病房。
助理一直守在门外,隐约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看到容廷裕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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