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隐秘的住所。
俞濯清一反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脸色铁青,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滔天怒火。
他猛地一拍桌子,对着面前垂着头的阿金厉声喝道。
“谁让你擅自行动的?!谁给你的胆子去动那辆车的!”
阿金身体抖了一下,试图辩解。“清哥,我……我是想替您永绝后患,邓天浩和霍昭一直咬着不放……”
“闭嘴!”俞濯清粗暴地打断他,一把揪住阿金的衣领,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戾气,“你知不知道那辆车上有谁?!你差点杀了她!你差点就杀了她!”
阿金被俞濯清前所未有的暴怒震慑住,衣领被紧紧攥着,呼吸都困难。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迎着俞濯清冰冷的视线,哑声道:“清哥……你变了。”
俞濯清揪着他衣领的手一紧,眯着眼,“你说什么?”
阿金豁出去了一般,继续道:“以前的你,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乱了方寸。”
他困惑道:“那裴桉……她现在是容廷裕的人!是我们的对头!她查邱文亭,查那笔钱,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我这么做,是为了除掉隐患,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俞濯清松开他,力道之大让阿金踉跄了一下。
他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阿金,你跟了我这么久,学会自作主张了?”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平稳,却比刚才的怒吼更令人胆寒,“什么时候我的计划,需要你用这种粗糙愚蠢的方式去补完?永绝后患?如果裴桉今天死在那个车祸里,你想过后果吗?”
俞濯清逼近一步,“容廷裕会发疯!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查!到时候,你那辆破货车,能经得住几层查?你告诉我,这叫为了我好?”
阿金被问得哑口无言,脸白了又白。
他确实只想着除掉追踪者,却没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
他嗫嚅道:“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着,他们都已经找到孙贵了,再继续下去……”
“你没想那么多?”
俞濯清嗤笑一声,打断他,“所以你就凭着你那没想那么多的脑子,把我们都拖进万劫不复的境地?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让他们查,先不要去管!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次的行为,我们肯定被盯上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阿金,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着翻腾的情绪。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俞濯清才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温和。
“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有任何动作。尤其是,关于裴桉的一切。”
阿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低声道:“是,清哥。”
他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空荡的房间里,俞濯清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挣扎。
阿金那句“你变了”,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变了吗?
或许吧。
当他看到车祸现场传来的模糊照片,看到那辆被撞得扭曲变形的小车时,那一时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恐慌,是真实的。
那种害怕失去她的恐惧,远远超过了任何计划被打乱的恼怒。
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对他而言,陌生,又危险。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裴桉的脸。
良久,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裴桉……”
-
“血压80/50,还在掉!”
护士紧盯着监护仪,声音急促。
“心率140,室性早搏!”
另一个护士同时报告。
裴桉毫无生气地躺在手术台上,面色灰白,唇色泛紫。
氧气面罩覆盖着她的口鼻,但胸口的起伏依然微弱而急促。
主刀医生张医生眉头紧锁,“加快输液速度,乳酸林格氏液500快速静滴!”
“气道通畅,但血氧饱和度只有90%!”麻醉医生调整着呼吸机参数,“提高氧浓度!”
“左小腿开放性骨折伴活动性出血,压迫止血效果不佳!”
一旁的助手用力按压着裴桉小腿上那个被尖锐金属刺穿的可怕伤口,但鲜血依旧不断地从指缝间涌出,染红了铺巾和地面。
“暴露创口,看清血管和神经损伤情况!”医生迅速戴好无菌手套,接过护士递来的手术刀,眼神专注而锐利,“吸引器!”
嘶嘶的吸引器声响起,不断吸走涌出的鲜血。
医生:“找到断裂的胫后动脉分支了!血管钳!准备显微缝合线!”
“血压70/40!”
“输血到了没有?!”
“到了到了!”
护士急忙将血袋挂上,快速连接管路。
温热的血液开始流入裴桉的血管。
“血管钳闭好了,出血暂时控制。”医生稍稍松了口气,“清理创口,检查有无碎骨片和异物残留,动作要快!”
助手们立刻配合,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狰狞的伤口。
“发现一块约2cm的玻璃碎片,靠近腓骨!”
“小心取出,注意不要造成二次损伤!”
抢救室外。
走廊里的空气冰冷而滞重,顶灯投下惨白的光,将容廷裕的身影拉得细长,孤零零地映在光洁却冰冷的地面上。
他背脊挺直地站在抢救室紧闭的大门前,那双惯常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死死盯着门上方那盏刺目的“抢救中”红灯。
周围气压低得骇人。
闻讯赶来的助理和几个黑衣保镖远远地站着,大气不敢出。
时间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容廷裕的拳头在身侧紧握,他从未想过,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让她毫无生气地躺在离他一门之隔的地方。
他从不知道,等待的滋味,竟是这般磨人。
突然——
“抢救中”的灯熄灭了。
容廷裕的瞳孔骤然一缩,全身的肌肉绷紧,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扇即将开启的门上。
门被从里面推开,发出轻微的声响。
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主刀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容廷裕立刻上前一步,动作快得带风,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和紧绷而异常沙哑:“她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严肃但还算平静的脸。
他迎着容廷裕那能噬人的目光,“抢救及时,患者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住了。”
一句话,如同特赦令,让容廷裕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一松,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重新开始跳动的钝痛。
医生继续快速说道:“车祸造成多处软组织挫伤,左侧肋骨有两根骨裂,轻微脑震荡,最危险的是小腿被尖锐物体刺穿,失血较多,但已经进行了清创缝合手术,没有伤及主要动脉,是不幸中的万幸。目前麻药还没过,需要送入ICU密切观察24小时。”
容廷裕仔细听着每一个字,直到确认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那股强撑着的力气被抽空,他晃了一下,随即又立刻站稳。
“会有后遗症吗?”
“只要后续恢复良好,骨裂和腿伤需要时间,但理论上不会留下严重的功能性后遗症,脑震荡需要静养观察。”
这时,抢救室的门完全打开,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
裴桉躺在上面,毫无生气,口鼻还罩着氧气面罩,额头上贴着纱布,一只腿被打着厚厚的石膏吊起。
各种监控仪的线缆缠绕在她身上,显示着微弱但稳定的生命曲线。
容廷裕的目光登时黏在她身上,看着她这般脆弱的样子,心脏钝痛难当。
他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护士礼貌地拦住。
“家属请稍等,现在需要立刻送病人去ICU病房。”
容廷裕的脚步顿住,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裴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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