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摧初登帝位,京师朝局已定,便趁此南下之机,着手整饬南直隶。
南直隶地处江南,虽则赋税充盈,英才辈出,可离京千里,官场自成小朝廷,难免有欺上瞒下、隐匿民情、虚报政绩的官员。
晏雪摧连日来夙兴夜寐,以雷霆之势治贪除弊,再将江南盐运、漕运、赋税、贡院等诸多要务交托可信的能臣干吏,为此不免多耽搁了些时日。
这期间,池萤陪着薛姨娘逛了逛苏州城,又辗转扬州和金陵,尝遍江南美食,把文人墨客诗中的名胜也去了个遍。
三月一晃而过,四月中旬,众人才正式启程回京。
与来时不同,回去坐的是宽敞舒适的锦蓬马车,行程不急不赶,晏雪摧亲自护送,锦衣卫沿途随行,一路无惊无险。
回到京城已是六月下旬。
池萤先去慈宁宫看望太后,叩首请罪,望她宽恕自己当初的隐瞒和不辞而别。
太后早知她身不由己,又岂会怪罪:“七郎都同我说过了,你这孩子,被人逼到那般境地,当初早该与我直言,我自会替你做主,你唤了我大半年母妃,我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品性吗?”
池萤也红了眼眶:“是我不好,叫您与陛下担心了。”
太后叹口气,也不瞒她:“自你走后,七郎整个人魂不守舍,寝不能寐,既忧心你一路安危,又怕再也寻不见你……”
池萤想起他苦苦追寻半年,不惜跋涉千里,江南雨夜满身风雨萧条地出现在她面前,一时心口滞痛,垂泪不止。
太**住她的手,拍拍她后背,“好了,回来便好,过去的事莫要再想了。”
池萤拭净泪水,连连颔首。
晏雪摧出京三月,对外便宣称南巡,朝中上下虽有首辅荀元良坐镇,但难免积压了不少政务亟待他决断。
池萤也知他政务繁忙,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且封后仪式复杂,皇家繁文缛节众多,她倒也并不着急。
薛姨娘在柳绵巷的宅子当初只签了一年租契,池府又被查封,池萤只好征得晏雪摧的同意,陪薛姨娘在昭王府暂住。
池萤仍居漱玉斋,只是没想到,堂堂靖安帝分明已经忙到日理万机了,还夜夜来钻她的被窝。
刚好月事过后,素了几日的男人格外发狠,偏偏不准她咬唇,只准她咬他手指。
人家如今可是真龙天子,池萤怎敢损伤龙体,一时没咬住,失态的叫喊声便溢出了唇齿。
住在厢房的薛姨娘闻声吓得来敲门,问她出了何事。
这就是与长辈同住的不好了。
还是廊下远远候立的元德匆匆赶来,说陛下在里头,薛姨娘这才急忙尴尬离去。
也不能怪她担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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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喊得破了音仿佛有人在给她上刑……
寝屋内池萤羞恼交加欲哭无泪扯下蒙在眼前的绸带狠狠砸他身上。
“这么凶啊”晏雪摧含笑接过“这可是你亲手为我缝制的我珍视非常你不在的时候我可就靠这些续命了。”
池萤心道怪不得眼绸都揉皱了别不是被他日日绕在手中以解相思。
不过他惯会卖惨深知只要提起她离开的那半年她总会心软然后仗着这份心软得寸进尺。
晏雪摧将眼绸展开横贴在她身前隔着薄薄丝绸摩挲其下微微拱起的海棠花尖“我瞧你也喜欢得紧。”
池萤虽然不想承认但……蒙眼的确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视觉阻隔
像有什么穿透血肉顺着脊骨直冲颅顶有几个瞬间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涣散嗓音也全然失控。
她轻轻地吸气不禁感慨:“原来你从前都是这般……”
晏雪摧失笑:“这般什么?”
池萤实难启齿却又忍不住问:“如若不是我换做旁人可也会令你生出这样的愉悦……”
晏雪摧指尖倏忽用力那覆在她身前的眼绸骤然收紧勒得那可怜兮兮的软肉几乎变了形。
池萤霎时满脸羞窘。
晏雪摧语调沉沉:“不是你旁人根本没有机会近我的身。”
“为何?”
池萤从不觉得自己有多特别怎么就是她了呢?
晏雪摧抿唇:“也许命中注定吧从回门那晚相逢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觉得……很喜欢忍不住想与你亲近。”
绸带在他指尖缠绕似乎还越来越紧了池萤咬唇闷声道:“快给我解开。”
好像被他绑着一样很怪也很不舒服但又有股磨得难耐的痒丝丝缕缕地在皮肉下流窜让她忍不住蜷起脚趾。
晏雪摧却为了证明她口是心非指尖挑起一抹晶莹特意来给她瞧。
池萤脸颊烧得通红恨不得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两人闹了半宿池萤居然被他搅得睡意全无。
晏雪摧侧头看她“带你去个地方?”
池萤愕然:“现在?”
晏雪摧牵唇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池家人的下落吗?”
池萤:“我听说他们被你关起来了。”
晏雪摧:“想不想去看看?”
池萤睁着眼睛横竖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更衣。
低头果然瞧见胸前被他勒出一道红痕她红着脸穿衣总觉得那股摩擦感久久消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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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雪摧带她来到雁归楼下的地牢。
池萤嫁来这么久,还从不知道楼下暗藏玄机。
可见能做皇帝的人,心智手段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池家仗着他双目失明,就敢如此胆大妄为,落到如今境地,也是咎由自取。
池萤随他拾级而下,慢慢地有血腥气裹挟着铁锈味扑鼻而来,甚至还有一股陈腐碎肉的刺鼻气味。
牢房中关着池家众人,昔日鞭打她与阿娘的田妈妈也在其中,如今她满身鞭痕,双手鲜血淋漓,似乎已经废了。
池萤移开目光,走到最后一间牢房,细瞧片刻,才勉强认出昌远伯夫妇和池颖月三人。
殷氏不醒人事地躺在草堆里,浑身的血污,池颖月似乎神智不太清醒,满头乌发干枯凌乱宛若稻草一般,脸颊凹陷,皮肤蜡黄。
池萤透过她凌乱的衣襟,隐隐瞧见她肩头竟有一处半个巴掌大的暗红伤疤,正是昔日殷氏替她伪造的那处伤痕。
三人中唯有昌远伯还算清醒,见她来,眼底先是一阵愕然,继而挪动着身躯膝行上前,激动不已:“阿萤,阿萤,你回来了……
池萤平静地看着他:“是。
“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昌远伯看向她身边的靖安帝,哪想到这庶女如今竟有这样的造化,只能狼狈地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苦苦跪地恳求:“阿萤,你替为父向陛下求求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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