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
“砰”的一声橙色集装箱出口的门被猛地撞开,四方砖咧着嘴角欢欢喜喜地,终于从漫长的幸福幻象里绕了出来。
“真该给你看看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你和我……”
四方砖欢愉的声音像一滴沉醉的酒,落入了长满浮萍藻类的死水里。
目之所及,集装箱外,是你推我攘不敢上前一步的人群,堆积如两座小山的烂泥,旋转上升的气雾,呆立于一旁的秋鸿,还有伏在墙上因啜泣而不断耸动的、初月的肩膀。
“男子为尘埋于泥,女子为气升向天。”
这是梦世界悼念死者常说的一句话。
四方砖穿梭在梦世界之间,见惯了生死,很容易便猜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成泥成气的人是谁,他心中并没有名单,只是直觉与初月相关。
“是谁……死了。”
秋鸿看将过来,竖起食指命他噤声。
世界该留给初月一点安静的时间,来悼念她重逢不久的挚友。
可初月自己打破了宁静。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明明整个人已经扶着墙壁跌坐了下去,这时却又狼狈地爬起来,立在一旁,视线阴恻恻地扫过四方砖、秋鸿、满地的泥泞和早已退避三舍的众人。
她看着他们,又看向这里豆腐块一般,一个接一个整齐排列的集装箱盒子——秋鸿口中的“惊喜盒子”。
是啊!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初月得到的“惊喜”太多了,多到令人作呕,也让她应接不暇。
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初月觉得,是时候,给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地方,一点小小的回馈了。
她捏着长鞭,循着之前掌控它的记忆,阖上眼,令意识出走,滚烫的血岩浆飞快流淌,直逼向初月食指尖的小小火痕。
接着,如一股电流窜过般,血岩浆顺着牛筋木鞭柄,撩过咬着鞭柄的蛇头,再抚过没一片鳞片……
一瞬间,蛇眼眼泛绿光,蛇身鳞片如火撩过般熠熠生光。
众人眼见此场景,连忙躲避到一旁。他们不由得联想起,刚才这跟柔软的长鞭不知受了什么妖术,竟变成一根直挺挺尖利的长锥,就那么扎进了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胸膛。
他们谁也不想做第二个被刺死的人。
可初月的目的不止于此。
她身体冰凉,自中了午夜沥青寒毒之后,身体里可动的血岩浆就一再减少,如今这短短的几秒钟,已是极限。
可幸运的是,初月的身体里,能调动的却不止血岩浆。
在初月行动不便却强行动武多时后,午夜沥青和血岩浆,早已混合成了冰沙的质地。
此刻,初月要调动的,便是这不可流动之物。
窸窸窣窣的沙沙声在初月体内行走,暗红色的冰沙在她指尖冒了个头。
初月轻轻抛鞭向后,手从鞭柄移到了蛇头上,她触碰着那冰冷的黏腻三角,将食指尖按在了蛇眼上。
“刺啦”一声过电般,蛇身陡然挺立,鳞片微张,其中泛着晶莹的冰花。
初月抬起手,让长鞭离地,有足够的伸直的空间。
紧接着,那蛇身一节跟着一节,顺着鞭柄的方向,全部直立起来,像一根正冲上云霄的立柱。
不多时,那柔软的蛇鞭已然变成一根以蛇尾为刃的尖锥。
熊三汉便是死于这“尖锥”之下。
但此刻初月的敌人,已不再是某一个个体的人。
她恨这个操蛋的世界。
她微微一喘息,再次合眼,睫毛因用力而反向翻起,手臂肌肉显现,身体也跟着剧烈的颤抖。
紧接着,蛇鞭鳞片如盛开的花瓣一样,节节绽开,宛如一根细长的琅琊榜。
“啊啊——”
初月紧闭眼、耸起肩、顾不上捂耳朵,就发出长长的刺耳尖叫声。
她愤怒,她胸怀憎恨,她心痛,可她却无处释放。
于是,满腔的怨恨从她的尖叫里迸发出来,也从她右半身的一处处火痕里爆发出来。
薄利的冰碴沿着鳞片的方向生长,初月高举的手终于落下。
接着,她长鞭一甩,整个人握着鞭、转着圈、横扫着早已空旷无人的平台。
“嗖嗖嗖”一连串暗器飞出的声音,众人忙缩起身子偷瞄着上空。
初月便是这暗器发出的中心。
随着她手握长鞭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突然间,直挺挺的长鞭陡然一松,又恢复了它原有的柔软弧度。
初月赫然站立不动,她终于停下来,面朝着集装箱群的方向,长臂一振,蛇鞭在头顶发出贯空的哨声。
一瞬间,所有鳞片脱离了蛇身。
直到此时,如漫天暗箭的鳞片才尽数飞出,而刚才的“嗖嗖”声,只不过是个预告而已。
“砰”的一声响。
“砰砰砰”又是几声响。
橙色集装箱顶部的夹层上,一丝橙色的气雾泄露了出来。
随后便是一声爆裂的爆炸声,橙色集装箱顶部的夹层“轰”的一声尽数碎裂。
浓厚的橙色气雾尚未散开,此时便如一朵巨大的棉花糖晚霞浮在上空,终于摆脱了密闭夹层的束缚,悠然飘上天去。
“天呐……”
“居然扣了我们这么多情绪值!”
“太梦幻了……”
“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
不多时,橙色集装箱盒子的后方、左边、右边……目之所及,所有的集装箱盒子顶部夹层处,都被飞出去的鳞片击穿了好几个洞,从那洞口泄露出一丝丝的各色气雾来。
这样悄无声息的泄露并没有维持多久,夹层里的气雾仿佛重见天日一般疯了一样往狭窄的洞口挤,“噼啪”两声,蛛网般的裂痕从洞口向四周蔓延开来。
爆破声紧随其后。
像盛大节日的庆典一般,各色礼花爆竹填满了天际,汇集在袅袅死后的那片天空之下。
脚底下,是污泥与寂静的大地,头顶上,是火花四溅、浓烟滚滚、碎片横飞的灾难片现场。
轰鸣声、爆炸声,气雾从裂隙里挤出来的嘶嘶声,还有一圈一圈如回声般响起的、众人的唏嘘声。
“咚咚——咚咚——”
初月在这场嘈杂里,听见了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初月垂下手,长鞭无力地拖在地上,她抬头看着漫天的气雾,“礼花”已燃尽,只剩爆炸后的浓烟随风飘去。
躲在远处活命的郁金双手抱头,无限懊恼又无计可施:“我他么!疯了疯了!这情绪值全跑光了我拿什么交差啊!?”
秋鸿呢?他也要交差吗?
初月茫然四顾,面无表情,仿佛那集装箱盒子里被放走的是自己的情绪,她的心好像死了。
四方砖和秋鸿并排站在墙边那密密麻麻的钉子旁,初月望过去时,他俩惊愕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
初月,你还好吗?初月希望他们能这样问。
初月,我们在。初月希望他们在看遍了自己如魔般疯狂的一面后,依旧走到自己身旁。
初月。哪怕是谁唤一声她的名字。
可这场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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