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突然定在原地,呼吸都慢半拍了。
阳光把大侠的影子泼洒在石板路上,越来越长,最后竟然化作一抹金光灿灿的侠客斗篷!
他下意识摸了摸“礼物”,指腹传来光滑的触觉,手心突然发烫:“原来…猫猫…真的能听懂人话!”
大侠在小男孩心中的英雄宝座越垒越高,他总隔着三五步,像小尾巴藏在猫影子里。
[那个人类怎么一直跟着我?]大侠困惑突然停下,回头看见小男孩慌忙躲到路边的樟树后,露出半边鞋头。
[谁——?!]
大侠喉间滚出低吼,鼻尖却捕捉到一缕气息——阳光炙烤树皮的焦香揉着青苔的湿凉,正是昨日花屋新到的绿棍子味道!
爪尖无意识在石板路上磨了磨:[哈!是那个扛绿棍子的人类崽…]
小男孩从树后探出小脑袋,怀里的《埃及舞娘》画紧贴胸膛,声音却细如蚊呐:“对…对不起大侠!”
他见猫尾巴还炸着毛,急得眼眶泛红,快要掉小金豆了。
“我、我叫李叔也!”
突然他鞠躬起来,声音喊破音。
大侠的前爪还悬在空中,还未放在地上,又听见补充话语。
“我不是跟踪狂!!!”
【李树叶】这怪名震得大侠耳朵后撇:[人类起名越来越奇怪了…]
大侠的注意力转移到树根缝隙角落里,几块小蛋糕被纸巾仔细垫着。那束洋桔梗就那么随意躺在蛋糕盒上,眼瞅着就快要掉下来。
[花粘土就完蛋!]大侠瞳孔收缩,飞扑过去,爪尖勾住丝带,尾巴却把快递箱“唰”地扫出。
“唰啦”一声,大侠的“快递”竟然顺着连接的台阶的斜坡滑了下去。
“啊!”
小男孩惊呼一声,赶紧跑过去,举起刚滑落的纸箱,他紧张地检查纸箱里蛋糕有没有被碰坏,两只胳膊伸得老长,十分笔直,举得特别高。
那枝洋桔梗的花头,刚好轻轻抵着纸箱边缘处。
李叔也这才松口气,对着大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气息还有些不稳。
“呼…没事啦~大侠,蛋糕没坏!”
“树叶…?”
大侠盯着李叔也脸上灿烂过度的笑容,忽觉眼熟——
今天叼纸箱出门时,鱼干手和泥爪也是这般亮晶晶的眼神!
它歪头一步一步凑近男孩蹲成雕像,鼻尖擦过李叔也裤脚的轻柔布料,没窝里软,也不够暖和。
气息倒是夏天里那些被晒得暖和的叶子一样,有点暖。
[人类真奇怪……帮点小忙就笑成这样?]
李叔也见大侠并没有排斥他,心里欣喜,把纸箱轻放地面,花瓣拂过猫胡须:“因为大侠在保护我的花呀!你看——”
明黄洋桔梗在箱沿摇曳,像踮脚的芭蕾舞娘。
大侠忽然想起花屋后巷,昨日还鲜润的小野花,今早已被踩进泥里。
甜香腐烂成酸苦…
它曾叼回一枝给鱼干手,她却埋进土里说:“睡醒就是新轮回啦”
琥珀眼倒映着人类崽的笑眼:[也罢!就允许你跟着吧!]
尾巴圈住纸箱,李叔也乐呵呵抱起箱子,动作小心翼翼,跟着大侠走几步,猛地停下,回头看向树后的东西,又看了看大侠,左右为难。
纸箱被李叔也无情的蹂躏,“刺啦”声不断,指甲划出无数条痕迹:“完蛋!太阳会把蛋糕晒成糊糊,花也要枯成菜干了…”
他偷瞄大侠的背影,内心小人疯狂打架,小声嘟囔:“要是大侠肯陪我回家放礼物…就能多跟它玩好久!”
“可探险好像更重要?”
特别是李叔也看大侠的猫爪坚定向前确定了猜想。
大侠走出三米突然然刹爪——
[怎么变成木头了?]
那小孩像被钉在阳光里,纸箱在怀中烫得灼眼。
樟树那头洋桔梗枕着蛋糕盒,光斑在花瓣上跳着碎金舞…
这画面莫名熟悉…
像上次自己打碎风铃时,鱼干手抿紧的嘴唇和发抖的指尖。
大侠又慢慢靠近,尾巴尖轻扫男孩脚踝,琥珀眼眯了眯,满是打量:[喂树叶!你该不会是…偷溜出来的吧?]
[——毕竟我有次偷跑掉水坑,被鱼干手禁足三天!]
李叔也听见猫叫有些急促,脚踝也被猫尾巴蹭的发痒,那声“喵呜~”像是在催促他做出决定。
可大侠的眼眸像是天空上点点星光的一员,拒绝的话语又咽下去了。
他忽然蹲下,把脸埋进纸箱缝隙,还特意检查没压到花才彻底放松,声音闷成下雨前的鼓点。
“要是这次说不,大侠…就不会来找我了吧。”
话语很轻……毕竟生日收到猫的《埃及舞娘》画,可是宇宙级的幸运。
“虽然这些舞娘都是老鼠,但我很喜欢。”
他又埋深了一点。毕竟老鼠是猫的黄金干粮,它居然愿意分享。
“那说什么…大侠也喜欢我。”他的话语特别小声,似乎自己也不敢确定。
纸箱深处漏出小兽般的呜咽。
“其实…我只想和你做朋友…”
大侠盯着颤抖的纸箱,耳尖倏地竖起——这场景!简直像鱼干手把眼泪蹭在它肚毛上那次!
[傻树叶…]
爪垫轻拍箱壁,李叔也感应到也轻轻听着,眼泪大颗大颗掉进纸箱里,他着急探出了头胡乱擦了擦眼泪。
软绵绵的触感按在他的眉心,是粉红色的爪垫。
听见大侠叫了几声,这种架势是李叔也曾经看过的某些书的誓言仪式。
以眉心为阵,叫声为咒。
几秒后,李叔也小心翼翼握住大侠的猫爪,认真说:“大侠你愿意和我做朋友了吧!观音娘娘点化红孩儿都是这样的!”
[朋友…?那不就是小弟嘛?]
[真奇怪的人类,居然没当小弟就哭。]
[那就允许你跟随我吧!]大侠耐心给李叔也舔毛,尾巴尖环住他的脚,在一旁狂蹭蹭。
“哈哈…哈…有点痒,大侠。”李叔也笑得开心,只觉得大侠好像比之前更加有耐心,应该来说是通人性。
“那大侠是愿意去我家做客嘛!”
而大侠心里的小本本已盖章定论:
躲纸箱=偷跑心虚=家里有人
瞧瞧李叔也的模样分明就是干了坏事。
[但干了坏事就要承认,我就耐心跟你走一趟吧!]
大侠瞅着李叔也亮晶晶的崇拜眼神,它叼起纸箱往前拽,朝李叔也扬了扬小脑袋,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带路吧!
看着纸箱里摇摇晃晃的蛋糕,李叔也真怕它们碎掉。
“大侠!我帮你护驾!”
他赶紧迈着小碎步跑过去,一手稳稳抱住鲜花和那幅宝贝画作,另一只手小心地托起纸箱里的蛋糕。
大侠呢,就叼着纸箱,纸箱随着猫步晃成秋千,跟在李叔也脚边。
李叔也盯着那小小的身影心里发酸:“这么重的箱子…大侠的牙会不会酸?”
大侠叼着箱子走一段,就得停下来歇会儿。走着走着,它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叼太久啦!箱子挡着视线,走路都变得歪歪扭扭的!
去李叔也家的路好像有点远。
走过第三个街口时,突然,“哐当——!”一声!
地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凸起,让纸箱猛地一歪,整个儿把大侠给罩了进去!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洋桔梗“啪嗒”盖在猫头上。
黑暗瞬间吞没视线,大侠炸毛乱撞。
[喵?!怎么变小了!]
凄厉猫叫刺破街道,大侠纸箱里横冲直撞,爪子给纸壁挠出花形,李叔也听到动静,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
[树叶——救命!有坏东西绑架!]
“大侠别怕!我马上来救你!”
大侠瞅准机会,“嗖”,一个飞扑踹纸箱,“咕噜”一下,竟然被旁边的矮栅栏给卡住了去路!
终于停下来了,街头的路人开始指指点点笑着说:“这小孩,不会养猫,猫都这么喊了都没听见。”
李叔也连滚带爬扑过来,膝盖擦破皮也顾不上:“大侠,别怕!马上就好了!”
他小心翼翼揭开纸箱,阳光涌进刹那间,正瞧着猫头、猫身零零碎碎的洋桔梗花瓣,还有光秃秃的绿杆被大侠压得死死。
“大侠…”李叔也指尖悬在大侠炸毛的脊背上空,终是蜷回掌心,“对…对不起吓到你了……”
泪珠“吧嗒”砸在纸箱抓痕上,晕开深色小花。
路人的讥讽像是群蚊涌来…
“哎哟,这小孩该不是在欺负猫吧?”
“啧,看着像!刚才那箱子都翻了!”
“现在的小孩真是,小小年纪就虐待动物,长大了还得了!”
这些刺耳的话让大侠也警惕起来。
糟了!大侠的快递事业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初创危机!
大侠试探着往外挪了两步,盯着纸箱豁口警铃大作,居然会变成牢笼!
[差点就被没分寸的人类抓住了,幸好有树叶在。]
它抬起头,看见李叔也还跪在那个“罪魁祸首”的破纸箱旁边发呆,一副没猫蹭不争气模样。
[笨树叶!是箱子先动爪的…]大侠亲昵蹭向他膝盖,[…奇怪,这个箱子怎么把我‘绑架’了?…算了,不管了!说好要送你回家的!”]
[我会护送快递到家!]
在喧闹的环境中李叔也猛地伸出手,紧紧、紧紧地抱住大侠,像是抱着最珍贵的宝贝,又轻轻捂住大侠的耳朵,冲着那些人大声喊:“它不是流浪猫!它是我的朋友!大侠是我的朋友!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树叶…你怎么变腐烂了。]
大侠闻到树叶的气息变得像那些枯掉的绿棍子,黏糊糊又阴冷,困惑坐在怀里看着他。
忽然有冷峻男声拨开噪杂,背着包的青年拨开人群蹲下。
“诸位这么能演,怎么不去横店跑龙套?”
那幅《埃及舞娘》被轻放进箱底——他码齐蛋糕鲜花,一一排列好,将碎掉的桔梗花瓣轻置箱内。
“小孩,你的朋友在等你护送礼物回家呢。”
他斜睨路人的眼神像令人嫌的老鼠:“有空说教孩子,不如去垃圾桶救几只真流浪猫?”
“多管闲事!你给我钱啊!”
“弃养流程看来你很熟练呢,怕不是经常这么干呢,拿钱就跑。”
“哟哟哟哟~我可没这么说!”
谩骂声浪来袭时,青年突然掌心轻覆李叔也耳朵——温热的屏障滤掉所有恶言,只感受到大侠心跳声在怀里震动。
李叔也诧异抬头,只看见他嘴唇像小鱼呼吸一样开合。
他大概读懂了一些。
“小孩的耳朵…”
“…该装猫呼噜声、海浪声,和蛋糕盒的摇晃声。”
还有一些他看不懂了,妈妈没有教那些复杂的词。
“诸位口说无凭可是诽谤~”青年冷脸,晃了晃手机,“不如去派出所喝杯【法制下午茶】?”
青年单膝点地,蘸着碘伏的棉签轻轻擦过伤口。
“……”李叔也凑到大侠的耳边,小小声说,“大侠,别怕…这个叔叔是个好人…别怕啊。”
[……难闻的味道。]大侠趴在李叔也怀里,闻到那气味很不舒服,看到“小弟”膝盖上的红痕,心里更是感觉领地被占了。
[树叶…居然被打了。]
这简直就是挑战猫老大的地位!欺负它的小弟,大侠刚伸出舌头帮忙舔舐的时候,就被树叶轻轻挡开了。
[……]
那些路人见情况不对,互相使个眼神,嘴里说着“算了算了”、“闹着玩的”“那猫看起来要咬人”“别闹大了,以后发病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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