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封了县主,退婚之事也仍对太傅府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看着父亲日渐冷肃的面容,晏宁的心情越发沉重。
上元节那日,闻姨娘再度出现在了她面前。
“眼下风波未平,妾身原是要退了七星楼的席面的,可老爷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我们闭门不出,也无法阻绝那些流言。他希望你能放下心结,与我们一道出门,就当是去散心了。”
几日而已,她看向晏宁的神情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虽是同样的温柔,可她的眼底已经没了往日拘谨,反倒是生出了几分自信。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晏宁颇觉刺眼。
“并非我不愿同去,只是今日来了月信,小腹坠痛难忍,实在是不能出门。”
见她如此推诿,闻姨娘了然一笑,语气温柔地叮嘱道:“既如此,姑娘就留在屋里休息吧,老爷那里我会替你解释。女子来月事的时候最是体虚畏寒,一会儿我让厨房熬一碗红枣桂圆汤来给你暖暖身子。”
“多谢……”晏宁客套地笑笑,扭头看向青橘,“你送姨娘出去吧。”
青橘轻声应下,毕恭毕敬地送走了闻姨娘。
房门合上后,晏宁倦怠地靠在椅背上,懒懒地看着瓷瓶中的那一支红梅。
数日前,这花枝还明媚娇艳,此刻却枯萎暗淡,只留下一抹若有似无的香气。
见她神色落寞地看着花枝,青杏心神一凛,敛眸说道:“花都败了,奴婢再去折一枝吧。”
“换上新的也会枯败,就这样吧,别折腾了。”
晏宁撇了撇嘴,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姑娘……”青杏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地咬了咬唇。
“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瞥见她毫不掩饰的烦闷,青杏讪讪垂眸,沉默地退了出去。
房门被掩上后,晏宁呼出一口浊气,无力地瘫软在椅背上。
她不想再听那些老掉牙的劝慰,也不想看见她们忧心的眼神。此时此刻,所有的关怀都只会让她倍感挫败。
她只想一个人待着,像只遍体鳞伤的野兽,独自舔舐伤口,在寂寥的深夜里慢慢愈合。
时光如白驹过隙,指尖流沙,捱过了凛冽的寒冬,便迎来了春日的暖阳。
三个月的沉淀后,晏宁终于放下心结,从容地出现在了人前。
馔玉坊内,暗香浮动。雕花的楠木柜台上摆放着精美的首饰,在日光的映射下,璀璨耀眼,令人目不暇接。
“姑娘好眼光,这海棠步摇是昨日刚到的新货,上头的每一片花瓣都是精心雕琢而成,奢华中不失典雅,与您今日这身衣衫实在是极为相配。”
见晏宁多看了那步摇几眼,店小二立刻笑眯眯地上前奉承。
“你倒是会哄人……”望着他讨好的眼神,晏宁唇角一弯,露出一抹轻笑。
“嘿嘿……”店小二慧黠一笑,面上没有半分羞赧,“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姑娘若簪了这步摇,定然是清丽无双。”
见她有些意动,一旁的青橘鼓动道:“奴婢也觉得这步摇挺精美的,要不,姑娘簪了试试?”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晏宁眸光微动,笑着点了点头。
见状,青橘立刻伸手拿起步摇,轻柔地簪在了她的发间。
泛黄的铜镜内,鬓间的步摇微微晃动,像是一树初绽的海棠,摇曳生姿,衬得她越发清丽温婉。
晏宁轻抚着海棠花瓣,眸中流露出一丝欢喜。
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戏语。
“听说了吗?谢家要出太子妃了!”
“谢家?哪个谢家?”
“还能是哪个谢家,自然是神武路谢家。谢将军在大同府打了胜仗,连带着谢家在上京城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了。”
“可谢家与晏家相比,最多也就是个新贵,太子怎么会看得上谢家呢?”
“论家世渊源,谢家的确是根基浅了些,可那谢二姑娘实在是生得风华绝代,连我见了都移不开眼,何况是太子呢!”
“看来太子殿下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谁说不是呢!这青梅竹马终究是比不过天仙下凡呐!”
闻言,晏宁落在鬓边的手一顿,眼底划过一抹晦暗。
见她神色有异,青橘立刻转身回眸,语气不善地斥责着缓步而来的两位贵女。
“大胆,你们竟敢在背地里妄议太子!”
听见这一声严厉的呵斥,两位贵女瞬间吓得面色发白。
“你,你是什么人?”胆子大些的青衣女子讪讪开口,眼底却流露出难掩的惊惧。
“哼,这话合该我来问你们!太子殿下的事岂是你们能胡乱议论的?”
见她气势汹汹,胆子小的那位粉衣女子怯懦地咬着唇,眼眶里隐隐有泪光闪过。
“青橘!”怕她惹出是非,晏宁眉心一皱,不悦地摇头制止。
见状,青橘眸光一闪,讪讪地抿了抿唇:“罢了,今日姑且饶你们一回。往后别再背地里嚼舌根了,不是谁都像我家姑娘一样心善。”
闻言,粉衣女子泪光一滞,感激地朝晏宁颔首:“多谢姑娘高抬贵手。”
听着她惊惶未定的道谢,晏宁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而后眸光一敛,神色自然地转过身来,目光柔和地看向二人。
“青橘心直口快,二位姑娘莫要介意。”
见她语气温和,粉衣女子羞惭地垂下了头,面上满是悔意。
“圣人云: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二位衣着华贵,想来也是名门闺秀,往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留下这一句告诫后,晏宁转身看向店小二,问清了那步摇的价格后,付了银钱就带着青橘和青杏离开了馔玉坊。
等她走远了,那粉衣女子肩膀一松,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幸好她没有追究……”
青衣女子却是有些不服气,只见她眉心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桀骜:“瞧她那装腔作势的样子,实在是叫人讨厌!”
看着她忿忿不平的眼神,粉衣女子惴惴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秦姐姐,她说的其实也没错,咱们的确是有些放肆了。”
“哼,可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模样!”姓秦的贵女冷哼一声,眸中满是不屑。
见她怨气难平,粉衣女子只好拉着她走向柜台挑选起了首饰。
离开馔玉坊后,青橘依旧生着闷气。
“怎么,还没消气?”看着她气鼓鼓的两腮,晏宁唇角一勾,眼底闪过一抹戏谑。
“奴婢实在是气不过。”青橘撇了撇嘴,眼底仍是气闷。
“再气不过也不能惹是生非呀!方才要不是县主及时喝止,你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不同于她的气恼,青杏显得稳重得多。
“我只不过是想搬出太子来吓唬她们,顺便替咱们县主出口气罢了,哪能闯出什么祸来?”
听着青杏的训诫,青橘仍有些不服气。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她们识得县主的身份,事态又会演变成何种模样?”
“那也是她们有错在先,关县主什么事?”看着青杏愈发严肃的眼神,青橘没来由的感到心虚,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分。
“她们的确有错,可事情一旦闹大,便会有人指责县主心胸狭隘不能容人,若再遇上心机叵测之人,没准还能传出县主对皇家心存怨恨的谣言。”
见青橘愣住,青杏苦口婆心地劝道:“俗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逞口舌之快并不能解决问题。”
听了她的劝诫后,青橘顿时哑了火,自责地看向晏宁。
“是奴婢愚钝,还请县主责罚。”
见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晏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次就算了,往后不可再意气用事,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是,奴婢记住了。”青橘讪讪垂眸,语气颇为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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