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间,晏太傅半眯着眼,眸中射出一道寒光。
“你不会想知道……”
看着他冷厉的目光,晏宁的唇边溢出一抹悲凉的笑:“我从不知道父亲竟这样厌恶我……”
明明是血脉相连的父女,可他的眼中没有半分怜爱,只剩下冷淡的猜忌。
“是你心思太重,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晏太傅眉心一凛,眼底流露出难掩的失望。
“父亲所谓的为我好就是将我许给闻姨娘的外甥吗?”
既然撕破了脸,她也就不再伪装温驯。
“他是你姨娘的外甥又如何?你可知他才情过人前途无量?嫁给他便可从泥沼中脱身,不再受人非议。况且往后有我护着,他绝不会薄待你,我这份苦心你怎就不明白?”
面对父亲的指责,晏宁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嘲讽。
“父亲若真是为我好,就该让我自己做选择,而不是随便寻个人,草率地将我打发了!”
“选择?”晏太傅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还有很多选择吗?我告诉你,柴缊之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可以终生不嫁。”
“胡闹!哪有待嫁之女不成婚的?”
“那就送我去庵堂,让我削发为尼。”
对她而言,与其草草嫁人,还不如常伴古佛青灯。
“就算我答应,皇上也不会同意。再闹下去,你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你到底知不知道?”
在晏太傅痛心疾首的呵斥下,晏宁怔愣地红了眼眶。
是啊,她怎么忘了,自己身后还站在皇家!
见她眼中含泪,晏太傅沉重地叹了口气:“你的命运关系着整个晏家,今日我只当你是胡闹,往后别再任性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一进屋就关了门,独自坐在藤椅上。
被挡在门外的青橘心口一紧,忧心忡忡地看向了满脸愁容的青杏,却见她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夜幕渐沉,星光暗淡。晏宁枯坐了一整夜,直到次日青橘送来梳洗的热水,她才木然地站起身来。
“县主……”瞥见杏眸下那一抹乌青,青橘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您没事吧?”
望着她面上的关切,晏宁眸光一颤,冷寂的瞳孔中渐渐有了温度。
“我没事。”
伺候她梳洗时,青橘几次欲言又止,可一对上她沉郁的眼眸,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就在气氛陷入沉闷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拘谨的呼唤:“县主,表少爷在外求见。”
晏宁眉心一皱,眼底划过一抹不虞。
大清早的,柴缊之来找她做什么?他是真的看不出自己的厌恶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
“他来做什么?”不等晏宁开口,青橘就好奇地追问。
门外的小丫鬟怯怯应道:“奴婢也不知道……”
闻言,晏宁沉默片刻,而后闷声道:“你先带他去花厅吧。”
小丫鬟应声退下后,青橘惊疑不定地看向晏宁,眼底覆满了困惑。
“梳妆吧。”
人都来了,纵然再不情愿,也总得去会一会他,才不至于落下一个薄待贵客的口实。
当晏宁来到花厅时,柴缊之正端正地坐在梨花椅上。
一见到她,他便站起身来,温润地唤了句“表妹”。
看着他儒雅的举止,晏宁眸光一敛,嗓音淡淡地问道:“表兄寻我可有什么事吗?”
见她问的如此直接,柴缊之愣了愣,面上生出了一丝羞赧。
“听闻表妹最爱静茗轩的桃花糕,方才我特意去买了些。”说着,他指了指摆在手边的油纸包。
看着那四四方方的油纸包,晏宁眸光微动,唇边露出一抹浅淡的笑。
“表兄费心了。”
从太傅府到裕隆街,便是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时辰,为了买这桃花糕,他怕是天没亮就出门了。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说这话时,柴缊之的眼底闪着细碎的光,细看之下,竟有种莫名的欢欣。
“表兄的好意我收下了,多谢!”
看着他眼底的倾慕,晏宁神色淡淡地颔首致谢,不等他回应就侧首嘱咐青橘:“时候不早了,你送表少爷回去吧,莫要耽搁了早膳。”
“是。”会过意来的青橘脆声应下,赶忙上前相邀:“表少爷,请随奴婢走吧!”
柴缊之眸光一怔,愣愣地看着晏宁,许久之后,才怅然地垂下眼眸。
“那就不耽误表妹用膳了,告辞。”
说罢,他讪讪地跟在青橘身后,临出门时还不忘回眸提醒:“桃花糕还热着,表妹记得吃。”
将他的失落看在眼里,晏宁回以轻柔一笑:“表兄慢走。”
柴缊之离开之后,她唇边的笑意瞬间冷却,眼底滋生出了一股浓郁的嘲讽。
才过了一夜,他就打探出她喜欢桃花糕,还算好时辰,在她用膳前送了过来,实在是用心良苦。
父亲没有嫡子,平哥也还年幼,娶了她便能得父亲倾囊相助,十年时间足够他在上京站稳脚跟。
闻姨娘既招了他来,定然是抱着必胜的把握。瞧父亲昨夜的态度,她迟早都会成为这对姨甥的囊中之物。
可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青橘送完柴缊之回来时,晏宁正望着那包糕点出神。
见状,青橘犹豫片刻,欲言又止地看向她:“县主……”
“嗯?”听出了她的犹豫,晏宁疑惑地抬起头来,“怎么了?”
“方才表少爷问了几句您和太子的事,瞧着竟像是为您不平呢!他初来乍到,却敢妄加评判,就不怕消息走漏得罪贵人吗?”
晏宁冷笑一声,眼底的讥嘲越发深厚。
府里都是父亲的人,他自然不怕走漏风声。或许还巴不得父亲听到传言,好认定他是个可托付终身的良人!
见她默不作声,青橘迟疑地说道:“奴婢觉着,表少爷好像有些心仪您……可他又是闻姨娘的人,实在教人放心不下,也不知这喜爱有几分真几分假!”
晏宁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中再次泛起苦涩。
连青橘都能看明白的事,父亲却像是浑然未觉。
他是有多看重闻姨娘,才会爱屋及乌,觉得柴缊之可堪托付。又或着他根本就不在乎。
看着她渐渐冷寂的眼神,青橘的眼底布满了疼惜。
她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晏宁,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所有的宽慰都显得徒劳。
这日午后,闻姨娘亲自送来了新的首饰和衣裙。
望着那鲜艳的服饰,晏宁睫羽一颤,眼底生出一丝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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