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父将孩子递还给妇人,取出纸墨开好方子,和裴大娘拿着转身抓药去了。
裴大娘提着烛灯在一旁照着,他则拉开屉子,称取葛根、麻黄、生姜切片、桂枝、芍药、炙甘草、大枣擘等药材,依次分开包好。
妇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从夹袄里头掏出一张帕子,小心翼翼的掀开,点出诊金放在四角桌上。喉咙痒的慌,她没忍住偏头低声咳了咳。
裴父将包好的药材递给她,她忙起身接着,哽咽的说道:“多谢裴大夫、嫂子,所幸有你们帮忙,不然我真没法子了。”
“诶诶,说的什么话,治病救人本就是咱们医馆的根,哪有不帮的理儿。”裴母宽慰道。
这妇人本就感激他们,听了她这一番话,心里更觉得熨帖,千恩万谢自是不必多说。
二人将妇人送走后,才落锁熄灯,回房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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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浓雾笼罩的都中难得放晴,怒吼的北风也变得轻柔起来。日光洒在院子里,一两只雀儿立在粗壮的枝干上,懒懒的晒着日光浴,时不时啄啄翅膀,憨态可掬。
林苓站着院子里伸个懒腰,心里也跟着这难得的好天气放晴。
厘儿后脚跟着出来,蹦哒两下,佯作打拳:“吼吼,终于有个好天气了,之前总觉得闷得慌。”
林苓心里头也高兴:“是啊。”
院里除了两人再没别的动静,她们推开小厨房的门,里面并无别人。
林苓走到灶边,见里头只有昨晚上用灰蒙着的火星子,疑道:“这可奇了,裴大娘她们竟还未起。”
厘儿挠了挠嘴边的泡,歪头猜测:“许是睡忘了吧,咱们现在也比在府里起的晚呢。”
林苓觉得有理,拍手笑道:“那今儿就由咱们做早膳吧。”
厘儿自告奋勇的要烧火,麻利的跑出去搬几摞干柴。
林苓则围着菜缸子打起转来,忽然瞧见柜子上的罐子里装着老面引子。她心里有了点子,取出一条引子放在汤碗里。
厘儿三加五除二的就将火烧大了,林苓舀了几瓢水倒入锅里,待水温热后舀出,将老面引子泡着。
她另取一个盆装着面粉,再将泡软的老面引子放在里面。边倒温水便搅和,最后盖上一层布放在一边发酵。
林苓一面将裴大娘昨儿刚拔的圆白菜取出来,一面使唤道:“厘儿,你把粉条子泡上。”
“好嘞。”厘儿从灶边窜起,利索的舀水泡粉。
林苓则端着盆子蹲在门槛边洗白菜,水有些冰,她缩了缩手,待适应后,手虽冻得通红,却不觉得冷了。
裴祁安从偏房走出来,甩了甩手里的医书,懒懒道:“这几天我都在翻着看,好像有了些头绪。”
林苓睁大眼睛,讶异道:“正经太医都没有法子,你看了两天医书就自学成才了?”
裴祁安一噎,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好似气笑了,没有急着反驳,直接坐在门槛上看她洗白菜。
林苓被他看的哪儿哪都不自在,渐渐的觉得耳尖发烫。她索性不洗了,站在一旁盯着他,冲道:“你要干嘛。”
他唇角弧度渐深,将书翻开递与她,道:“你自己看。”说罢,便蹲在一边将剩下的菜洗净。
林苓接过书,这页记载着土茯苓的功效,在她看来并没什么稀奇的。她问道:“可以不卖关子吗,直接说。”
裴祁安将水沥干,正色道:“我依稀记得野史上写的就是寻常药材,但总记不起来。于是我翻了裴老头的书,看到这页的“解毒”二字才恍然。”
听他一提,林苓一拍手,恍然道:“原来如此,赖妈妈提过,最先有这病的地方发了大水。原来不是风寒侵体,而是死了人,产生了病毒,人们沾了那水,这病才传了起来。”
裴祁安打了个响指,赞道:“反应够快的。”
他将盆子放在灶上,只看见坐在灶口烧火的厘儿,稀奇道:“他们怎么没在?”
厘儿添了几根柴,回道:“许是睡忘记了。”
林苓掀开布子,面团已经发酵变大,她又戳了戳,面团并不回缩。
“发好了,头一回用老面引子发酵,还挺成功的。”林苓笑道。
裴祁安附身瞧了瞧,问道:“你要做包子还是饺子?”
厘儿高兴的抢先应道:“包子!今天有口福咯。”
裴祁安撸起袖子,语调中带着笑意地说:“馅儿让我来炒吧。”
林苓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怀疑道:“你?”
厘儿也睁大眼睛瞧他,将不信任刻在脸上。
裴祁安今日穿着玄色绫缎袍子,云纹暗绣,马尾高束,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怎么瞧也不像个会做饭的。
他眼角抽了抽,也不为自己辩白,取出砧板将白菜粉丝分别切好,葱花炒香再放酱油等一系列调料,加入清水后倒在粉丝里泡着。
又在碗里放了些盐,将白菜的水分杀出来。然后倒入粉丝中搅匀,再滴了点香油。
林苓见他有条不紊的调馅,赞道:“原是小瞧了你,竟有真本事。”
他唇角弧度渐深,懒洋洋道:“小生不才,略会点手艺。
“噗嗤”厘儿捂嘴偷笑。
日光渐渐从窗外照进来,时辰已晚。
林苓也赶忙撸起袖子,将发好的面团不断揉搓排气,搓圆成条,分成剂子,擀皮包馅儿。
厘儿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屑,在水缸边冲水净手,而后挪至她身旁帮忙包包子。
她手指灵活,动作娴熟,包出来的包子却怪模怪样,自有一番憨态。
林苓将面粉点在她的额间,笑道:“架子摆的足,还以为是个熟工。”
厘儿笑道:“我又不在厨房里做活儿,自是包的不漂亮,但保证不露馅儿。”
林苓想到一个梗,边坏笑边一语双关:“你手法娴熟,但这包子一包出来,我就知道漏馅儿了。”
乍一听,厘儿没懂,倒是裴祁安嗤笑出声,也不帮她解惑。
厘儿边想边包,忽然回过味来,微恼道:“好你个家伙,取笑我。”
林苓忙抬手告饶,这一动,却不小心将面粉扬在了裴祁安的脸上。
他拖着调子悠悠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的样子有些滑稽,引的厘儿哈哈大笑,不再计较。
一阵忙活儿过后,终于将包子放在甑上蒸着了。
几人围在灶边守着,正百无聊赖之际,门被推开了。
裴大娘披着夹袄走进来了,诧异道:“你们都起了?我看前屋后院都没得人,还以为你们还在屋里睡着呢。”
厘儿坐在最外面,忙要起身让位,裴大娘按住她的肩膀,指着甑问道:“这是做什么?”
厘儿笑道:“这是咱们仨个做的包子,大娘你等着吃便是。”
裴大娘拉出一个杌子坐下,笑着应道:“好,今儿有口福了。包子是个麻烦活儿,我和他爹平日都不大做。”
院子里日光和煦,微风轻抚,雀儿叽叽喳喳叫着,伴着隔壁院子里孩童的打闹声。一会儿杀猪般的哭声便飘了进来,隐隐约约还有大人的训斥声。这些种种,将前几日的阴霾吹散了些。
林苓忍俊不禁,厘儿则专门挪至墙边贴耳听着,时不时捧腹大笑。
裴大娘张罗着把包子端在树下的四方木桌上,裴祁安泡了壶热茶,替众人一一填上。
人俱以到齐,只裴父还未起。裴大娘推开正房的大门,推搡道:“怎的还未起,孩子们早饭都做好了。”
裴父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敲了敲脑袋,嘟囔道:“睡这么久,头都晕沉沉的。”
裴母利索的站在榻边叠被子,催道:“快些起,别让大伙儿等。”
待裴父收拾好后,几人挨着坐下,吃包子喝茶,乐哉。
只是厘儿挠挠头,指着外侧那盘歪包子,羞道:“没想到还是有一个漏馅儿了。”
林苓伸手勾着那个漏馅儿的,抱拳笑道:“这个我吃,给你赔罪了。”
众人哈哈大笑。
裴父脸颊发红,砸吧一口茶水,摇头晃脑的叹道:“包子配茶,俗配雅,太荒诞了,合该弄些高雅的吃。”
裴大娘有些尴尬,斜了他一眼,拿起一个包子塞在他嘴里:“要么闭嘴,要么说些好听的来。”
裴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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