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天色彻底黑下来前,同甘生产队的众人终于交上了粮,虽然有两麻袋的麦子有点湿,可能是哪次下雨抢场还是慢了一步、沾上了雨水的湿气,但通过验收的麦子加起来重量已经完成了征收任务。
大家伙高高兴兴的挑着空空的草筐,两麻袋粮食则放在推车上,推着也不沉,虽然不符合上交标准,但这也不影响人们吃,剩下的粮食除了要留做种子和牲畜的饲料,其余的都可以分给生产队的各人各家。
一年来除了过年,也就夏收秋收交了粮之后的这段时间最令人高兴了。
回程的路上人们脚步轻快,还有人吟唱起不着调的山歌,惹得周围人纷纷失笑。
钟颖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公社的领导特意问了你的名字,显然想要给你递出橄榄枝,”跟在她身边的男鬼幽幽的问,“你就不心动吗?”
周围乡亲们都在,钟颖也就没直接出声回答,只摇了下头。
她是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她就是一条咸鱼,就想待在同甘生产队的地界里“发烂发臭”。
因为之前她爸对追名逐利狂热到不顾妻儿,钟颖对当“官”毫无兴趣,甚至还有些厌恶和抵触。
走回家已经是半夜,众人那股兴奋劲儿被疲惫覆盖,简单冲洗一番去掉身上奔波的尘土和汗水后就纷纷入睡。
钟颖趁着家里人都睡沉了,悄悄溜出了家门。
牛头马面似乎感受到了李长贵终于愿意去投胎的想法,神出鬼没的再次出现了。
钟颖、李霖时和曹芳都来送李长贵最后一程。
牛头立刻看向这两个鬼兴奋的问,“一起走吗?”
曹芳讪笑着摇摇头,“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等我闺女结婚了,我再去投胎。”
李霖时没应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只默默将双手背到身后,一只手攥住了手腕上的异物,纷杂思绪中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就是他还不想就这么离开。
牛头立时长吁短叹,很是失望的样子,“我还以为这次能多带走几个。”
马面倒是比他看得透彻,淡淡的说,“我早已料到了。”
两阴差向旁边退开了一步,给李长贵道别留出空间。
“四堂嫂,我也不用你给我供香火,你给我刻的那块牌位就扔火里当柴火烧了吧。”李长贵看着钟颖说道,“还有,多谢你帮我实现最后的心愿,让我可以不带遗憾的走。”
钟颖心安理得的接下了这声道谢,她刻了两遍、刻下的四个牌位以及熬的大夜值得获得这份谢意。
李长贵又看向李霖时,“四堂哥,我的执念已经去了,你的呢?”
说完,李长贵的目光又不由得落到李霖时旁边的钟颖身上,他有些头疼,感觉为了他,反倒害得堂哥执念更深,都已经拜过天地了,他堂哥真的还能放下吗?
如果四堂哥一直不去投胎,可钟颖总会有嫁给别人的时候啊,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哪个男人能不气得要杀人?李长贵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堂哥现在是甘霖河里的水鬼,比他可厉害多了,弄死个人容易得很,可阴差们说过了,乱杀人是要进畜生道的!
李长贵越想越觉得是他的责任,他一定要劝四堂哥放下钟颖早日投胎。
“哥,我说话可能不好听,但忠言逆耳,”李霖时苦口婆心,“人鬼到底是殊途,你读书比我多,肯定知道的比我多,哪有一个有好结果的?身死,生前事就都一笔勾销了,你强留在人世间也是抓不住的,与其以后亲眼见着了再难受,不如现在就和我一起去投胎吧……”
李霖时被他念叨地头疼,就没一句中听的,连那点子的不舍都被他念叨没了,“你走你的,别管我。”
李长贵只好不再劝,只多说了一句,“那我先去投胎,你来做我弟弟,正好和今生掉个个。”
他催得隐晦,要是弟弟的话可不能拖太久,不然那不就到儿子辈了。
不过要是能有他堂哥这么个出息儿子,好像也还不错,李长贵忍不住想。
控制自己脱缰的思绪回来,李长贵向最后一个能看见他的曹芳道别,“大伯娘,谢谢你在颖山上抓着我逃命。”
为了表示谢意,李长贵想起曹芳最挂心的事就是钟妮的婚事,生产队的适婚青年和他差不多年纪,同龄人平日里接触也多,他思索一番后说道,“大伯娘你要是看女婿人选,我劝你把刘丰收那家伙去了,这就是个色胚子,满脑子的下流想法,他哥刘广田都比他靠谱。”
曹芳一惊,“真的啊?”
她还真不知道。
李长贵肯定的点点头,但不好解释是解手时听刘丰收瞎咧咧的,他净说些哪个女孩的屁股翘、谁的胸大之类的话。
曹芳感激地看着他,“多谢你和我说这个,我就怕我家妮儿没能嫁个好人。”
李长贵笑笑,随后和牛头马面一起离开。
他走后,同甘生产队众人依旧过着平淡朴素的生活,就连河里的水鬼都像是跟着李长贵一起离开了似的,好些日子钟颖都没见到他,不过她也没在意,每天上工做点除草、浇水的活儿,再就是和大伯娘一起相看青年。
因为适龄的只有六位选手而不是一百零一位,大伯娘的选婿006又在“初选”时淘汰两位选手,第一位是因自身原因“退赛”的李长贵,第二位则是被选手揭发色胚本性的刘丰收。
仅剩的四位选手分别是十九岁的聂小龙,他娘是村子里的胡打听,二姐聂金凤是队长李明的二儿媳;
色胚他哥刘广田,今年二十岁,在刘家五子一女中排行老三;
知青一,程彬,二十三岁,淡颜系小帅哥;
知青二,仇玉才,二十四岁,总是戴着一副眼镜。
发起人曹芳自己又划掉了一个人选,“仇玉才这个青年我看不行,年纪大了些,个子不高,干活也不行,在地里干一会儿就脸色发白,回知青点要躺好久才缓过来。”
钟颖了然,给这人在心里打上一个“低精力老鼠人”备注。
所以由钟颖这个“导师”来考核的就剩下三位选手。
钟颖也是认真观察了小半个月,以严谨认真的态度开始了考核。
“欢迎来到‘这个男孩能嫁吗’比赛。”钟颖找了个河边僻静的地方,以地面为黑板,拿着木棍唰唰写下这几个字。
曹芳弱弱的说,“大侄女,你不用写了,我不识字。”
钟颖动作一顿。
扔掉木棍,钟颖转过身来,镇定自若地说,“大伯娘,先说说你觉得最不错的人吧。”
曹芳兴奋起来,“我觉得聂家那小子就不错,年龄和我家妮儿正相当,个头说是有176,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他是他们家的幺儿,他娘是要跟着大儿子一家生活的,等小龙结了婚一定是要分家单过的。”
钟颖先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好,让我们来看看这个男孩能嫁吗?”
“一条一条来,个头说是有176,”钟颖是冷漠无情的屠龙刀,“男人的身高,过五减四,低五为零。176,过五,所以撑死也就一米七二。”
曹芳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
钟颖抢在她前面说,“大伯娘你飘久了,对人的身高可能有点没概念。我比过了,我家门框子当初做的是一米八高,我弟钟信大概离门框顶就差一个头的距离,他站在聂小龙身边只矮了一个巴掌那么宽。”
“所以聂小龙和我差不多高。”钟颖说出定论。
曹芳一下子get到了,她看着钟颖,一脸难言,“你一个姑娘家这个头是挺高的了,但男的这么高就有点……”
钟颖继续分析,“家里幺儿——大概率被惯得不像话。”
河水中,李霖时悄悄浮到近些的位置,对这话不太赞同,他也是家中幺儿,要论被惯得不像话,他自觉是比不过钟颖的。
“而且我也亲身调查过了,”钟颖一昂下巴,“娘宝男,确认无疑。”
曹芳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新词,“娘宝男?”
钟颖简单的解释了下,“就是凡事都觉得娘说的对,有事没事就喊娘。”
“这不是没主见吗?不行,这样的可不行,”曹芳皱眉,“我见过这种男人,真要是媳妇和娘吵起来了,铁定站在娘那边拉偏架!”
钟颖一挥手,“下一个。”
曹芳说起第二个女婿人选,“刘广田这孩子跟你爹一样,是个老实本分的,而且自己还有门手艺,跟他大哥刘福顺、二哥刘满仓一起给人盖房子,我看他也不错。”
“老实本分,”钟颖开始划重点,“换句话讲就是内向。”
曹芳张嘴就想再举例说钟颖她爹。
钟颖知道她想说什么,“对,我爹也内向,不然你以为我弟那个小内向是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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