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霓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片,鼓起勇气走上前来。
这个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的小姑娘脸涨得通红,声音却异常坚定:“舒总监从来没想过要裁员,她是在帮助大家!现在外面纺织厂的机器普遍都比我们先进好几个版本,如果我们不升级迭代,早晚公司支撑不下去,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下岗。”
纫兰微笑着望向她,眼里是毫不吝啬的肯定和鼓励。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家里很困难,爸爸常年卧病,妈妈靠卖云吞供我上大学。我比你们大多数人都更珍惜这份工作。舒总监给了我机会,让我去学习新设备,让我的技能能跟上市场要求。她组织这个培训,就是要帮助大家多一个选择,而不是固守在原地等着被淘汰!”
“谁不知道你早就和舒总监一个鼻孔出气!”王大辉不屑地嗤笑:“指不定私底下给了你多少好处呢!大家别信她的鬼话!”
人群再度陷入混乱,吵闹声更盛:
“说得好听,其实不还是想节省人力成本,把我们裁掉吗?”
“是啊,大家不要被洗脑了!”
就在此时,舒炳华和舒峻飞赶到了会场。
人群中有人像见到救星般高喊:“舒董事长和小舒总来了!”
舒峻飞大步走上讲台,故意过分地将舒纫兰挤到边角上,示意大家安静。
王大辉立即诉苦:“小舒总您来得正好!那批欧美睡衣订单根本不可能按时完成,这女人还不停地让我们加班,本来大家就是疲劳上工,现在又要搞什么培训。今天早上小宝累得差点昏过去,身后就是高速运转的机器呀,这要是出了事故,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一旁的雷小宝适时地装出虚弱无力的样子,瘫靠在椅子上。
舒峻飞嘲讽地看向纫兰:“你不是自诩本事大吗?怎么到工厂没多久,就搞得工人罢工了?”
舒炳华看纫兰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责怪,冷冷“啧”了声。
简单询问了订单情况后,舒峻飞大手一挥:“疲劳上工,我是绝对不提倡的。从今天起,大家按时上下班就好。欧美订单可以分一部分给世荣织造,世荣是我们的老合作伙伴了,放心靠谱,还会给我们10%的回扣。”
工人们在王大辉的带领下纷纷叫好。
纫兰在一旁冷笑。
其实她来厂区第一天就发现了,这批由舒峻飞签下的欧美订单配额太高了,工期又紧,完全超出了舒氏的产能。
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故技重施,让利给梁世荣。
也只有舒炳华这个一叶障目的蠢东西,看不出来自己儿子在出卖他公司利益。
“可是我看仓库里这批睡衣的原料都已经全部进了。”纫兰冷冷开口,“小舒总该不会也要一并白送给梁世荣吧?”
舒峻飞脸色一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世荣织造愿意帮忙解决产能问题,你就偷着乐吧,还斤斤计较一点原料?”
舒炳华也帮腔:“是啊纫兰,生产的事情,你还是没有你哥懂,就听你哥的吧。”
舒纫兰简直要气笑了:“欧美配额有多值钱,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哪怕拿到黑市去卖,也不止10%的回扣,更何况你还准备倒贴原料。你们父子俩可真会做生意!”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舒峻飞恼羞成怒:“难道你想让工人们天天加班,发生生产事故才开心吗?”
雷小宝适时发出“呜呜”的哀嚎。
王大辉带着众人一呼百应:“小舒总说得好!只有小舒总才是真正为我们底层工人考虑的好老板!”
在王大辉的暗示下,人群中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舒总监滚出公司!”
很快,整个会堂回荡着整齐的呐喊:
“舒总监滚出公司!”
“舒总监滚出公司!”
……
舒纫兰的情绪并未被现场的喧嚣影响,她目光转向舒炳华,声音清晰而冷静:“父亲,我上周就向您提交过关于机器升级的详细可行性报告。在现在这个局面下,您支持我升级设备吗?”
舒炳华看着台下群情激愤的工人,眉头紧锁:“纫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再胡闹了!”
“胡闹?”纫兰嘴角泛起讽笑:“父亲,您还记得吗?之前公司被银行催债、濒临破产的时候,舒峻飞被潮汕帮绑架的时候,您跟我说话可不是这个态度。那时候,您说这个家只能靠我了。”
舒炳华脸色难看,压低声音:“纫兰,就算你个人能力再强,可你一个女孩子终究难以服众。别再存那些多余的心思了,好好辅佐你弟弟,我们舒家的公司才能更好!”
“爸的话说得还是太委婉。”舒峻飞不客气地睖向纫兰,激烈地怼骂飞溅出口水,“爸的意思就是让你早点滚出公司!不是你的东西,就别惦记!”
台下的王大辉立即带头高喊:“滚出公司!滚出公司!”
“哈哈哈——”舒纫兰忽而笑起,音量不大,音色却清亮而充满讽刺,足以让整个会场逐渐安静下来。
“舒峻飞。”她回以同样锐利的目光,“你手里还有公司的股份吗?就敢这样说话?”
舒峻飞顿时愣在原地,脸色微变。
舒炳华察觉不对:“纫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舒纫兰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父亲,您可能还不知道,您最器重的宝贝儿子,和您最爱的二房太太,都已经将手中所有的舒氏股份秘密卖掉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转头将全部积蓄投资了世荣织造。您猜,他为什么这么积极要把欧美订单交给世荣来做?”
舒炳华猛地转向儿子,声音颤抖:“峻飞,这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卖掉舒氏的股份?”
舒峻飞慌乱地辩解:“爸,我只是暂时帮舅舅周转一下资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相信我啊!”
纫兰冷笑:“他如果再相信你,公司被你卖了还要替你数钱!舒峻飞,过去十年来,你母亲和你一共从公司划走了近500万的订单给世荣织造,还有大量的欧美配额。
父亲待你们不薄,可你们母子俩有真心待过舒家吗?我看是整天盘算着把舒家搬空,通通去贴补梁家了吧?”
舒炳华气得浑身发抖,鼻孔冒烟:“你个逆子!没良心的兔崽子!”
他扬手就要打舒峻飞,却被儿子一把抓住手腕,反手甩了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会场,所有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
想不到小舒总居然打自己的老子!?
舒峻飞这一巴掌,其实有很大的冲动成分在,但打都打了,他更加理直气壮起来。
“老东西还想打我!?”舒峻飞面目狰狞,不吐不快,“平日里嘴上说得好听,我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丁,是公司唯一的继承人。可是纫兰一回来,你就天天嫌弃我、骂我没用!
你那点心思全放在算计家人身上!谁对你有用,你就给点好脸色;对你没用,你就立马转头去找别的儿女。我是人,不是你养的狗!你凭什么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舒炳华捂住通红的脸,皮肉上的疼还是次要的,他不敢相信平日里从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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