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诺没想到谢随野竟然回来了。
当时他就斜斜地歪靠在门边,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打量她和裴度,也不知看戏看了多久,虽然姿态懒散,可宝诺却感觉到隐隐压迫的气势,无声无息蔓延。
“亲够了吗?”谢随野眯起眼睛,略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滚进来。”
宝诺大气也不敢出,低头闷不吭声往门内后院走,经过他身旁的时候脊梁骨都僵了。
谢随野先没管她,挽起袖子走向裴度。
“谢、谢大哥,你听我说。”裴度想解释,可他根本说不清楚,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宝诺在院子里听见惨叫,抿紧嘴唇低头,自暴自弃般抠手指。
“四儿、四儿!”谢司芙在楼上喊她。
宝诺仰头望去,只见二姐立在她房间窗前,手中扬起几本册子,表情张牙舞爪:“大哥发现了!”
紧跟着东厢二楼的窗子也被推开,谢倾懒洋洋靠在窗边:“谢司芙,你一个人唱起双簧来啦?不是你打扫屋子发现春宫图向大哥告密的吗?四儿,你今天要是冤死,可要记得谁是罪魁祸首啊。”
“谢老三!别在那儿挑拨离间,我不过一时嘴快……我见着春宫图吓得花容失色,可不得交给大哥处理,我又不是故意的。”
谢倾啧道:“一个糙老娘们还花容失色。”
宝诺定在原地不能动弹,看来今日不仅偷亲被撞破,连禁书和春宫图也一并东窗事发,这下彻底完蛋。
就在她准备逃跑之际,谢随野收拾完裴度,“嘭”一声关上后院门,径直走向宝诺,揪住她的后领子,把她拎进库房。
谢司芙急忙劝道:“大哥,饶过她这次吧,别下狠手,老四还小,她扛不住啊!”
谢倾却道:“打,往死了打!家门不幸,小小年纪竟然不学好,以后还得了?必须得给她教训,以正家风!”
谢司芙听不下去:“就你还提家风呢,平日也没见你管教老四,这会儿倒出来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你欠不欠啊?”
“我怎么没管教?你们俩的举止和仪态我说过多少遍,有人听吗?”
……
东西厢房俩姐弟隔空数落对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库房里,宝诺冷汗淋淋。
谢随野面无表情指着板凳:“趴下去。”
她瞥了眼,不趴。
谢随野已经取出藤条。
宝诺咬牙屏住呼吸。
尽管他平日里常常吓唬说要揍她,可从未真正动过手,今天不一样,脸色沉得吓人,是真气得不轻。
“趴下。”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不重,只是冷,非常吓人。
宝诺眼圈儿红了。
“谢宝诺,你如今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谁教你这么赚钱的?”谢随野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恼怒倒在其次,更明显的是失望,情绪到了某个临界点反而趋于平静,诡异暗涌。
“你和裴度还做过什么?”他目光冷得像没有感情的动物,周身萦绕危险气息,蓄势待发:“别告诉我你们已经偷试云雨,你才十四岁。”
那双冷冽的眼睛逼视着她,似乎只要听见她说出一个“是”字,就会化身洪水猛兽,毁天灭地。
宝诺咬牙憋出两个字:“没有!”
她觉得屈辱,没忍住加了句:“就算有也不关你的事!”
“你说什么?”谢随野上前逼近了一步。
宝诺下意识猛地缩起肩膀,余光瞄见他扬起手,于是赶忙闭上双眼,身体绷成石头。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她喘着大气定睛一看,只见他按住额头,面露痛苦之色,胸膛起伏剧烈。
宝诺想趁机离开,脚刚挪半步,谢随野厉声呵斥:“我让你趴下!”
她被吼得一颤,鼻尖酸涩,喉咙发堵,腿已经发软,却仍硬撑着不听他的指令,就是不趴。
视线逐渐模糊,泪珠子在眼眶打转,她不想示弱,立即攥袖子抹掉眼泪。
“诺诺?”
谢随野声音变了。
宝诺顿住。
他神情尚有气焰汹汹的余威,眉目间的恍惚却让他陷入困惑,仿佛两种灵魂拉扯撕裂,痛苦不堪,勉强用意志力维持平稳。
“谢随野打你?”他惊愕地看着手中的藤条,不可置信:“我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他居然敢打你?!”
宝诺眼底糊着亮晶晶的泪痕,像雨天遗落的水迹,与她七零八落的心情一样凌乱。
“哥哥,”确定他是谢知易,宝诺几乎用扑的,一头栽进他胸膛:“你终于醒了,谢随野是大恶人!他刻薄恶毒、凶狠残暴,我讨厌他!最讨厌的就是他……”
发自肺腑的控诉如泄洪般滔滔不绝,仿佛那是天底下最十恶不赦的存在,简直罄竹难书。
谢知易不断轻抚她的后脑勺,想安慰这个满腹委屈的可怜妹妹,然而力不从心,他现在头晕目眩,听见脑子内部不断发出暴怒的声音,谢随野不知在发什么疯,他尝试获取刚才的记忆,但没能成功。
“……”
渐渐地身体不受控制,四周环境变得尤为扭曲而不真实,强烈的拉扯感让他疲惫至极,谢随野的意识非常蛮横,正在强行夺回主导地位。
谢知易失神片刻,身体被谢随野接管。
宝诺对此毫无察觉,仍沉浸于控诉当中,将心里酝酿许久的感受一股脑宣泄。
谢随野恢复知觉,发现她竟然抱着自己哭,这中间丢失一段过程,方才定是谢知易短暂出来过。
“……他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管我?还打我的朋友!”宝诺越说越气:“当初来到平安州,学堂里的同学都排斥外地人,嘲笑我讲话调子土,只有裴度愿意和我做朋友,愿意带我玩儿,谢随野算哪根葱,凭什么打他?!”
絮絮叨叨半晌,总算一吐为快。
等到精疲力尽口干舌燥,宝诺才发觉不太对劲。
她仰头望去,哥哥脸上哪还有疼惜怜爱,那挑眉似笑非笑的模样,分明就是……
“骂够了没?”谢随野重新拿起藤条,一字一句:“告我状啊?原来你背地里憋着这么多好话呢。”
宝诺呼吸停滞。
这天她被按在长凳上,臀部挨了好多下藤条,幸好伍仁叔过来维护,她才捡回一条小命。
次日一瘸一拐去学堂,碰见裴度,发现他也变得一瘸一拐。
“宝诺,你大哥下脚也太重了,昨晚我在家照镜子,都紫了!”
“我更紫。”她只能叹气。
春宫图和禁书被没收,一并送回裴宅,谢随野让伙计带话,阴阳怪气讽刺裴度父母一顿,此事才算揭过。
——
说回元宵前夕,裴度约宝诺一起去戏楼看戏,出门时天已经黑了,到处亮着灯火,街上更是人烟稠密。
“还好你大哥不在家,否则今晚你可出不来。”裴度买了两串糖葫芦分给她吃。
宝诺说:“上次你回去挨骂了吧?好些日子不见,近来可好?”
“别提了。”裴度轻叹:“我的婚事差不多已经定下,只等甄府孝期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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