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州城门打开,力剌左贤王阿诗金率兵进城。
城内空无一人、满目焦炭。力剌的马踩在一地的尸骨上,人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阿诗金警惕地往城中走,隼州于他们而言,是失而复得。
十多天前,“景思安”趁沙暴来临夺走枭州,幸好自己及时调整战略,集中火力保住隼州,“太子”在隼州苦战十日终败走。
阿诗金看着空荡荡的城池,鼻尖都是焦炭与血腥味,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的马缓缓停在,阿诗金跳下,向远处一块金灿灿的东西走去。
他弯腰捡起那东西,举起展示给身后的力剌兵看,用力剌话大喊道:“是金冠!大燕太子的金冠!”
话音刚落,一支箭从后刺穿了阿诗金的头颅。他瞪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杀了他,就倒地而亡了。
“咚”地一声,城门紧闭,随后是三声鸽哨响。
鬼一样的辽北军围了过来。
……
辽北的战争持续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中,萧沃收复失地,将力剌人打退至北阴山之北两百里,重建粮马道与枭、隼二州。力剌可汗不堪战争重负,终于第三年秋,主动向大燕求和。
力剌可汗愿意赔战马、送子进上京为质,这些萧沃都不满意。
他又加了一个条件——交出大燕通敌臣子名单。
—
第三年冬,太子萧沃、靖国公世子景思安回朝。
从辽北到上京,萧沃这一路走得很慢。原本只需要四五天的路程,他磨蹭了十多天才抵达京畿。他命人在枫林中驻扎,自己则骑马往枫林边缘去,眺望远处的上京城。
月光落在皑皑白雪上,映出一轮轮皎洁的光芒,映在他的白色披风上,也映在他腰间满绣槐花的香囊上。
故地未变,故人却非故人。
四年前,他曾与兰见春在这里跑马,还在这里遇刺。那时,自己还是岷王,寄希望于她能杀进晦朔司,为自己打开一条路。
而现在,他已经是太子了,过去他想要的一切都有了。
但那个陪他在马背上肆意驰骋的人却不在了。
长夜漫漫,月光拂过他斑白的鬓。
风在低语,似有所言。
四年,你坟上的野草,也该比我的膝盖高了。
这些年来,我长了不少白发,被辽北的风沙吹得苍老了不少。如果有机会,我们再相遇,你一定认不出来我了。
我比以前更讨厌冬天了,冬天一来,我身上的伤就疼。好在有你的香囊,虽然它早就没了香气,但我抚过上面的小槐花,我就感觉回到了宗正寺的那个晚上,我就能闻见你身上的香气,我就能睡得很安稳。
春天又要来了,我很想你。
萧沃敛眸,轻轻夹紧马腹,回身向营地去。
“簌簌簌……”是雪从树上掉落的声音。
萧沃顿时警觉,抽出血罗衣防身。他环顾四周,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太阳穴不断渗出冷汗,他的心狂跳起来。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身||下的马慌乱地原地打转,他看周围的枫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似乎不是他来时的那条路。
他夹紧马腹,催促其往前走。
“簌簌簌——簌簌簌——”
数道黑影从天而降,挡在了萧沃的四面八方。他看不清他们的脸,但能看清他们手上明晃晃的刀剑。
萧沃攥紧了缰绳,马也因害怕而缓慢后退,后蹄在雪地上刨出深坑。
说时迟那时快,位于萧沃身后的刺客顿时飞身而起,持刀向萧沃杀过来。他察觉到身后寒流涌动,抛出血罗衣,在反手握住,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向后仰,抵住从后劈来的刀。
刺客被震得钢刀脱手飞出,刺进旁边的树干上。
此刻,位于萧沃正面和两侧的刺客快速逼近,眨眼间,几乎同时跃起,举刀杀向萧沃。他急忙拧腰,挥动血罗衣,刺中离他最近的刺客的心脏。刺客闷哼一声,萧沃趁机甩开马镫,抬腿踢开了剑上的尸体。
尸体的双脚尚未落地,萧沃头顶又压下了一股劲风。又一个刺客飞过来,长刀咆哮着就要咬他的天灵盖。萧沃瞳孔急缩,完全来不及躲闪,只能勉强偏头。
“铛——”的一声乍响!
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冷箭,撞飞了那刺客的长刀,刀擦过萧沃的鬓边,仅削断了几根白发。
就现在!
萧沃挥刀砍掉了那刺客的头颅。
“嗖——嗖——嗖——”是箭簇破风的声音,萧沃听见箭刺进人皮肉的声音。还没等他回过神,匆促的马蹄声向他逼近,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直接将他拎了起来,拉到了另一匹马上。
“趴下!”那人大喝道。
萧沃俯身,抓住了马鞍。
那人手速飞快,取箭、上弦、箭无虚发,很快就处理掉了那些刺客。马快速地往枫树林外奔逃,这一路上,刺客纷纷死于那人箭下。
那人下马,走到那些刺客的尸体旁边,用匕首割开了他们的衣衫。
一个、两个、三个……身上都有一块碗大的烫伤疤。
又是“上位”。
这场景,与四年前一模一样。
萧沃头昏脑涨,等逃出了枫林,来到空旷的雪地里,他才敢喘||息。
“多谢……多谢……”萧沃呢喃着。
等到四野归于平静,那人下马,牵着缰绳往前走。萧沃仍保持着在枫林中的姿势,趴在马上,浑身颤抖。
“太子殿下,已经没事了。”
他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是个女人。他猝然支起身子,恰好对上那人琥珀色的眼眸。
一瞬间,天地停止旋转,萧沃的呼吸都停滞了。
“是我疯了,还是我死了?”
她不说话。
“这是上京郊外,还是黄泉路上?”
“殿下,别来无恙。”兰见春朝他笑。
她转身看向萧沃时,月光恰好落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纯净得一尘不染。萧沃抓住缰绳,连滚带爬地摔下马,连滚带爬地抓住她的手,握住她的肩膀。
“是梦吗?”
兰见春摇头:“不是。”
萧沃皱紧眉头,难以置信:“在我怀里断了气的人啊……怎么,怎么还能……”
兰见春说:“我没死,我一直都活着。”
萧沃松开了她:“假、假的……”
“是司丞救了我。”兰见春握住萧沃的手腕,“三年前,司丞在一道士的协助下,躲过了白云观大火,返回上京。之后,司丞联合吴同知和何千户,将毒酒换成了特制的毕息散。发作时与毒药无异,但不会取我性命。”
萧沃望着她,不敢相信,浑身颤抖着。
兰见春继续说:“司丞将我救走,收我为徒,与吴泪、何白为同门。这三年来,老师日夜不停地训练我,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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