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
哪里来的死士?!
璇玑心下一惊,但等不及她想清楚,号令一发,弯刀凄迷如弧月,眨眼便从梁上落下!
惊呼与尖叫还卡在喉咙里,宾客里转眼就已有人接连倒下,猩红的血大片泼洒而出,将地面染成朱砂般的颜色。
武器交接,金属轰鸣,铮鸣的刀剑撞击声里,禁军在卫尉沈冉的带领下,像潮水一样涌上前。但那些死士不知经受过什么样的训练,竟似毫无知觉般只知道挥舞长刀作战!
一片混乱里,她听见公子景厉声高喝:
“卫尉丞周焕何在?保护殿下和陛下!!!”
然而,晏王安却嘶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开口:
“谁向本王效忠,本王便赏他黄金万镒,食邑千亩,封侯列爵!!”
众目睽睽之下,卫尉丞周焕缓缓按剑出列。
公子景刚松了一口气,急呼:“周焕,速速护驾!”
谁知周焕步伐不停,竟径直越过御阶,一步挡在了晏王安身前。他的目光扫过浴血奋战的同袍,声音斩钉截铁:
“卫尉所属听令——即日起,奉晏王殿下为天下共主!顺者生,逆者死!”
话音未落,寒光爆闪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屏风侧的女帝!
“不——!”璇玑心底的尖叫还未冲出喉咙。
噗嗤一声,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让璇玑浑身血液冻结。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骤然压缩。女帝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看向璇玑,眼中有一丝未散的惊诧,随即是漫开的涣散。
“母皇!!!”
一声凄厉到不似少女声音的喊声撕裂大殿。
璇玑扑过去,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接住女帝软倒的身躯。温热的血瞬间涌出,浸透她的衣襟。
她徒劳地用手去堵伤口,可血如同决堤的洪流,争先恐地从指缝间涌出,粘稠、滚烫,带着生命急速流逝的触感。
巨大的悲痛如同滔天巨浪,将她整个人狠狠拍入漆黑的海底,一股腥甜的血气猛地冲上喉头。
她好像又回到太远初年的夏天,看见老师尸首从诏狱里一前一后地抬出。
明明……
事先已经严密布置好一切,为何……还会是这样?
为什么……
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依旧……护不住身边的人?
滔滔怒火与悲痛之下,她猛地扭头看向周焕,清亮的眼瞳里仿佛燃烧着两簇小小的火苗,几乎咬碎银牙,恨声道:
“拿本宫的弓箭来!本宫要杀了这群乱臣贼子!”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攥住,触感冰凉而急切。
她抬起眼,正对上公子景那双总是含笑的眼,此刻盛满了慌乱,却仍竭力维持着一丝坚定的光。
“殿下,陛下已逝!”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现在要以保全自身为重!随我来,我带你走!”
不等璇玑回答,公子景强硬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凭借着对宫殿结构的熟悉,护着璇玑在混乱的战场边缘急速穿行。
桌椅翻倒,尸体横陈,鲜血几乎浸透了每一步锦毯。眼看侧殿的出口就在前方,就在此时,一声苍老的惨嚎刺破了喧嚣。
璇玑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御使大夫,为保护身后几个惊慌失措的年轻文官,竟被一名叛军凶残地劈倒在地。而那把滴血的刀,下一刻便转向了那些手无寸铁、瑟瑟发抖的臣子。
璇玑猛地顿住脚步,手腕用力,竟挣脱了公子景的钳制。
“殿下!不可!”公子景惊骇回头。
然而,璇玑原本惊惶的目光已然变了,一种沉重的、近乎悲壮的决绝在她眼中迅速凝聚。
她看着眼前这修罗场。
看着那些誓死抵抗的忠臣和来不及逃走的朝臣。
她的臣民。
心跳在耳边疯狂擂动,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恐惧都压了下去,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坚定:
“国之储君,岂能弃国而逃,独活于乱臣刀下?”
她定定凝视他:“你以我的名义,去调动禁军。我回大殿等你!”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非但没有冲向生路,反而逆着人流,毅然决然地朝着大殿中央、最危险的方向奔去!
少女的裙裾拂过地上的血污,身影在刀光剑影中显得无比脆弱,却又无比挺拔。
公子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纤细却决绝的身影重新投入殿内,像是尸山血海上盛开的一朵山茶花。
回到明华殿,璇玑跪坐于主君榻上,她的姿势凛然端庄,扬声道:
“众将士听令,尔等务必不惜代价,诛杀乱党!我为大兆的储君,定会与你们同生死、共存亡!”
这本就是她素日里接见群臣的位子,如今在混乱不堪、哭嚎连连的殿内,愈发显得少女的身形如松如柏,不可侵犯。
有些年事已高的老臣凝视着高位上少女笔挺的坐姿,恍然间仿佛看见一个王朝沉淀千百年的气运。
是储君啊……
这就是他们大兆朝未来的天子!
是他们沥尽心血,也要用一生来效忠、听命的对象!
一双双昏花的眼睛里忽然就有泪光闪烁。
以三朝元老少府尹悦为首,接连有臣子冷静下来,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站定,如同护卫着宗庙社稷之重般,立于璇玑身前。
最后站定的人是丞相姜璘,他为百官之首,蓦地拔高声调,如同金石交击般慷锵有力:
“晏王乱臣,弑君篡位,祸乱朝纲,实乃强忍寡义,志欲无餍之小丑!纵使得逞于一时,亦必遗臭万年,天地所不祐,人神所同疾!”
晏王安咂舌。
这群人是都疯了吗?女帝都死了,他们竟然一个个都不肯逃走,非要护着这个百无一用的皇太女。
“你们都是国之栋梁,本王说了,只要你们肯臣服于本王,本王不仅可以留你们一命,还会保你们下半生的荣华富贵!”
无人应声。
一片寂静里,晏王安扭头看向一侧的史官,发现对方正捧着竹简,在上面奋笔疾书,记录丞相刚刚说的话。
晏王安心里猛地升起一股怒气,他拔剑而出,逼近史官:
“将刚刚写的话都给我改掉!如若不然,吾必杀你!”
然而面对晏王安的威胁,白发苍苍的史官却昂起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史笔所载,当为信史,使后人鉴往知来,亦为历史存真。若君欲置吾于死地,无需多言,动手便是!”
被对方的眼神所激怒,晏王安咬牙挥剑,长剑划出银色的扇面,温热的鲜血涌如喷泉,史官的身子歪了歪,猝然倒地。
然而对方一倒下,立即又有新的史官上前,从血泊里捡起掉落的竹简,接着在上面写“太元二年夏,晏王弑其君”。
晏王安强行压抑住心底的怒气:“你当真不怕死吗?若隐去此事,待吾登基,对你既往不咎!”
面对他的话,新的史官置若罔闻,只是执笔在竹简上飞快书写,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晏王安怒极反笑,再度挥剑。
竹简“啪”地坠地。
眼见着晏王安接连杀死两名史官,群臣面面相觑,很快,一名刚刚上任不久,极为年轻的小史官再度从众人之间走出,向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行礼过后,捡起竹简,接着他们刚刚未完成的话,继续往后写。
晏王安气急败坏之下还想砍杀史官,未几,“叮当”一声,长剑挡在史官面前,正好荡开他的剑刃。
顺着剑锋向前看去,墨翟一双眸子犹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他扶起史官,点足后退,如同一阵风般,瞬时掠到璇玑身侧,而后默不作声地放开史官,持剑立于一旁,显然是要和众人一样守到最后。
“呵,”看见这个昔日的养子,晏王安轻嗤一声,脸上满是不屑,“螳臂当车,困兽犹斗!”
他看向周焕:“还愣着做什么?取了皇太女首级过来,你便是新的王侯!”
眼看叛军在周焕的带领下,再度涌上来,墨翟长剑回挽,直接杀入叛军之中。一众文臣分别立于璇玑两侧,由卫尉沈冉带兵保护。
未几,忽然有一个身高八尺,肌肉虬结的叛军砍倒两个卫士后,一跃上前!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叛军手里的长刀即将落到璇玑面前,突然银光飞闪,那名叛军还没来得及哀嚎,就已经被羽箭的力道带着倒栽出去,在地上蜷缩着哀嚎打滚,然后被墨翟一剑结果了性命。
银灰色的羽箭似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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