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年忘了当时江予是怎么搪塞过去的,只记得小瞎子把手背在屁股后,说冷,笼子里好冷。
他讲,下次罚他可不可以把笼子换成帐篷。
小小的就好。
江予把手藏起来,悄悄把掌心都掐红了,才勉强停下颤抖,然后递给傅淮年看:“看,不抖了。”
傅淮年垂眼一看,小小一块手掌全是指甲印。
江予看不见,全叫傅淮年看了去。
傅淮年难得语塞了几秒,他什么也没说,顺着说:“嗯,不抖了。”
傅淮年或许当时就已经起了疑心,只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江予,还不足以让他从繁忙的会议和成堆的合同文件中抽出身来,特地留意这些异样的举动。
直到那天,管家来电话告知,江予溺水了。
可江予分明记得自己下午是坐在别墅后院的人工湖前晒太阳,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溺水。
他被送到医院抢救,睁眼后,看见了推门而入的傅淮年。
江予揉揉眼睛:“淮年哥,你手里拿着什么?”
傅淮年手里还捏着开会时要用的电子遥控笔,胸腔剧烈起伏,几乎是咬牙沉声质问:“上次是翻窗跳楼,这次是溺水,下次是什么,割腕吗?你他妈就这么想死?”
江予被吵得耳朵疼,神情有点委屈:“我只是在那儿晒太阳。更何况你已经警告过我了,不许我乱跑,不许我翻窗,我都一一照做了,难道现在连晒太阳都不行了吗?”
管家点头,默认江予的话。
江予的眼睛刚拆纱布。
傅淮年下意识去看他的眼睛,灰蒙蒙的,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亮了。
“手没有抖,也没有翻窗。老实着呢。”江予乖乖把手递给他看,“表现得差会被惩罚,那表现得好也应该得到奖赏吧,比如晒晒太阳,出去遛遛弯?”
叫“江予”的这颗种子,好像撒在哪里都能生根发芽。
傅淮年对他已经很坏了,立的规矩那样多,摆出的要求也那样严苛,稍有行差踏错,就要被斥责。
可即使这样,江予也能迅速摸索出一套适合自己生存的法则,在傅淮年的地盘里提一些不那么过分的正当请求。
“晒太阳能晒到湖里去?”傅淮年太知道他了,小聪明一堆,做错了事情也要狡辩个不停。
“眼睛看我。”
江予听话地看向他,果然,眼睛真的没有以前那么亮了。
“眼睛是不是没有以前漂亮了?”像接受自己以后都将寄居在傅淮年的地盘里这一事实一样,江予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眼睛变得没那么好看这件事,“辣椒水是你的下属喷的,那应该也取得了你的授意——这件事总怪不了我吧。”
江予说这些时,整个人变得很安静。
“我怎么会掉到湖里去呢?”他仰起脸看傅淮年,有点无措,“差点就死了。”
江予可能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来求助对他很坏的傅淮年:“正常人不会晒太阳晒到湖里去吧?我会不会是变蠢了,或者……”
他心里有些难过,不情愿讲出“不正常”那三个字。
傅淮年少见地耐心听他说完,Omega的眼神湿漉漉的,往人心口撞。
傅淮年看了眼林伯。
林伯很快心领神会,给江予掖了掖被角:“昨天晚上下过雨,岸边泥多路滑,一时间不小心摔下去也是正常的,没什么大不了,下次注意就好。”
“真的吗?”
傅淮年没说别的:“真的。”
这下连林伯都已经发现了江予的不对劲,傅淮年再怎样绝情,都必须承认,江予现在的精神状况真的有点糟糕。
但得到肯定回复的江予却安心下来:“那就好。”
被迫住进傅淮年的家,被迫仰人鼻息地活着,他还有谁能仰赖呢?
傅淮年终于用种种手段驯化出这样一个,连自己的谎言都能轻易相信的江予。
他看着病床上的江予,二十余年来,第一次觉得赢了也不过如此。
江予被接回家后的好几天都不再被允许出门,活动范围仅限别墅二楼,连晒太阳这样简单的活动只能在管家的监视下进行。
“听说附近走丢了条大狗,有点凶,会咬人。”
在江予对傅淮年这样的安排表示出不解时,林伯会这样告诉他。
“是傅淮年这样说的吗?”
“是的,所以傅先生说,最近就不要出门了。”
江予变得很容易相信傅淮年的话,他窝在二楼阳台的秋千椅上,点点头,心里却在羡慕那条能够“走丢”的大狗。
“江予。”
楼下有人在叫他,是傅淮年的声音。
几乎是瞬间应激,他连鞋都没穿,光脚就跑到了傅淮年的视线范围内。
“穿鞋,下楼。”傅淮年看着离护栏很近的江予,皱着眉说,“站回去。”
江予紧张兮兮地搓着睡衣衣摆,有点担心傅淮年发脾气。
傅淮年习惯性地忽略掉江予在自己面前的不安,重复了一遍指令:“站回去,穿鞋,然后下楼。”
江予直到坐上车也仍然惴惴不安,这样的情绪在听到傅淮年要带自己去医院后达到顶峰:“淮年哥,我不去医院。拜托你,不要带我去医院好吗?”
“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我没病……”江予凑过去,手又开始抖,“是我哪里又做错了吗,我可以自己改掉,不要带我去医院可以嘛?”
尽管江予很迅速地把手又藏了起来,但还是被傅淮年看到了。
傅淮年终于有了点耐心:“上次也是这样,为什么不喜欢去医院?”
“……”
江予突然讲不出话了,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灰蒙蒙的眼睛望着傅淮年,着急又难受地抿着嘴。
这样的眼神,傅淮年见过的。
在江予哥哥跳楼那天。
傅淮年没再强迫他解释原因,而是说:“知道了。”
他像上次那样,抓住了江予抖个不停的手:“不罚你,是去看眼睛。”
诊疗室里是专门请的医生,江予进去做了量表,又做了一系列的常规检查和脑电图检查,结束的时候有点迟钝地问傅淮年:
“看眼睛还需要做心电图、血常规这些检查吗?那个医生还让我填了很多表,问我最近睡得好不好,情绪怎么样,淮年哥,你找的医生话有一点多。”
“那你怎么回答的?”
傅淮年已经拿到了检查报告,沉甸甸一张纸。
“我说我开心着呢。”江予觉得傅淮年真的很心机,都到这时候了,还要来套自己的话,他可不会给傅淮年机会揪住自己的小辫子,“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而且还能睡大床,不用被关在笼子里,生活条件好得不得了。”
傅淮年又好气又好笑:“是吗?”
当然是假的。
江予快快转移话题:“检查结果怎么样?”
“没事。”傅淮年把报告纸扔了,“但医生开了药,每天都要吃,前几周的副作用可能有点大,但要坚持吃。”
江予试探性问:“要是不吃会怎样?”
傅淮年冷血无情地告诉他:“那你好得不得了的生活条件将会大打折扣。”
江予最后还是乖乖吃起了药。
药盒都被管家收了起来,不给江予看,只是每天到点把那堆白色的药片喂给他。
副作用很大。
江予开始厌食、头疼、失眠,甚至有时候刚服完药转头就全吐了出来。
傅淮年终于忙完这一阶段的公司事务,他让方舟把相关资料和文件都搬回了家,又让管家把卧室收拾好,决定从今天开始在家睡。
刚踏进家门,就听见里头吵吵嚷嚷的。
江予整个人瘦了一圈,抱着脑袋躲在桌子底下:“我不想吃这些破药,随便傅淮年怎么生气,这药吃得我头疼,我以后都不要吃了!”
林伯端着药,不知所措。
“不吃是吧?”
傅淮年的声音冷不丁在客厅响起,吓得江予猛地起身,头撞向了桌底。
江予憋着眼泪,两颊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圆鼓:“这些药吃得我胃疼,头晕,心脏也难受。我不想治我的眼睛了,眼睛坏了就坏了,本来你也不喜欢我,眼睛再漂亮你也不喜欢,为什么非要逼我吃这些难吃的药呢……”
药的副作用真的很大,大到向来乖顺的江予都敢跟傅淮年顶嘴了。
傅淮年本来没想发火。
但他还是把人一把拽过来,强制性掰开嘴,把一颗药丸塞进去,动作强硬地给他灌水。
“你吃不吃?”
江予被傅淮年抓进怀里,坐在Alpha的大腿上,拼命挣扎:“不想吃!”
傅淮年瞬间火大,死死按住他,两指夹着药片,粗.暴地探进了江予的口腔:“这些天没时间管教你,你就蹬鼻子上脸是吧。”
“咳咳、咳咳咳……”江予的舌头被傅淮年搅.弄得很酸,不断干呕起来。
江予咳得眼眶通红,嘴唇也被搓.揉得又肿又红,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傅淮年心情格外复杂。
“可怜得要死。”他掐着江予削瘦不少的腰,“挨别人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委屈?”
江予刚被灌了药,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我没有委屈,我只是讨厌吃药。”
“那好,你不吃以后我喂你吃。”
江予崩溃地瞪圆眼,唇边水渍都还没来得及擦,就哀告起来:“不要你喂,我自己吃还不行吗?”
傅淮年:“没得商量。”
傅淮年说到做到,现在他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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