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第二天醒来时,头发已经乱成鸡窝,不知昨夜做了什么美梦让哈喇子打湿枕头,羞得他撑着手起身赶紧拿纸擦,欲盖弥彰的放窗户那打算吹干。
然后就发现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
打开一条缝就一条缝吧,那也没啥,说不定是他昨晚睡前没关紧门窗呢。但是视线转移到床头柜就那挪不开了:一张北国银行的支票、一张字条。
熟悉的字迹和支票署名让封阳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他忙去洗漱间照镜子,下扯衣领才发现锁骨上的一点红痕。
“东家,起床吃早饭啦。”门外传来商队成员的呼唤,“今天我们得去看收货看铺子。”
封阳死盯着镜子里照出的一点红,脸蛋逐渐升温,声音也哑:“知道了,一会就来。”
谢苗!!!
昨晚上来了就来了,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不能叫醒他吗?
幸好至冬天冷需要戴围巾,封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出去。商队主事姜叔正在吃早餐,煎蛋面包培根老三件套,羊乳也煮开了——商队许多人喝不得牛乳,跟旅店老板说后将奶制品用羊乳代替了。
姜叔还在说底下孩子们摸出来的门路:“这边有几家合适的店铺位置,等会有劳东家和咱一起去看看、实地考察,才好定下来,再去海关那将检查完的货带进城。”
封阳从几个选项里听到了熟悉的,拿出纸条仔细比对:“先看这个,怎样?”
当然可以的,不过是先后顺序调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姜叔自然应下,然后又好奇问:“东家是从何处听得这个店面的?那帮孩子也是昨天下午才收到店主紧急抛售的消息……”
封阳喉咙有些痒,抑制不住的咳嗽两下:“姜叔再过些时间就知道了,现在不方便说。”
谢苗只在晚上来了一次,留下一些人脉。说不定他那边抽不开身白日来,又或许是不想关系被至冬这边的人知晓,所以处处遮掩——封阳理解的,在局势完全明朗前自己不会贸然行动。
之后的事那就相当顺利了,至冬军政不分家,有本地的高层士官细心妥帖打点好一切,把路铺得平平整整。封家的商队无论是开证明取走积压的货物还是盘下店铺获取营业执照,都是相当丝滑流畅,外城地方政府办事居然还有不拖拖拉拉的,盖章那叫一个一气呵成。
吧唧吧唧吧唧几个戳盖下去,封家药行走马上任开门营业,连良辰吉日都不用算了,工具货物搬进店面和仓库,人员各司其职,口才好的当天晚上就跟闻着味来的药企货源采买人士谈生意,谈笑间敲定八位数摩拉的合同。
姜叔多年各地行商,像这样一气呵成将事情办好落实到位的只有一种可能:上面大行方便。
姜叔算了算账,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哪笔钱用来贿赂了:怎么个事?至冬官场这么清廉?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道理很简单,愚人众想整人很容易,想保人更容易。在神明执行官的宏伟大计外,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用拿给他们叽叽歪歪的看了,都是士官层层盘剥的事。
作为至冬食物链上层的谢苗要给底下行个方便,那是有手就行:达达利亚懒得管、女皇陛下不会管、其他执行官也管不到他头上——还不是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谢苗:我不一定有钱,但我一定有权。
封阳:哇——
红莲蛾对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当采花贼的行为嗤之以鼻:[与其这样偷偷摸摸,不如早些挣来足够傍身的军功,那才是你的立身之本。跟着潘塔罗涅搞钱,钱也落不到你的口袋里。]
谢苗正在看几个悬赏金额最高的买命任务,闻言颔首:“感谢您的劝告,我铭记于心。但功绩并非路边甜甜花随处可见,抢来的总有一天会败露,我还是等着长官带我飞黄腾达、一人得道好鸡犬升天吧。”
正在吃巧克力挞的小鱼笑喷:[洛厄法特这是让你运作到官方层面搞钱。]
“不够的。”谢苗摇摇头,不再对此多言。迅速敲定要收割的人头,当天晚上就提着他那只箱子去崩人了。
没办法啊女皇陛下,人家也是要吃饭养男人的。
谢苗到底还是接触到了这类灰色收益。
他要还是本职杀手那会,这样的灰色收益拿了也就拿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好歹是军政圈叫得上名字的人物,无论如何也得爱惜羽毛些。
所以他下午去找了壁炉之家目前的负责人,从壁炉之家的渠道接愚人众官方的暗杀名单,薅富人老爷的羊毛。
这是外勤武斗派默认的搞钱来源,只要有实力单干、自己搜集资料、自己处理、现场完美抽身,这钱就该你挣——成年离开的前壁炉之家成员里有一小撮就是靠这个为生的,阿蕾奇诺默许他们自食其力。
这种时候谢苗也不叽歪他那句钱够用就行的屁话了,挥挥衣袖卷走大批通缉悬赏大头像,点兵点将,哪个看不顺眼就崩哪个。
当晚至冬响起的枪声惊起鸟兽四散,有的人死前硬是想不明白自己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还能被找到,然后一颗不知从哪个方向飙来的子弹精准击中命门,死得不能再死了。
千米外的谢苗满头都是雪花,呼吸和风雪融为一体——亡命之徒当然会警戒周遭环境里任何一个活物,但有害的藏进至冬最常见的风雪中呢?
悬赏金经过壁炉之家这个洗钱地走了一遭,抽去抽成后的净利润相当可观。谢苗尝到甜头后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富人老爷那边就送信来了立刻让他打消念头。
【缺钱就来帮我挣,让你抽成】
肩上的红莲蛾看得一清二楚:[不要脸,又在撬墙角。他没别的学生吗?]
这谢苗就不知道了:“没关系的女士,这钱我挣不来。”
如果说暗杀悬赏名单成员他还有得选,去了北国银行搅弄金融他就只能被无形的手推着走。一场战斗下来下来身心俱疲,对摩拉要产生生理性厌恶。但富人乐此不疲,他擅长并热爱操控冰冷的经济,只要他一日还是操盘手,金融王国的宝座永远有他的位置。
红莲蛾开口:[我给你的那几条线路还是挣钱的,你好好运作,以后就是你的私产。潘塔罗涅现在还在用你,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一定有远超现在明面上的价值。但只要最后的站队你不倒向他,随时都会被舍弃。自己掂量吧。]
“我知道的,谢谢。”谢苗很清楚这一点,富人老爷对他固然有关怀,但那点真心在纯粹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红莲蛾也不再多言,她看着窗外的风雪,等待第四个晚上的到来。
晚上依旧在加班的谢苗和小鱼静默的观察这只红莲蛾的消散,灵魂的声音衰弱、消弭、再也听不见。它趴伏在窗台上,不知是看雪花、还是再看月亮。
火焰簌簌的燃烧着,直至再无可以燃烧的东西,烈火曾灼烧她的躯体、灵魂与哀思,剩下油与灰。
这个过程极为缓慢,等天将明的时候,窗台上只剩一小撮灰烬了。
熬了一晚的谢苗推开窗,鱼肚白的天空有些晃眼,和雪一样。早晨的寒风吹来扑在脸上叫人清醒,谢苗打了个哈欠,直到小鱼突然开口:[风向变了。]
一缕青色的、春意盎然的风带着曾在富人老爷书房闻到过的花香,卷起那一小撮灰,簌簌簌重塑出一只风中火蛾,一路欢唱不知名的曲调,蹦蹦跳跳朝着东方去了。
谢苗目瞪口呆。
“我是不是一晚没睡精神出现幻觉了?”谢苗喃喃自语,“为什么我听到风在唱歌?”
小鱼语气飘忽:[谁知道呢,可能是哪个酒鬼喝醉迷了路,跑来至冬撒欢了吧。]
“啊?”
超出谢苗理解范围的事情太多了,小鱼不可能现在就样样说清楚,最后的解释也只是:[洛厄法特小姐故乡的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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