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歧镇有座雪山,山巅常年覆雪,巍峨耸立于天地之间。遥遥望去,经年不化的白雪与云端几乎融为一体,相缠相绕。
雪山无名,却多有传闻。什么神明现世、镇山之宝,甚至还有生魂祭祀的说法,此类传说数不胜数。曾有许多视频平台的博主来打卡探险,有人吃流量赚得盆满钵满,有人闹出了莫名失踪的恐怖噱头,虽然最后被证实为自导自演,但还是为雪山添了层诡秘色彩。
眼下,岑桉可提不起赏景的兴趣。
就在半个多小时前,预约她到雪山拍摄的甲方老板给她发来消息,说是临时有事,想要推迟到明天再拍。
岑桉是个自由摄影师,有个人的摄影账号,人物风景什么都拍,还挂着外景跟拍和棚拍的接单。粉丝量不算大,也就四位数,胜在口碑不错,勉强能混口饭吃。
这位老板是两天前下的加急单,说是想来雪山下拍组单人照,特意付了三倍定金,还承诺价钱翻番。
干这一行,除了正常排期外,其他单子里给钱多的就是大爷,岑桉二话没说就接了下来,连夜定好了临歧的车票。
可惜高铁信号太差,一路上手机都像块废铁,直到到达目的地,岑桉才看到老板放鸽子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烦躁,手机又嗡了两声。
【曙】:平台转账:你有一笔待接收的转账
【曙】:抱歉,明天一定准时到。
嘶。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咋了姐,单主到底来不来了?”程杉热得拿反光板给自己扇风,“她要是不来,咱们就这么打道回府吗?”
“放尊重点,什么单主,叫金主!”岑桉捧起手机贴了贴脸,亲热得像是见了单主本人,“想吃点什么?姐请客。”
程杉:?
他就说,女人的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谁能读得懂啊。
“有辣条吗?我想吃辣条了。”他诚恳道。
岑桉:“……”
她其实更想吃老妈炖的萝卜汤。
一个赛一个的没出息。
虽说有钱不赚王八蛋,岑桉心里头还是有点打怵。手机信号慢得像老大爷散步,好不容易加载出酒店查询的界面,才发现这荒地儿不能说前不着村,但确实是后不着店。
既没有酒店,也没有餐饮,连点个外卖都不在配送范围内。
这偏乡僻壤的,有雪山加持也没发展起旅游业。
一条蜿蜒小道直通尽头,路边只立着一块简陋的铁牌,上头是“荀家村”三个大字,还有一红色的粗箭头。
最后还是程杉一拍脑门决定就在村落借住。
“权当体验生活了嘛。”
体验你个头。
岑桉第三次后悔起自个儿一时心软答应了小姨的请求。
第一次是在上高铁前看到表弟的两个大行李箱。
第二次是他在车上心血来潮给她讲了个关于雪山的鬼故事。
第三次就是现在。
原本岑桉是打算一个人来的,结果小姨听说后,直接把自家刚高考完的臭小子打包送了过来,美其名曰让她带着表弟多见见世面,遇到什么麻烦有个男的也好撑腰。
说白了,小姨就是嫌这么大一个闲人在家里呆着碍眼。
岑桉本人对“撑腰”这个说法颇有微词,但对于白送上门的劳动力也没道理拒收,再加上小姨友情赞助了两人的出行费用,这才有这这趟双人行程。
虽然在高铁上及时打断了程杉的鬼故事,但岑桉心里到底是埋下了畏缩的种子。
其实她以前多少也听过些雪山传说,再加上来之前特意做了功课,什么殉情的爱人、走失的旅客、赎罪的信徒,说得有鼻子有眼,跟真事似的,心里总有些发毛。
单说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村落住上一宿,都有违她蠢蠢欲动的警惕心,但岑桉还是败在程杉拍着胸脯的保证声里。
“放心吧姐,我打头阵,真碰上事儿了你先跑,我殿后!”
行吧。
他有这份心就行。
“殿什么后。你好好跟着我,有事随时报备,别一个人瞎跑。”
岑桉敲了敲他的头。
*
荀家村坐落在雪山脚下,站在虚掩的大门口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影,整个村庄鸦雀无声。
进门后没走多远,第一栋平房的门边就挂着个“村长”的牌子,老村长对岑桉姐弟热情得很,叽里咕噜说了一串鸟语。
他发现两人听不懂当地方言,急得胡子都揪下来几根,临时拉来隔壁的小女孩救急。
荀小妹长得瘦瘦小小的,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老村长又是一顿叽里呱啦,手上都要比划出火星来了,荀小妹才细声细语地给二人翻译:“他说欢迎你们来。”
岑桉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程杉直接大咧咧问出了她的心声:“他比划那么长一串,就这?”
“……”荀小妹沉默了下,点点头,“嗯,就这。”
一边听了全程的婶子赔着笑:“别听这丫头胡说,村长是说,他屋里有个空窝(房),里头有张上下床,硬板铺了稻草,不嫌弃可以住那儿,就是不知道你们城里人睡不睡得。”
婶子普通话说得蹩脚,还夹杂着两句俚语,但大概意思岑桉听得明白。
情况倒是比想象中好得多,甚至还不用打地铺,岑桉很知足:“能有张床睡就已经很感谢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好,那好。”婶子干笑了两声,眼神闪烁,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两下,“就是吧,村里平时也没个客,谁家几张嘴吃饭都有数,你们这来得突然……”
不用她说完,岑桉就心领神会:“婶子哪里的话,我们也不能白吃白喝啊。”
她冲程杉使了个眼神,憨小子一点没看懂,还傻呵呵地摸着徒有其表的脑袋等着她后话。
现金都在他包里,岑桉只能自己上手掏,结果刚拉开个拉链,婶子就主动递过来亮着二维码的手机。
岑桉扫了码。
“我们就借住一宿,您多费心。”
这破网还挺认主,给村里人付钱的时候倒是转得麻溜,一点不见卡顿的。
“不费心不费心,那我回去给你们做晚上饭,过会儿来吃啊。”婶子这回笑得真切多了,按着荀小妹的肩膀往回走,还不忘冲村长挥挥手,“你们聊哈。”
岑桉和程杉面面相觑。
聊什么,天书吗。
眼见老村长又要咕哩哇啦地开讲了,程杉直接在胸前比了个叉号,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箱。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该意思意思咕噜两声的时候,老村长捋着屈指可数的头发,发出了恍然大悟一声“哦”。
幸好幸好,耳朵保住了。
*
程杉是个坐不住的。
到空屋没新鲜两分钟,程杉扔下行李就把老姐“别瞎跑”的嘱咐忘了个一干二净,撂下一句“我出去看看”就自个儿探险去了,跟脚底抹了油似的。
刚结束考试的男孩就像放出笼的猴儿,连狗都嫌。
岑桉也懒得多管,简单收拾了下床铺,就一屁股坐下刷起了社交平台。
借着时好时坏的网,她艰难地刷新了个人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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