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各怀心思
清晨的雾气还未退尽,文德殿前钟声落定,双扇鎏金门缓缓外开。
殿内陈设不繁,御阶高处,玄烈帝立于案侧,一袭正玄色龙袍沉若夜海,锦缎若漆,暗织金线勾勒的五爪龙蟠踞其上,云雷缭绕,压得殿上群臣的墨衣尽失颜色。他眉目轩朗,只一眼望去,威势自成。
他身侧站着数位妃嫔,为首的是裴贵妃,眉目温婉,雍容华贵。阶下两侧,皇子与诸臣分列。
大皇子苍衡束墨玉冠,眉眼与苍玦颇有几分相似,但神情温定;而四皇子苍启一身玄袍立在偏处,一双桃花眼含笑,甚是俊逸。
吉时到,大太监厉公公宣华槿与苍玦并立上前。
苍玦今日着玄纹朝服,锦缎厚重,胸前暗织山岳云雷。发髻高束,此刻更添几分凌厉,立于众人间,锋芒虽敛,却自有慑人之气。
华槿罗绮层叠,赤金丝线暗绣花枝,色泽并不张扬,却在光下流淌出若有似无的华辉。她端丽而雍容,鬓畔金步摇随她步履轻轻颤动,引得殿中目光暗暗投向。
礼官唱读玉国贡单,一件件念来,诸如玉如意、白玉博山炉、蜀锦苏绣、景窑细瓷、南海珍珠、珊瑚等,件件皆是珍品。礼单念毕,满殿文武不由侧目,连原本端肃的气氛都微微起了一丝惊叹的波动。
太常官展册宣诏:“封玉国凤仪公主为北定王妃,居北定王府,择吉行合卺之礼。”
诏音一落,华槿受册谢恩,眉目低垂,庄重而又顺遂的模样。
玄烈帝俯视阶下,望着这位从玉京来的王妃,问道:“你既入我玄国,当如何自处?”
华槿抬眸,直直地迎住他的目光,稳声答道:“既为‘和’而来,当守礼守分,以身作则。”
玄烈帝又问:“如何以身作则?”
“在内宅,尽王妃本分,安家定业。在外,则扶寒济困、施善行仁,为百姓做些实事。”
殿中一时寂静。苍玦在她身侧,微微侧目看她,目光深沉。
华槿袖中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片刻,玄烈帝朗声笑道:“早闻你才思不俗,今日一见,果然知礼明理。家和万事兴,你二人的婚事亦是国事。望你二人琴瑟和鸣,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儿臣遵旨。”两人拱手。
“赐同心佩,为婚约信物。”
司礼太监捧来金镶玉同心佩两枚,样式简劲。
众目之下,苍玦与华槿各自将同心佩系在右侧束带,绶纹垂下,光色温沉。
她抬眼,便与苍玦目光相交。
琴瑟和鸣,开枝散叶。苍玦,这是你要的吗?
礼毕,裴贵妃出列一步,笑意温温:“北定王妃识大体。王府新置,人手未稳,赐婢女两名,以助左右,稍解劳苦。”
玄烈帝淡淡点头,未多置一词。
出殿时,日光在石阶上铺开,映得一双人影微长。华槿垂眸瞥了一眼腰侧的同心佩,暗想这位玄国的帝王与她所熟悉的父君当真大为不同。她身旁的苍玦亦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两人并肩而行,殿外的寒风拂过,却无人开口,心绪各自翻涌。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近薄暮。陶嬷嬷、清颜、灵儿已在东院等候多时。
陶嬷嬷迎上来先替华槿解了外头的披风,再把暖手的小炉递过去。
华槿在榻前坐定,问道:“嬷嬷,今日殿上贵妃娘娘说要遣两名婢女来府上帮衬。”
陶嬷嬷会意,放低了声音:“先皇后已薨多年,皇上未再立后。裴贵妃位份最高,乃是当朝首辅容大人姻亲,更是四殿下生母,如今由她暂代内廷事务。贵妃娘娘既掌后宫,派人来自是理所应当。到时来了人,王妃只管择其可用。”
华槿应了一声:“那大皇子呢?我听闻他与王爷乃是同胞兄弟。”
陶嬷嬷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口气:“大殿下与王爷皆是已故皇后所出。大殿下性情温雅,少年时就以文章见长,才冠玄京。皇子妃乃吏部尚书陆大人之女,二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二殿下早年离世,其母敬妃故此大受打击,所幸尚有昭阳公主陪伴左右。四殿下近几年颇受器重,在内廷行走,交游甚广,声望日涨。”
华槿把炉火拨了拨,心想果然玄国因未立太子,朝里人心各有盘算。
“今日殿上未见昭阳公主。”
“听闻公主前几日染了风寒。宫中只此一位公主,皇上素来怜惜,敬妃更是视若命根。昭阳正值幼学之年,身子稍有不适,便当格外谨慎看顾。”
华槿微微颔首,心中已有几分明白,笑道:“有劳嬷嬷。”
清颜与灵儿在旁听着这番话,也各自心中有数,只静静守在一侧,不多言语。
入夜,雪意又起。腊梅沿着墙根开得冷艳,香气清清淡淡。
华槿独自站在东院廊下,想着白日见到的人物,不觉就忘了时间。萧羽笙自影里现身,停在灯下:“殿下,夜里凉,早些回屋。”
“羽笙。”华槿回身,见他披着青色短裘,肩上有雪点未化,她自然地为他拂去残雪:“正好,陪我走走。”
两人并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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