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处心积虑的、肮脏的政治博弈,罪名却推脱给两个女人来承担。
就算苏蕙清白无辜、毫无过错,只因为不屑于卑躬屈膝侍夫,就被扣上“不守妇道”的帽子;哪怕慕容檀心智谋略样样不缺,也因为过于出挑而背负上了“祸水”的骂名。
“好一招釜底抽薪,一石二鸟。”
扶霄冷笑出声:“一边将窦滔之罪嫁接于朝廷,一边将水搅浑,泼污女子清誉,转移视线,激化矛盾。幕后之人,倒是深谙人心之道。”
他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看似平静的庭院,背影挺拔却透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苏蕙始终默默无言,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慕容檀亦是眉头紧锁,听到“红颜祸水”四个字时翻了个白眼。
“慕姐姐此时在我们府上还好说,但苏蕙不能久留,她眼下处境危险!”扶灵急道,“民怨一旦被煽动,极易失控!必须尽快辟谣,护她周全!”
“辟谣?”扶霄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质疑,“三人成虎,积毁销骨。此刻越是急于辩解,越是显得心虚。民众往往只愿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真相’。”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污蔑不成?”魏中原也不由得蹙眉。
“自然不是。”扶霄转过身,眸中已恢复一贯的深不见底,仿佛方才的冷怒只是幻觉,“他们想玩舆论,我便陪他们玩到底。”
“正有此意。”慕容檀也发话到,她看向扶霄,两人眼中达成了某种一致。
慕容檀看向魏中原:“魏将军,你即刻去做几件事。”
“第一,将窦滔罪证中,涉及贪墨军饷、克扣粮草、致使边境将士饥寒交迫的部分,择其触目惊心者,巧妙地‘泄露’给城中那些颇有名望的老卒、寒门学子。让他们去说,去愤慨。”
“第二,找几个机灵可靠、看似普通百姓的人,去茶楼酒肆‘无意’中谈论,窦滔为何要私藏大量火药于官仓?莫非是想在城中制造惊天爆炸,拉满城百姓为他陪葬?”
挑起矛盾从中作梗的把戏谁都会,对方既然执意出手,就不要怕玩火自焚。
扶霄补充道:“再将西胡人近年劫掠边境、屠戮村庄的旧账翻出来,‘猜测’窦滔是否与西胡有约,欲里应外合?”
“第三,”苏蕙出声,目光微冷,“去查清楚,是窦滔的哪几个外室跳得最欢。找出她们是受谁指使,或者……直接让她们闭嘴。手段干净些。”
魏中原微微一笑,瞬间明了:“末将明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将水搅得更浑,同时将民众的怒火引向真正的罪魁祸首和外部威胁,真相才会浮出水面。”
“不止。”扶霄淡淡道,“还要给民众一个宣泄的出口,和一个值得同情的对象。”
他看向扶灵:“人心难测,苏小姐若是愿意,以后出行我会让赵整带人暗中保护,确保你安全无虞。但明面上……扶灵,需要你出面。”
“我?”扶灵微怔。
“你是女子,也是西县侯府的小姐,”扶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算计,“你去探望苏蕙,不必刻意辩解,只需表现出对她的信任与关怀即可。”
“必要时,可以‘不经意’地透露一些窦滔苛待发妻、宠妾灭妻的细节。民众对弱者总有天然的同情,尤其当这个‘弱者’还是符合他们心中‘贞静贤良’想象的正室夫人时。”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红颜祸水’之说……”
扶霄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看着慕容檀神色自若:“慕容暐早已归降,当今陛下允下的公主封号,何错之有?若有人再敢非议清河公主,便是非议陛下。让赵整去处理,不必留情面。”
他的话语从容不迫,条理清晰,顷刻间便布下层层应对之策,既狠辣果断,又精准地利用了人心所向。
慕容檀看着扶霄指挥若定的侧脸,心中那点因流言而起的焦躁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眼前的男人,时而深沉难测,时而醉后失态,但在风云骤起之时,他永远是那个能只手搅动乾坤、稳住局面的帝王。
“好。”她点头应下,眼神恢复清明与坚定,“我这就去准备。”
扶霄看着她转身欲走的背影,忽然又叫住她:“慕容檀。”
她回头。
他沉默一瞬,才道:“自己也要小心。非常时期,人心叵测。”
慕容檀微微颔首,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放心,我知道。毕竟……”她顿了顿,学着他方才的语气,“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去,衣袂翩跹。
扶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缓缓收回目光,对魏中原和赵整道:“去办吧。记住,速度要快,手段要准。”
“是!”两人领命,迅速退下。
厅内重归寂静。扶霄独自立于窗前,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迷局已布下,猎手与猎物的身份,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
玉仙楼灯火通明的晚上,堂前讲述的不再是花前月下,而是一段段秦州城内的、触目惊心的故事。
惊堂木“啪”地一声脆响,压下了堂内的些许嘈杂,说书人是个清癯老者,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目光却炯炯有神。
他未念定场诗,只将醒木重重一拍,声音沉缓却带着钩子,一下便拽住了满堂耳朵。
“诸位看官,今日老朽不讲那前朝典故,不论那仙狐精怪,单表一表近日咱这秦州城内,发生的几桩蹊跷事。这些事,听着像是戏文,却桩桩件件,戳心戳肺,关乎你我饭碗,甚至项上人头!”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胶着在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
“话说去岁寒冬,北境边关,咱们的戍边将士,顶着白毛风,守着国门,手里攥着的铁枪都能冻粘掉一层皮。”老者声音压低,仿佛带着寒气,“可诸位爷们想想,他们肚子里揣的是啥?是热汤热饭么?”
他目光扫过全场,见众人屏息,才痛心疾首地一捶桌面:“是那发霉变黑、掺着沙石稗子的陈年糙米!煮出来的糊糊,猪狗都嫌剌嗓子!吃了这等粮,莫说提枪杀敌,能站着不拉虚脱,已是祖宗保佑!就为这口馊粮,去岁冬天,北边三个营盘,非战折损的儿郎,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重重一晃。
台下顿时一片倒抽冷气之声,有知道些边关情况的,更是眼圈发红,牙关紧咬。
“为何如此?!”老者声音陡然拔高,怒意勃发,“只因那管着粮草调运的硕鼠!官仓里的新米好粮,早被他们倒腾出去,换了这霉烂玩意!那雪花花的银钱差价,便如同血水,哗哗流进了某些人的私囊!喝兵血,肥己身,此乃一罪!”
他稍歇口气,话锋转回秦州本地:“再说说咱眼皮子底下。城南卖炊饼的肖老五,老实巴交一个人,诸位可还记得?”
不少老秦州纷纷点头。
“就因交不起那凭空多出来的‘市容孝敬钱’,摊子被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