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忙接过去,脸色愈发难看,等他看完了,脑袋无力地垂下去,喃喃道:“……母亲病得很严重。”
“长淮……”周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她刚经历过至亲离世之痛,最能感同身受。
谢景突然跪在江梅棠面前,哽咽道:“师父,能不能请您跟陛下求个情儿,放我回去再见母妃一面。”
江梅棠没有扶他起来,从他拿出信,周昭便知此事已成定局。师父必已求过情,才私下将这信交给谢景。
“我还有事,先进宫了。”江梅棠说完这句,便绕过谢景往前走了。
周昭知道他从来不应没把握的事,扶起谢景,劝道:“你别怪师父。”
“怎么会?”谢景苦涩道,“师父最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一个人。”
谢景没再说什么,手里的那份信被他捏得起了褶皱,了无生气地拍了拍周昭的肩膀:“阿昭,不必陪我去驿馆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皇宫有宫禁,凡进出之人,必得出示证明身份的腰牌,近日因时疫愈发严格。
此刻亥时将至,宫门戒严,一个全身从头到脚蒙得严严实实的人在宫门口鬼鬼祟祟,似是犹豫不决。
他脚步踟蹰,正下定决心,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张脸骇了一跳,整个人犹如公鸡见炮仗般往后弹了弹。
周昭眉眼一弯:“怎么?我们堂堂谢景殿下,竟打扮成这副模样。”
蒙面人把周昭拉到一旁,露出那双黑亮的眼睛,他悄声道:“嘘!阿昭你干嘛!吓死我了!”
“我就猜到你不会安心待在宫里,所以来这里逮你。”
“连你也觉得我不该走?”谢景泄气道,他确实打算偷偷溜出宫去,尽管也知道这么干不妥当,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周昭道:“如果要走,也不该是今晚。”
“有什么分别?”
“出了这道宫门,还有城门,出了城门,还有一路关卡,你拿着腰牌有什么用?”周昭道,“况且今日出宫人多眼杂,不如等明日我们回了苍界山再走。”
“我们?”谢景听出她话中似有别的意味。
周昭道:“我和你一起走。”
谢景眼中露出惊诧:“周昭你疯啦!你跟我去干什么?难不成……你看上我了?!”
……长淮哪都好,就是缺根筋。
“本来我出逃就是大罪,若是再拐走你,你父皇就算把黎国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我揪出来杀掉,不不不!不行不行!”谢景光是想想都觉得后怕,他还没娶妻生子,还不想这么早死。
“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昭气极反笑,解释道:“一来,我陪你去就算被父皇发现也不至于太糟,二来嘛……”
她将疟鬼一事删繁就简跟谢景说了,谁知谢景更为惊恐道:“你要去三苗国抓疟鬼?!”
“不错。”
“周昭你真是疯了吧!”谢景心情难以平复,他本以为自己就够大胆了,谁知道眼前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比他还大胆,竟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抓鬼。
“我先陪你回黎国,你再陪我去三苗国,届时时疫控制住了,父皇不会怪我们的,怎么样?”
“……真有你的。”谢景竟有些被她说服,勉强同意先等明日回苍界山再做打算。
江梅棠要留在宫中帮宣庆帝处理时疫一事,故而此次回苍界山,只有周昭和谢景二人。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周昭便出现在谢景殿前。
她支开宫人:“长淮,回去之前,你先陪我去拿样东西。”
“什么东西?”
周昭神神秘秘道:“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半柱香后,当谢景趴在国师府屋顶时,真的很后悔答应周昭。他转过脸,指了指大门,生无可恋道:“阿昭,这就是你说的拿东西?”
周昭重重点头:“抓疟鬼需要疟虫,就在师父书房。”
“然后呢?”
周昭莫名其妙道:“然后我们去拿出来呀。”
谢景终于收回目光,噼里啪啦道:“那可是师父书房!我们就这么堂而皇之进去偷东西吗?”
周昭略微皱了皱鼻尖,含糊道:“也不算偷……”
“确实不算,”谢景道,“我看到师父了……”
周昭:“……”
她明明算好了时间,这会儿师父都会进宫的,怎么会刚好撞上!他们硬着头皮从房顶跳下来,书房两扇门缓缓打开,露出江梅棠波澜不惊的一张脸来。
他们异口同声道:“……师父早。”
“二位殿下早。”
周昭和谢景面面相觑,江梅棠转身回屋,温声道:“进来罢。”
江梅棠坐下,稍稍抬了抬眼皮:“长淮……要回黎国?”
虽是问句,却没有要问他的意思,想必师父早就算准他们今日要来。谢景只好点头,闷声闷气道:“是。”
江梅棠拿起那只装有疟虫的琉璃瓶,瓶身鲜红如血,映着他修长的手指都仿佛染上几分艳色。
“明鸢呢?”
“……我陪谢景。”
“哦,这样。”江梅棠的目光从琉璃瓶上移开,落在周昭脸上,似乎想一探究竟。但周昭总觉得师父已看透她心中所想,一时被那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明鸢,你想好了?”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一语双关。
周昭抬起头,却恍惚间让她捕捉到那凝着自己的目光深处,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意味。
只是一瞬,又变成自始至终那淡然如水的眼神。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定定神,答道:“徒儿想好了。”
江梅棠嗯了一声,不经意地将手中的琉璃瓶放下,起身道:“时辰不早了,为师要进宫一趟,你们早些回去罢。”
“是,师父。”
“明鸢。”江梅棠又叫住周昭。
“怎么了,师父。”周昭回过头,只见江梅棠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锦囊,他将锦囊交予周昭,唇角蕴了一点儿陌生的笑意,也许是他不常笑,所以这笑便像一朵耀眼的冰花凝在嘴角,“带上这个。”
“师父,这是......”周昭正要打开,江梅棠轻轻按住她的手,“至多一月。猎场就要关了。”
谢景面露疑惑,周昭却听懂了。至多一月,如果时疫不解,所有染病之人都会被处死。
江梅棠离开后,谢景问道:“阿昭,你说师父明明发现我们了,怎么……”
“师父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周昭拿起桌上的琉璃瓶,自言自语道,“疟虫飞的方向,就是疟鬼的方向。”
“阿昭你在说什么啊?师父难道同意我回黎国了?”
“不,”周昭凝着他道,“师父没有同意,我们今日亦没有来过,就连这个锦囊也不存在过,你明白了吗?”
谢景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我懂了!”
江梅棠一时心软让他们离开,又将琉璃瓶留下,分明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宣扬出去反而不好。
今冬落雪之时,是周昭及笄之岁,届时她便不用在苍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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