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休沐,顾承禾无事,便在书房里阅书。
他性子静,一坐就是大半时辰。习完兵法,转身在书架子上挑拣,又抽了一册史集阅览。
看到一半,外头忽然一阵喧哗。
虽吵闹,但顾承禾并未受影响,径自沉心以对,世界很快复又安静下来。
然未过多时,外边的吵嚷声渐近,变着法儿地钻进他耳朵里,正当他不耐之时,不一会儿又平息了下来。
挥走烦扰,顾承禾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
只是还未撑过半柱香,那些叽叽喳喳又开始不绝于耳。
如此反复,惹得人心乱如麻。
他的院子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顾承禾眉峰微蹙,敲了敲大案,叫醒正打盹的顾钊,顾钊立刻会意:“搅扰阿郎清安了?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顾钊回来了,敛气屏声:“夫人回来了。”
抬头探看顾承禾的脸色:“外头……夫人带着阿莲阿香她们晒腊肠呢……”
晒腊肠?在他的院子里晒腊肠?
顾承禾眉毛都拧成个结,当即放下书,跨步而出。
推开门,冷风拂面,果然有股熏腊味。
他站在廊下,眼睁睁看着罗姈领着下人们亲手搭架子,挂腊肠,晒腊蹄,铺晾杂粮,占领了整圈院子。
指挥完这边,又指挥那边,像个小蝴蝶似的飞来飞去。
这哪还像个公府人家,活脱脱成了市井杂院了。
顾承禾默默看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去。
顾钊跟在屁股后头看不懂了:“阿郎若是心烦,要不小的去跟夫人说一声?”
“不必了,由她去。”声音冷冷淡淡。
当初既然承诺了这院子归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习字静心,顾承禾在书案后的柜子里翻出一沓经久不用的法帖临摹起来。
擫押钩格抵,拿剑久了,拿笔倒还生疏了。
顾承禾认真拾起幼学,一点一点地沉浸下来。
立心为障,终于再也听不见外界的任何纷扰。
不知时间流逝,直到……
鼻尖传来一阵浓烈的荤香。
顾承禾封闭五感的功夫修炼得不到位,还是被破了功。
也是该用暮食了,顾承禾放下笔,抬眼就见顾钊巴巴望着窗外,一副没出息的馋样儿。
罗姈她又在搞什么?
顾承禾推开门登时顿在原地,这才一个时辰的功夫,他的院子显然易主得很彻底。
外圈晒粮,里圈做饭,占了个满满当当。
顾承禾负手远眺——
中轴线以东是炙肉区,硕大的羊腿架在烤架上,金黄热烈,滋滋冒油,那无孔不入的荤香就是它散布的。
中轴线以西是炖锅区,长桌上分置两个铜炉,一个清油锅子,一个香蕈锅子,咕嘟咕嘟不遗余力地冒着热气。
桌上更是摆满了菜蔬,冬瓜水灵,芫荽青碧,鹌子蛋可爱……诸多食材摆满了长桌,一道接着一道,令人目不暇接。
似乎只要是她所行之处,总是这般百味纷呈。
顾承禾微叹,从墙角绕出,正撞上罗姈在向丫鬟们传授美食经——
“阿香我跟你讲,这个鸭肠你一会儿不能烫太久,汆熟了一打卷就要捞上来,吃得就是一个脆嫩。”
“还有那个豚肉片,切薄些,越薄越好,放到辣锅里,进味。”
……
罗姈滔滔不绝,浑然未觉有人在窃墙角。
顾承禾握拳清咳,她才恍然回首:“顾将军?”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没发觉。”
顾承禾:“……”
他今日压根就没出门。
“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正张罗暮食,将军可要一道?”罗姈今日心情好,见谁都带三分笑,看顾承禾也顺眼起来。
不得不承认,她这便宜夫君即使性子不讨喜,模子生得倒是招人。
身量颀长,端严有威,只是站在那儿,就如冬雪青松,冷冽摄人。
“不必了。”
然人如其面,依旧拒人千里。
罗姈不知贴了多少回冷屁股,早已不以为意,她嘴角轻勾,完美诠释了有时微笑只是一种礼貌:“将军事忙,是三娘叨扰了。”
说罢,只留下一个飘逸的背影。
回到书房,顾钊苦苦追问:“夫人做了这么好吃的暮食,阿郎缘何不应?”
顾承禾眉目深敛,冷冷吐出一个字:“吵。”
填个肚子罢了,有必要铺张那么大个阵仗?
顾钊苦不堪言,您嫌热闹,我不嫌啊!
夫人摆了那么一大桌,阿山阿海阿莲阿香他们都能吃上,偏就他吃不着!
“去大厨房取份暮食来,我自在书房用。”顾承禾吩咐。
顾钊奉命而出,他本就无比郁闷,途径那炙羊腿时,负责刷调料的阿海还偏招惹他。
“哎呀,夫人说这个茱萸酱啊要里里外外都抹上,一丝儿缝都不能漏,孜然和茴香更是不能吝惜,等烤得焦香,再给片了分食,人人都有份呢……”
“说够没?”顾钊三两步走过去怒目而视,引得阿海哈哈取笑。
顾钊这家伙寻常跟着主子在外,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什么新鲜玩意儿没见过?一回来就同他们炫耀,这下可好了,今日也能轮到他们气着他了。
阿海愈说愈来劲儿,得意洋洋,逼地顾钊小跑逃开,才得一耳朵清净。
……
未及,顾钊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顾承禾皱眉:“暮食还未做好?”
“呃……”顾钊唇角一抖,照实禀告,“回阿郎,大厨房没人。管家说夫人备了席面,叫了各院都去,便给厨子放了假。”
顾承禾:“……”
都没人通禀他一声吗?
也是,谁叫这席面就在他自个儿院子里。
顾钊挠挠头:“要不阿郎您重新跟夫人叫个口?总不好饿肚子啊。”
顾承禾微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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