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刚意图陷害他,被他撞见的陶琛,甚至完全沉浸在对棠溪珣的愤恨中,连多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赵屹整个人都愕然无比。
他觉得他完全不能相信今天发生的事。
平日里看上去那么和善的陶琛,怎么会是这样一幅丑态,他对自己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
赵屹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陶琛,说道:
“够了!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因为我不能收留你,你就要害死我吗?”
陶琛甩开他,嘶声道:“我没有!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我根本没想害你,我就是为了活下去用了些计策!我什么都没干!”
他还反过来控诉上了,这根本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赵屹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当时陶琛抄了棠溪珣的词之后,又反过头来诉说自己在棠溪家受到了多么大委屈时的模样。
那时他无比同情,还在替陶琛说话。
因为他觉得陶琛做的只是小事而已,棠溪珣太咄咄逼人了。
可此刻……
赵屹几乎想反手给自己一个耳光,然后从地缝里钻进去。
在陶琛对他的哀求和怒骂中,赵屹忍不住看了棠溪珣一眼,他发现,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的棠溪珣,竟然是微笑着的。
他屈肘将胳膊倚在窗框上,支着腮,饶有兴致地歪头看着自己和陶琛的撕扯,像是在欣赏一场极具趣味的马戏。
面对这样的目光,赵屹的脸上火辣辣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和棠溪珣同榜进士,虽然不算太熟,彼此之间也有不少共同的好友。
之前陶琛抄词的事出了,赵屹没少在他们面前维护陶琛,还把过去从陶琛口中听说的,棠溪珣仗着父母对他有恩,如何咄咄逼人的事到处散播。
当时就有人劝说过他,让他不要偏听偏信,但赵屹根本就没有理会,反倒觉得那些人也是想要巴结棠溪珣,更加愤慨。
渐渐的,那些劝说的人也就疏远了他。
现在赵屹再回想起来,才猛然意识到,他还觉得别人不明是非,但只怕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才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或者不明是非的傻瓜呢!
想到这些,他宛若被人扇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看着直到现在还死不认错,无耻抵赖的陶琛,赵屹无比后悔自己以前竟然会去崇拜和信任这么一个人,还不顾一切地替他出
头——陶琛根本就不配!
“看来现在的情况都清楚了。”
这时,棠溪珣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带来的手下过去将陶琛强硬地架起来:
“相信赵大人这次应该不会再阻拦。”棠溪珣似笑非笑地看了赵屹一样,“那陶琛我就先带走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不!我不跟你走,我凭什么跟你走?”
一层层的恐惧漫上陶琛的心头,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眼下作为失去倚仗的人,棠溪珣一个手指就能把他碾死。
于是他惊恐地哀求赵屹:
“赵兄,求你了,你帮我报官吧!不管你我之间有什么恩怨,最起码……最起码你不能看着他草菅人命啊是不是?!你自己说的永远跟我站在一边,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这人怎么会如此不讲道理,不提自己是如何陷害别人的,却口口声声要求人家理所当然地为他付出,简直就像是吸血的伥鬼!
看着陶琛那张愤怒急切到狰狞的脸,赵屹在感到恐怖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了对棠溪珣的愧疚。
他此时的心情愤怒恶心中还有委屈,所以可以想象,棠溪珣被这种手段恶心过多少回,而不光如此,自己竟还口口声声说棠溪珣欺负了陶琛,逼着棠溪珣谅解他。
只怕在其他人眼中,自己跟陶琛根本也没什么两样了吧……
赵屹一把将陶琛拉着自己的手推开,上前一步,看着棠溪珣轿子正被抬起来,一句话冲口而出:“对不起!”
轿子略顿了顿,后面的话已经随之被他说了出来:
“棠溪大人,我之前误会了你,对你说了很多无理的话,我、我知道错了。”
说完之后,他感到如释重负,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但棠溪珣什么都没说,没有怨怪,也没有原谅,他就像根本未曾听见赵屹的话一样,美如白玉的手在窗口轻轻一拂,将轿帘放了下去,随即,轿子就被抬走了。
赵屹站在原地发愣,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他无比庆幸自己不会再跟陶琛继续来往下去,闯下更多的祸来,但同时,这件事带来的教训对他来说,也将影响的很远很远。
陶琛也听到了赵屹向棠溪珣道歉的话。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整个脑子“嗡”的一声,仿佛失去了一切一样绝望。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就好像自己原本在光鲜亮丽地登台高唱,享受着那些目光、掌声和艳
慕,突然之间,舞台坍塌,将他重重地摔了下来,离开了原本**在他身上的光环。
所以,什么都没有了。
脸上的油彩掉了色,身上的华服变成了破衣,所有的光彩全部黯淡,只剩下一个真实的他——肮脏、丑陋、卑微。
天地好像都在旋转,无数不同的场景在脑海中回旋,难辨真假。
陶琛整个人的精神几乎处于恍惚状态,直到被棠溪珣带了回去,一盆冰水泼在了他的身上,他大大地打了个寒噤,才暂时清醒了一些。
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
陶琛一抬头,就看见棠溪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正云淡风轻地喝着一盏茶,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他的身上,神色温柔,笑容楚楚。
陶琛盯着棠溪珣的脸,这一瞬间,好像突然看到,刚才自己在戏台上浓妆涂抹,精心装扮而成的模样,就是眼前这个人。
他处心积虑地想要扮成棠溪珣,又被棠溪珣打回了原型。
“你还要干什么?
陶琛猛然抬起头来说道:“我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吗?表哥!
“表弟。
棠溪珣也答应了一声,微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不会死,也不会变成残废,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了。
陶琛警惕地说:“什么问题?
棠溪珣笑了笑:“听人说你最近总是在梦话里叫我的名字,我很好奇……
他微微俯身,长发从肩头一侧滑落,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将陶琛的下巴挑起来,笑问道:“什么意思,表弟?
棠溪珣虽然脸上带着笑,目光却极冷,如深秋白霜,寒冬初雪,直直望进陶琛的眼底。
所谓的梦话,自然只是他的说辞,陶琛做梦有没有喊过他的名字,棠溪珣可不知道。
但是根据之前在管承林还有管疏鸿身上得到的经验,剧情中的一些人物在受到命运改变的巨大刺激时,就有可能想起一些前世的事,这就是他今天特意将赵屹带回去刺激陶琛的原因。
而棠溪珣刚才也果然敏锐地观察到了陶琛神色的异样。
陶琛没想到棠溪珣会突然凑近,近距离看着这张脸,饶是内心十分痛恨,他还是几乎整个人都眩晕了一下。
但随即,陶琛就目光闪烁地说道:“没什么意思……梦我已经不记得了,可能就是没睡好。
除了刚才急怒之下那种奇
怪的幻觉以前在梦里他曾梦到过棠溪珣吗?陶琛不记得了。
不过无论幻觉还是梦他什么都不会告诉对方。
倒也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就是本能地不想把这些说出来好像说出来了就要彻底被抢走了。
于是陶琛不吭声。
棠溪珣轻轻地笑着语声柔软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刚狠冷硬的力量:“忘了吗?要不努力点想?”
陶琛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感到胸前一痛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然后骇然变色!
——原来刚才棠溪珣手中那抬起他下巴的东西
此时棠溪珣正一点点将那把**刺入他的胸膛。
“你疯了?你、你干什么?!”
陶琛想挣扎双手却被捆在身后只能惊恐地看着刀锋向他的皮肤中一寸寸深入!
此时棠溪珣突然听见系统【滴】的一声恢复了运行。
【滴滴!滴滴!检测到角色“陶琛”发生崩坏人物样本收集中!】
死亡的威胁下陶琛只觉得刚才头脑中那些模模糊糊的画面仿佛在飞速的旋转中逐渐清晰连他也是此刻才看出自己心底那种浓浓的不甘来自何处。
陶琛脱口而出:“你才是这个家里的外人!”
“舅舅舅妈疼爱的人应该是我!”
“我会家庭美满一生荣华受人敬仰!这些明明都应该是我的!是我的!”
陶琛头痛欲裂好像发了疯一样大声嘶吼着眼珠一片赤红。
很明显他此刻的神志早已经不清醒了只知道尽情嚎叫出潜意识地深藏在心中的欲望。
【样本收集完毕!】
棠溪珣松开手陶琛的身体直挺挺向后倒去满脸放空一样的茫然。
棠溪珣敲了下桌子外面很快进来了下人面无表情地将陶琛堵住嘴拖了出去。
棠溪珣这才慢慢将目光垂下去看见自己白皙的指尖上沾了一滴血他缓缓拿帕子抹去身体后仰靠在了椅子上。
窗外夜色沉沉屋檐下的灯笼洒下微弱的光透过雪白的窗子像是一片未化的霜雪。
棠溪珣不自觉拢了拢领口。
他一向是畏寒的重生之后身体好了很多原本不该有这毛病但还是会下意识的作出这个举动好像有一片冰凉永远都抹除不掉。
良久系统的声音响起没有语气的机械音似乎竟带
了几分忐忑:
【宿主对不起。】
棠溪珣笑了笑说:“对不起什么?”
系统说:【数据检测完毕本系统提供书籍与现实中有较大出入对宿主产生了误导。】
系统确实误导了棠溪珣但现在已经不是误导的问题了而是不管系统提供的书是什么现在棠溪珣生活的这个世界本身都与大部分人的认知产生了差异。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正是无数次重生的管蔚真不断对世界进行修改而造成的后果。
棠溪珣问:“那现在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了吗?”
系统闪烁了一会在棠溪珣的跟前摊开了一本厚重的历史书。
——这才是棠溪珣重生回来本应该看到的那本书也是本该属于他的人生。
书中他从小在父母膝下长大从来没有经历过与亲人的分别。
从昊国前来的质子管疏鸿跟他自小就是玩伴长大之后顺理成章地爱上了他。
两人在一起后管疏鸿本来不打算再回到昊国去甚至已经写信回国决定放弃皇子的身份。
谁知西昌各地连日暴雨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水灾民间也是颗粒无收怨气沸腾。
在这样的情况下管疏鸿暗中得到消息昊国国君意欲趁机攻打西昌一统天下。
于是管疏鸿不得不回国夺位来阻止这场战乱的发生也与棠溪珣暂时分别。
最后他成功了老国君退位为太上皇管疏鸿成为了昊国的新帝。
同时西昌国君驾崩境内发生大乱。
太子因为天灾引咎不肯继位向昊国献出领土请求昊国开仓救灾两国就此统一
新帝在开国的第一天便宣称此生无后无妃唯一的伴侣只有棠溪珣一人。
也正因有着棠溪珣的调和国家的种种政策对原本的昊国和西昌百姓都一视同仁两边不断融合通婚相处的非常和睦。
棠溪珣这一生也提出了无数利民良策修堤治水移河造田功业千秋不朽被百姓们称为贤相管疏鸿对他痴心到老棠溪珣去世后将皇位传给宗室之子殉情而死。
这才是管蔚真起初所看到的完完整整记录在史书上的故事。
棠溪珣将那些文字看了很多遍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是他想象中的完满可是看得人眼中莫名泛酸。
过了很久
他才轻声说:“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方法才会让世界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动?”
系统说:
【通过对角色“陶琛”的样本收集检测到其对于自己“团圆美满荣华加身”的认知意识应来自于网络谣言。
根据这一线索共检测到关于本朝代历史的谣言数亿条。
其中关于“管疏鸿是种马”的谣言占据十分之一已形成大众错误认知。】
棠溪珣问道:“什么是‘网络谣言’?”
【网络是一种新型信息传播渠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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