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疏鸿这些天费心费力,几乎是连轴转。
虽然和薛璃的争斗是假,但就是因为这样,反倒才更要万事谨慎。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大场,他也没顾上休息就急匆匆地赶回来看棠溪珣,就算是精力过人,也有些撑不住了。
刚挨上床不久,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棠溪珣本来平躺着,等管疏鸿睡着了,他才睁开眼睛,慢慢转过身,凝视着对方的面容。
管疏鸿这回瘦了不少,他本来就是轮廓分明的长相,这样一瘦,两颊就有点凹下去了,下巴颏上有一点青色的胡茬,棠溪珣用手指肚蹭了一下,怪扎手的。
他噘噘嘴,把手收了回来,望着黑漆漆的房间发了会呆。
许久,棠溪珣才将自己悄悄蹭进了管疏鸿的怀里,闭上眼睛睡觉了。
相比管疏鸿,这一夜他思绪纷扰,却睡得并不太好。
到了早上,感到身边有些微动静,仿佛是管疏鸿在悄悄下床,棠溪珣明知道他应该是要离开继续办事去了,但还是困得没睁开眼。
他只依稀听见过了会,管疏鸿好像又回来了一趟,不知道做了什么,外间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对于一个朦胧睡着的人,不算吵,反而有种异样的安心。
终于,管疏鸿悄悄走进来,在棠溪珣亲了亲,这回彻底走了。
棠溪珣又迷糊了一小会,终于睁开眼坐起来的时候,看见整个房间已经空荡荡的了。
但是……好像有点什么香气。
棠溪珣穿好衣服走出了里间,瞧见外面的桌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早点小吃,外面用油纸包着,摸一摸,还很热。
他拿起一块糖糕咬了一口,里面热气腾腾的豆沙馅流出来,他不禁笑了一笑。
回去洗漱一番,棠溪珣坐在桌边用起了早膳,而这时,他昨晚派出去调查的人也来回报了。
“少爷,陶琛整整一夜都没回城西那边的王家巷,听说已经有日子没在那里住了。”
属下禀报道:
“今日属下打听到有百姓看见,仿佛在大柳树胡同那边有个人很像他,现在已经派人过去追踪。”
他说的“城西那边的王家巷”,就是陶琛母子搬出尚书府之后目前租住的地方,比起尚书府的豪宅,真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想必陶琛也不可能住的惯。
棠溪珣点了点头,说:“陶夫人那边呢?”
“说是……头疼发作,称病不起。
”
“唔,病得很是时候,”
棠溪珣说:
“既然这样,也不用勉强她做客了。把这事宣扬出去,让跟她认识的人都多去探望她。”
陶夫人这个态度,明显就是心虚,既然如此,她越是不想见人,棠溪珣越是要让她那里热闹热闹,也好看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还能再兴出什么风浪来。
至于陶琛……
棠溪珣思考着,他为什么要去大柳树胡同呢?
——答案是:躲债。
棠溪珣想的不错,自从陶琛搬出尚书府之后,他才发现,没有了舅舅家的接济,生活竟比以前艰难了不是一点半点。
租房子、雇下人、开小灶、置办家什……处处都要花钱,他不想弄得太寒酸,可是稍微要好一点,就得有银子大把大把地撒出去。
除此之外,失去棠溪柏的庇护,人情关系他就需要自己维持,京城处处权贵,这更是一大笔支出。
当然各处都可以省一点,但是陶琛硬是咽不下这口气,以致于很快就捉襟见肘。
他是在翻找家里有没有什么值得变卖的古董时,在陶夫人的一只旧匣子里找到了一张很像路引的名帖,上面写了一个赌庄的地址和名字。
陶琛曾经听人说过,京城中存在着这样的地下赌场,即使没有本钱,也可以用自己的身份、秘密、身体,以及知道的一切作为成本,在里面下注。
而他们能提供的,除了大量的金钱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人脉和情报。
可是这种地方,也不是什么人想进都能进的,为了保密和安全,必须有人引荐才可以。
陶琛没想到竟然会在自己家中发现这么一份名帖。
虽然有些危险,但对于此刻捉襟见肘,并且疯狂想要出人头地来报复棠溪柏一家的陶琛来说,简直就像看到了看到了救命稻草。
于是他甚至没有告诉陶夫人,悄悄收起了这份请帖,找到机会,去了那个地方。
在那里,陶琛真的赢道了银子,填补了这一阵的亏空。
不光如此,他还获得了很多有用的消息,并以此立了功,甚至站在御书房里,得到了皇上的嘉奖。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处赌场就像专门从天而降拯救他的。
本来他可以借此翻身,可棠溪柏,却毁了这一切!
因为棠溪柏那次当众跟他断绝关系,陶琛被打击的抬不起头来,他只能再次回到了赌场,在这
个醉生梦死的地方寻找翻身的机会。
既然棠溪柏给脸不要脸那他也不会再顾及那所谓的恩情——他会让棠溪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追悔莫及!
但是还没等陶琛找到再一次的时机朝廷就因为管承林的死对这些地方进行了扫荡所有赌场全部遭到彻查!
这下陶琛不光失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还遭到了那些调查人员到处的搜捕。
他曾亲眼看见一个之前在赌场中认识的小官被抓罪名还是什么“里通外敌”。
开什么玩笑!
陶琛也不知道自己只是想弄点钱花花怎么还被扣上了这样大的罪名可事已至此他总不能等着对方查到他的头上把他带到牢里面再解释。
于是陶琛跟陶夫人谎称自己有事在忙一直东躲西藏连家都不太敢回生怕有人把自己供出来抓捕的人立刻上门。
在客栈里住了好一阵昨晚他看风波逐渐过去了一直在关注此事的太子忙着和管疏鸿较劲暂时也无暇顾及这边便想回家去拿几件换洗的衣裳——
他手里的银钱只出不进也越用越少了。
谁知还没到家门口陶琛就看见了几个人在自家宅院的门外徘徊。
**那是棠溪珣带来查他的人但很明显对方绝对来者不善。
陶琛只庆幸自己看到得早这回也不敢回家了退后几步在夜色的掩映下狂奔起来。
就是这样他跑到了住在大柳树胡同的赵屹家。
——“正深?你怎么来了?”
看到陶琛的赵屹非常惊讶
“我可有好一阵子不曾见你了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最近你那些事我都听说了棠溪家真是够欺负人的……哎!”
赵屹正是上回在樱桃宴上看到陶琛因为抄了棠溪珣的诗被责难出口回护陶琛帮他向棠溪珣求情的那人。
他与陶琛、棠溪珣都是同榜进士那时却被棠溪珣咄咄逼人地反驳了回去一点面子都不给赵屹也因此对他的无情有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再加上这段时间虽然陶琛没再怎么跟他来往赵屹却也听说了对方的境况知道陶琛这些倒霉事多多少少都跟棠溪家有关就对他更同情了。
此时见陶琛一身狼狈过来找自己又说是因为身上的银子不够被客栈赶了出来希望自己能收留他几天
,赵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他让下人给陶琛收拾了客房出来,又上了些饭菜,叮嘱他放心住着,好生休息,这才离开。
赵屹一走,陶琛就脱力般地坐了下来。
他歇了一会,吃了些东西,那种紧张恐惧也稍稍缓解,却不由为自己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而发愁。
赵屹这傻子好像一直对他还可以,陶琛估摸着自己在他家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这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
该怎么办呢?
陶琛心中焦灼,虽然已经饿了一整天,但饭菜也吃不下去了,这时下人送了热水过来,他就跨入木桶中,将自己好好地清洗了一番。
赵屹虽然不是出身权贵,但其父在京兆府任职,也算是个京官,家中尚算富裕。
此刻热水中加了养生的香料,氤氲的白雾中让人通体舒泰放松,陶琛坐在水里,想起自己这段日子生活一落千丈,居然连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都成了奢求,不由自主便是满腹的怨恨。
但除了恨意以外,更多的是如何从此时的困局中脱身。
陶琛不知道的是,此时赵屹的父亲也已经听说了赵屹收留他的事情,正在劝说自己的儿子。
“我知道你一直对陶正深颇有好感,先前我想着,他年纪轻轻便高中探花,从小又有棠溪尚书的教导,你以这样的人为榜样,也是件好事,所以从未说过什么。
赵父说:“可是上次诗会,他不但抄袭他人的词作,甚至还一度想要抵赖,我便觉得此人心术不正,日后难免闯出什么大祸来,现如今看,多半如此……
他还没说完,赵屹便已经不满地打断了自己的父亲,说道:
“爹!我看你这就是偏见!正深那样做虽然是有些不对,可那是有原因的,他寄人篱下,受了很多委屈,想得到重视——
“蠢货!你快住口吧!
赵屹的话还没说完,赵父便恨铁不成钢地站起来,几乎想给他一巴掌。
“谁没受过委屈?他一个罪臣之后,打小能在亲戚家白吃白喝已经不错了,难道还要被当成菩萨供起来吗?!你爹我还想在官场上得到重视,难道我能上街随便抓几个人说成是**来立功了?错了就是错了!人品差就是人品差!
他说完,看赵屹还想反驳,又喝道:
“不说别的,你口口声声说跟他关系好,可他呢?除了上次需要你帮他说话,还有
这回遇上了难处上咱家的门来,他发达的时候,可有一丝半毫想到你过?人家根本就没看得上你!
赵屹被赵父说的张口结舌,心里很不服气,想着陶琛绝不是那种人,但一时竟还真找不到反驳的话。
片刻之后,他才小声说:
“那他都已经进了门歇下了,我总不能再把人给轰走吧?
“怎么不能?既然他自己说是没了银钱,让房东赶出来了,那你就给他钱,让他去住客栈或者另租!
赵父冷冷地说:“我都说了,他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早晚会闯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连累到我们头上,你要是再维护他,就一起滚出去!
*
陶琛由下人伺候着擦干了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浑身上下舒适极了。
他吁了口气,正想着不管怎么说,今晚且好好歇一歇,就听外面的门被敲响了。
陶琛道:“进!
推进而入的是赵屹。
他手里拿着个包袱,一进门便向陶琛笑问道:“刚才的饭菜还合口吗?
陶琛也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说道:“都是我爱吃的。赵兄,这时候也就是你肯帮我,我这心里,真都感激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屹本就是被父亲逼着来的,心里本来就对陶琛很是愧疚,再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觉得过意不去,苦笑道:
“唉,我也没什么可感激的,正深兄,我给你带了点东西,你看看吧……
他说着,将手里的包袱递给了陶琛。
陶琛本就是一个极其精明,善于察言观色之人,此时他敏锐地感觉出赵屹态度不对,脸上的笑也淡了些,接过了包袱。
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余锭明晃晃的小银元宝,除此之外,还有几片薄薄的白色东西,和几张路引。
陶琛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挑眉问道:“这是何意?
赵屹干咳了一声,支支吾吾地说:
“正深,我真是对不住你……唉,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刚才我父亲听说你来的事,说是家里不太方便,怎么也不肯让我留你。
他倒也实诚,甚至没找个其他借口,就这么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给陶琛了。
“我实在没法子,就给你准备了些银两,另外这几样是易容之物,外面市面上不让卖,我刚才找了几个道上的朋友,想法子弄到的,你拿着,若是有人向你追债,你掩饰身份方便些……
赵屹
愧疚地说:“过几天,等我说服了我爹,你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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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陶琛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
他觉得赵屹说的全是屁话!
——危难之际把人轰走,还以为过几天招呼招呼他就会回来?他又不是流浪狗!
没想到这小子平常对自己恭恭敬敬的,真遇到事了,竟然也玩起了这套!
陶琛心里都是怒火。
但他还是收起了那些东西,片刻之后,黯然笑了笑,说:
“我明白你的难处,说来还是我给你添了麻烦,你肯帮我,无论帮多帮少,我都已经非常感激了。
说完,他又带着祈求看着赵屹问道:
“但是今天实在太晚了,就算去了客栈,只怕也找不到房间,你看能不能通融些,让我明天一早再离开呢?
赵父的叮嘱是让陶琛立刻离开,可是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赵屹也没法把事情做得如此绝情,于是咬牙点了点头,说:
“好,你快好好休息吧!
这处客人住的院子比较偏,只要跟父亲说陶琛已经走了,他也不会大半夜硬要来检查的。
于是赵屹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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