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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穆森突访疑云起

小说:

异度之刃

作者:

凌沫希

分类:

现代言情

永昼星的晨曦,总是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清澈与力度,仿佛能涤荡一切夜晚残留的暧昧与迷茫。

双恒星的光芒尚未展露最炽烈的锋芒,只是温和地透过涵清宫客房那扇巨大的、镶嵌着能量符文的水晶窗棂,在光滑如镜的黑曜石地板上投下斑驳而跳跃的光斑,如同破碎的金色梦境,无声地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我,凌沐祈,在这片逐渐明亮的晨光中睁开了眼。

意识如同从深海缓缓浮上水面,带着几分宿醉般的沉重。

昨日下午在“星光游乐园”与朱世倾之间发生的一切——从最初的抗拒,到短暂的欢愉,再到他那句石破天惊的“治愈”宣言,以及最后因他真挚的赞美而险些崩溃的情绪——所有这些记忆的碎片,便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我清醒的瞬间迅速集结,排列成阵,带着隔夜茶水般冷却后的涩然与清醒,不再滚烫灼人,却也无法轻易忽略、挥之而去。

他说要治愈我。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推开他时,那瞬间触及到他坚实胸膛衣料的微硬触感,以及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清晰无比的错愕与……未来得及掩饰的受伤。

那眼神,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微微的,持续的,散发着存在感。

而后来,在摩天轮上他摘下面具的坦诚,在星空下他笨拙却坚定的承诺,以及最后那句几乎击溃我心防的“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我的心情复杂难言。

我坐起身,丝绸寝衣的肩带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

晨间的微凉空气让我打了个寒颤。

赤足走到巨大的水晶窗前,望着窗外永恒白昼下已经开始繁忙起来的流光城。

悬浮车流如同彩色的光带在高楼间穿梭,远处皇宫的主殿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一切都显得那么秩序井然,那么……遥远。

可我凌沐祈,行走地球世间三十年,独自穿越亿万光年莫测的星海,在陌生的国度从最底层挣扎求生,何曾需要他人来“治愈”?

童年的阴影,那些落在幼小身体上的毒打与咒骂,那些刻在心灵最深处的冰寒与恐惧,早已被我亲手、用时间和近乎残忍的理智,一点点锻造成了内心铠甲最坚硬、也是最内层的一部分。

它们是我过往的一部分,如同树木的年轮,记录着生长的痛楚,却无法再定义此刻的我,更无法主宰我的未来。

我始终相信,灵魂的本质是超越痛苦的,我甚至偏执地认为,是我主动选择了这看似荆棘遍布、危机四伏的高难度“剧本”,以此来锤炼意志,印证存在,甚至……窥探某种生命的“道”。

而他朱世倾,选择看似安稳尊贵、手握权柄的国王剧本,在我此刻冷静乃至略带偏激的审视下,未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贪生怕死”——贪恋既得利益的安稳,畏惧真正未知的、需要打破一切固有模式、从头重建的挑战与风险。

我们,或许从根源上,就是两类人。

这个愈发清晰的认知,让心底那丝因他种种举动而泛起的微不可察的涟漪,迅速被更强大的理智与根深蒂固的独立意识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孤傲的清醒。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连同晨间的微凉空气一起吸入肺中,再缓缓吐出。

“沐祈!沐祈!快起来!不好了!”

就在这时,林达那熟悉的声音,带着与她平日活泼性格截然不同的、显而易见的慌张,伴随着一阵与清晨宁静格格不入的急促敲门声,如同骤雨般猛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那声音里的紧张与焦虑意味如此明显,瞬间将我从个人的情感纠葛中彻底抽离出来。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几下,难道是“红色审判”的案子有了突发状况?

发现了新的受害者?还是找到了关键线索?

又或者……是宫里又出了什么针对我的幺蛾子?

玉听事件之后,虽然表面平静,但我知道暗地里的目光从未减少。

我立刻收敛心神,扬声回应,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不让门外的林达听出我刚刚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林达?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走向门口。

门外的林达似乎急得直跺脚,声音隔着厚重的、雕琢着精美花纹的白色玉质门板传来,带着清晰的颤音:“是穆森陛下!穆国的穆森陛下!他亲自来了,带着好几个看起来超凶的侍卫,就在我们涵清宫专门接待外宾的东偏厅,指名道姓要见你!现在!立刻!马上!女帝陛下那边似乎也刚得到消息,已经派人过去了,但穆森陛下坚持要先见你!”

穆森?

这个名字像一颗沉重而冰冷的玄铁石子,骤然投入我刚刚勉强平复些许的心湖,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寒意弥漫。

那个在G10大会上,身形魁梧如同山岳、声若洪钟能震人耳膜、言辞激烈如刀、对女帝陛下极尽贬低嘲讽之能事,甚至被我这个小小侍卫当众硬怼回去的穆国国王?

他怎么会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涵清宫?还是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清晨?在我刚刚与朱世倾产生复杂纠葛之后?

兴师问罪?

为了我当日在全球直播的G10会议上的“大不敬”?

以他展现出的霸道性格和当时明显不悦的态度,这完全可能。

还是……另有所图?

与“红色审判”案有关?与女帝的旧案有关?

亦或是,与我这“异星来客”的身份,或者与我近日和朱世倾、严司辰之间引人注目的“关联”有关?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交织成一张充满不确定性和危险信号的网。

无论他的来意是善是恶,是福是祸,面对一位权势滔天、脾气显然不算温和、且对我可能抱有恶感的一国之君,此刻的应对至关重要。

绝不能有丝毫怠慢,更不能在气势上未战先怯,丢了凌宫的颜面,也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我知道了!马上来!” 我扬声回应,声音刻意提高了些许,带着一种临危不乱的镇定。

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空气中所有的紧张因子都吸入肺中再缓缓吐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及最稳妥的应对策略。

我用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

冲到与卧室相连的、以珍珠贝母和浅蓝色能量晶石装饰的梳洗间,拧开镶嵌着水属性魔晶的水龙头,用沁凉的、带着永昼星特有矿物质清香的清水用力扑了扑脸。

冰冷的感觉如同细针,刺激着皮肤和神经,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因思绪纷乱而产生的迷茫与困倦。抬起头,看向镜中——水珠顺着脸颊滑落,镜中的少女,脸色因昨夜的休息还算红润,但那双乌黑的眼眸深处,却已然沉淀下了满满的警觉与凝重,如同蓄势待发的灵猫。

乌黑的长发经过一夜睡眠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我迅速用一根简单的、通体莹白无瑕的玉簪,手法利落地将其挽成一个不失礼数、又便于行动的发髻,几缕不听话的、带着天然微卷的发丝垂在颊边和颈后,此刻也顾不上去仔细整理它们了。

打开靠墙放置的、由千年灵石制成的衣橱,里面整齐悬挂着几套崭新笔挺、代表了八级侍卫身份的制服。

我的目光快速扫过,最终选了一套用料最挺括、剪裁最合身、最能衬托出身形笔挺、同时也最能彰显凌宫侍卫凛然不可侵犯气质的。

银灰色为主调,饰有深色滚边与繁复而精致的银色能量回路,这套制服不仅是一种身份象征,此刻更是一种无声的铠甲。

我迅速而有序地穿戴起来,每一个纽扣(一种利用磁极相吸原理的永昼星特色扣饰)都仔细扣好,腰间的束带调整到最合适的位置,象征着身份与职责的、镶嵌着微缩能量核心的徽章端正地别在左胸前。

再次看向镜中——那个带着地球记忆、内心充满矛盾与伤痛的作家凌沐祈已然被深深隐藏,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凌国涵清宫八级侍卫凌沐祈,一个需要直面未知风暴、守护自身尊严与女帝陛下威严的战士。

推开房门,林达和不知何时也闻讯赶来的叶雅正焦急地等在门外。

两人脸上都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与不安,显然穆森陛下的突然造访和他那远播在外的威名与脾气,以及刚才在偏厅感受到的那股无形却沉重的威压,让她们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沐祈,你没事吧?穆森陛下他……脸色看起来好严肃,好吓人。”叶雅小声说道,下意识地攥住了我的袖口,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会不会是因为G10那天的事情……”

“没事,”我反手轻轻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递给她一个尽量显得轻松和安抚的眼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能是为了公事,也可能是例行询问。你们别担心,在这里等我消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我再次深吸一口气,挺直那仿佛天生就不会弯曲的脊背,迈着尽可能沉稳而坚定的步伐,独自一人,朝着涵清宫用于接待外来贵客的东偏厅走去。

脚下的软底宫靴踩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每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紧绷的弓弦上,需要极大的控制力才能维持平稳。

东偏厅位于涵清宫主殿的东侧,环境相对主殿更为清幽,陈设却丝毫不失典雅与格调,平日里多是用来接待其他宫苑的管事或品级稍低的官员,或者进行一些非正式的会晤。

然而今日,还未踏入那扇沉重的、由整块红木雕琢而成、镶嵌着铜质兽首门环的厅门,一股沉重而压抑、几乎令人呼吸困难的气氛便已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与室外明媚温暖、充满生机的晨光形成了近乎残酷的鲜明对比。

厅门两侧,如同两尊沉默的铁塔,肃立着四名身着穆国特色玄黑色重铠的魁梧侍卫。

他们的铠甲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细微划痕与暗沉血迹,头盔下的目光如同鹰隼,锐利而冰冷,目不斜视,浑身散发着经年累月征战沙场、沐浴鲜血才能淬炼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血腥煞气与铁血意志。

仅仅是经过他们身边,都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如同金属摩擦般令人牙酸的低气压,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带着铁锈与硝烟的味道。

我目不斜视,调整了一下因紧张而略微急促的呼吸,迈过那高高的、象征着等级与界限的门槛。

偏厅内,光线比外面稍暗,只靠着几盏镶嵌在墙壁上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能量晶石灯照明。穆森陛下并未如同寻常客人般坐在主位之上。

他负手立于那扇巨大的、可以俯瞰部分宫廷景致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身形高大挺拔得如同山岳,宽阔的肩膀几乎挡住了大半从窗外倾泻而入的、试图照亮室内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浓重而沉默的阴影。

他今日并未穿着那日G10大会时的、彰显国王威仪的正式王袍,仅是一身看似朴素的深褐色便装,但那衣料之下贲张的、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以及那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而自然蕴养出的不怒自威的气场,却比任何华丽的袍服都更具摄人心魄的威慑力。

仅仅是这个背影,就足以让大多数人感到腿软。

听到我刻意放重、以示提醒的脚步声,他缓缓地、如同慢镜头般转过身来。

那张饱经风霜、线条刚硬如同斧凿刀刻的脸庞,彻底暴露在偏厅略显昏暗的光线下。

下颌紧绷如铁,眉骨高耸,投下深深的阴影,使得那双锐利如鹰隼、仿佛蕴藏着无尽雷霆与狂暴风雪的眼睛,更加显得深邃而迫人。

此刻,这双眼睛正如同两颗精准锁定目标的追踪导弹,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剥开皮囊的审视、探究,以及……一种我一时无法完全解读的复杂意味——那里面似乎有他惯常的、属于雄狮般的威严与不容置疑,有一丝因G10旧事可能尚未散尽的愠怒余烬,但更深层的,却是一种仿佛看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甚至引起了他浓厚兴趣的事物时的深沉考量与……一种纯粹的、强者对未知猎物的兴味?

我压下心头因这目光而骤然加速的悸动,依足凌宫觐见外邦君主的最高礼数,上前三步,在距离他约一丈远的地方,右膝弯曲,单膝触地,左手按在右胸口的徽章之上,垂首行礼,声音清晰而冷静,刻意控制着语调的起伏,力求不卑不亢:“凌国涵清宫八级侍卫凌沐祈,参见穆森陛下。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

整个偏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落针可闻的寂静。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被距离和厚重玻璃模糊了的鸟鸣,以及我自己胸腔内那颗不受控制、微微加速跳动、撞击着肋骨的心脏声,在耳边放大回响。

他并没有立刻叫我起身。

那两道极具穿透力、仿佛带有实质重量的目光,依旧如同最精密的扫描射线般,沉甸甸地落在我的头顶、肩背,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扫过我微微低垂的脖颈,仿佛要透过这身挺括的制服,看穿我皮囊之下隐藏的灵魂本质,评估我骨骼的强度,衡量我意志的韧性。

这种沉默的、长时间的审视,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极为考验心性的压力测试。

我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寒毛微微立起,但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膝盖接触冰冷地面的感觉逐渐清晰。

“起来吧。” 终于,他低沉浑厚、如同闷雷滚过天际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谢陛下。” 我依言起身,垂手立于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姿态保持恭敬,脊背却如同青松般挺直,并未因刚才的审视而流露出丝毫怯懦或不安。

穆森并没有回到那象征着主位的宽大座椅上,反而踱步上前,开始绕着我缓缓地、带着某种评估意味地走了一圈。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弦上,引起一阵无形的震颤。

那目光如同最苛刻的检验官,细致地、毫不留情地掠过我的肩宽、腰身的比例、站姿的稳定度,甚至是我垂在身侧、为了抑制紧张而微微握拳的手。

这种打量,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像是在评估一件刚刚入库的、需要确定其价值与危险性的兵器,或是一头……意外闯入领地、引起了他强烈狩猎兴趣的、值得投入精力关注的猎物。

这种毫不掩饰的、带着某种原始丛林法则般掠夺意味的审视,让我极不舒服,胃里隐隐有些翻腾,一种被物化、被侵犯的感觉油然而生。

脊背下意识地挺得更直,如同寒风中不肯弯曲的青竹,指甲也无意识地深深掐入掌心,带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这痛感像一根锚,帮助我在对方强大的气场压迫下,牢牢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镇定。

“你就是凌沐祈。” 他终于停下脚步,再次站在我面前,高大魁梧的身躯带来强烈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语气是平淡的陈述,而非疑问,仿佛我的名字早已在他脑海中盘旋多时。

“那个在G10会议上,胆大包天,伶牙俐齿,当着全永昼星代表的面,指着本王鼻子警告的小丫头。” 他的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果然,是为了兴师问罪吗?

我心中了然,却也同时升起一股不屈的傲气与捍卫自身立场的决心。

我抬起头,再次主动迎上他探究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不闪不避,眼神清澈而坚定,如同山涧最纯净的泉水,映照着不容置疑的真诚与无畏:“回陛下,当日G10会议上,情势危急,女帝陛下蒙受不白之冤,声誉受损。沐祈身为凌宫侍卫,维护陛下清誉,捍卫凌国尊严,乃职责所在,分内之事。当时言语或有急切冒犯之处,实乃一心为公,情急之下,并非有意针对陛下个人威仪。若有失礼冲撞,沐祈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我将姿态放低,将理由拔高到“忠君护主”、“捍卫国格”的层面,既明确表达了当日行为的立场和动机,也巧妙地堵住了他可能借题发挥、以大欺小的直接借口。

穆森闻言,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扯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像是嗤笑,又像是蕴含了更深层次、更复杂的情绪,难以捉摸。

“维护女帝清誉?捍卫凌国尊严?” 他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深沉的、仿佛洞悉了某种荒谬真相的嘲弄,但很快,那嘲弄又如同水滴落入沙漠般,迅速沉淀下去,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更加难以捉摸的幽光。

他转而问道,话题跳转得有些突兀,却更加致命:“听说,你是从那个叫‘地球’的星球来的?一个……据说还在为基本生存资源挣扎的原始星球?”

“是。” 我简短回答,心中疑窦更深,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他找我,难道是为了打听关于地球的情报?

永昼星高层对地球的态度,似乎比我想象的更为复杂和……关注?

他意欲何为?

“地球……” 穆森粗粝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上短硬如钢针的胡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眼神飘向窗外无垠的、被永恒之光笼罩的蓝天,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久远的信息,又像是在斟酌着极具分量的词句,“一个据说还很原始、很混乱的星球。弱肉强食,法则赤裸,资源匮乏,人心诡诈多变。你能从那样一个地方,安然穿越星海,来到科技与文明远超于它的永昼星,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本事和……堪称逆天的运气。”

他话锋一转,如同鹰隼终于锁定了猎物最脆弱的部位,目光重新锐利如刀地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更强的、几乎要实质化的压迫感,“但更让本王好奇的是,你不仅来了,还在短短时间内,如同乘坐了磁浮光梯一般,从最低等、最微不足道的一级杂役,一路升到如今备受瞩目的八级侍卫,甚至……搅动了不止一位年轻国王的心绪,成为了他们目光的焦点。”

他每念出一个名字,语气就加重一分,眼神也愈发深邃,如同在盘点自己的所有物,又像是在评估一场棋局的变量,“严司辰,朱世倾……告诉本王,你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说,你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来自地球的独特手段?”

我的心猛地一沉,如同被一块玄冰包裹的巨石狠狠撞击。

他果然知道了!而且知道得如此详细!

关于严司辰那看似暧昧的维护和私下赠礼,关于朱世倾那引人注目、甚至不惜动用“水晶球”探查过去的过度关注……这些本该是仅限于小范围流传的宫廷秘闻或闲言碎语,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了远在穆国、且日理万机的穆森耳中?

是他对凌国,乃至对其他几位年轻国王的动向,一直保持着如此高度严密、无孔不入的关注?

还是……有我所不知道的渠道,在刻意向他传递这些信息?

他的问题直白而尖锐,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欲,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强烈好奇与某种被触动的、雄性之间天然的竞争与领地意识的意味。

这绝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对普通侍卫的例行问话,更像是一个强势的、习惯于掌控一切、将所有潜在变量纳入评估范围的雄性领袖,在审慎地评估一个突然出现、打乱了既定秩序、并引起了其他重要雄性(而且还是两位国王)浓厚兴趣的……潜在的、需要被尽快界定归属与威胁等级的“麻烦”或者“变量”。

我被自己这个愈发清晰的、带着冰冷现实感的念头惊了一下,背后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浸湿了内衬的衣衫。

不,这太荒谬,也太危险了。

穆森陛下对我,只可能是出于更深层的政治考量、对“异数”的好奇,或者是对可能影响七国权力平衡潜在因素的警惕与评估。

绝不能掺杂任何个人化的臆测。

“沐祈不知陛下所指为何。” 我选择最稳妥也最接近事实的回答,眼神努力维持着坦然与困惑,仿佛真的听不懂他话语中那复杂的暗示,“沐祈出身微末,来自遥远的异星,能得女帝陛下信任,授予职责,已是莫大荣幸与恩典,唯有兢兢业业,以报万一。至于司辰陛下与世倾陛下为何对沐祈另眼相看,沐祈实不知晓,亦不敢妄加揣测。王者心思,深如星海,浩瀚难测,岂是沐祈这等微末之人能够窥探万一。沐祈只知恪尽职守,做好分内之事,以此报答女帝陛下与凌国的收留之恩,无愧于心,亦不敢有非分之想。”

我再次强调“分内之事”和“报答恩情”,试图将话题从危险的个人关注拉回相对安全的、忠于职守的轨道,并撇清自己与那两位国王之间可能存在任何超出常规的关系。

穆森盯着我,那双深邃得如同万年古井的眼眸仿佛蕴藏着能吞噬光线的漩涡,要将我的灵魂吸入、彻底剖析、看穿我每一句言辞背后的真实意图。

他似乎在极其耐心地评估我话语中的真伪,衡量我这个人本身所蕴含的价值与潜在威胁系数。

偏厅内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时间也像是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而煎熬,寂静中只能听到彼此绵长的呼吸声。

半晌,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并不温和,反而带着一种猛兽在广袤丛林中发现了值得追逐、足以打发无聊时光的、有趣猎物般的兴味与侵略性,嘴角咧开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野性与掌控欲。

“好一个‘做好分内之事’。” 他语气莫名,重复着我的话,每个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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