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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知情者

小说:

观器有灵

作者:

如川流

分类:

古典言情

第三日寅时,卫遣司被日出前的薄雾笼罩,除偶尔掠过几只飞鸟外,寂静无声。

俞蕴在司卿院房间内踱步徘徊,神色疲倦,忧思沉沉。

在她身前,层层叠叠的线报和文书布满书案,放眼望去尽是由朱红圈改勾画的批注。

旁边单起的新页上也快要被摘录的信息填满,最后停笔处仍然是悬而未解的难题。

全力搜查后,无论是卫遣司、大理寺还是禁军营,都未得半点孟逾舟下落。

手中于片刻前刚刚送到的信笺还带着晨前潮湿的水汽,细长一条小字下落着只展翅的金鸟,在俞蕴展开来时将半干的金墨印泥沾在她的拇指上。

她只匆匆看过一眼,便再次失望的将它抛弃在身后桌上。

那里同样的纸条已有十几张。

“办事不利,未得幼子下落。万般歉意,唯望家中顺遂无忧”

俞蕴等到了这最后一封金乌密信。

即便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也不免为仅剩的希望也落空而多少感到些挫败。

她落座桌前,重又拿起那封被蹭去一半尾巴的金乌密信来看。

见字如面,她逐字默念,为其中难言的情谊露出几日来的第一个笑容,只是唇角弧度里多少藏着点苦涩的意味。

曾经的卫乌使已经作为金乌离去,在更广阔的天地扎根,如今帮忙未果,惦念的仍然是“家人”。

“歉意从何而来呢”,俞蕴轻轻摇头,

她将连同这张在内的所有纸卷重新卷起,像对待易碎珍宝那般存在锦袋里,又收入屏风后博古架正中心的锦盒中。

末了,转身离去前她以掌心覆盖在盒盖上,温柔的抚去落灰。

这样的动作她在过去的几年内做了千百遍,锦盒已经被精心照料到光洁如新。

近期内忙的俞蕴脚不沾地,但查看锦盒的频率却更高了,比起扫去不存在的落灰,这更像是她的一种习惯。

里面来自天地四海的密信无论携带着什么样的消息,最后总会落到关心卫遣司的近况上。

明知道为保证金乌安全,绝不会有回信从卫遣司手中寄回,但那句“家中安好?”却像是自问自答似的安慰。

令俞蕴摸着盒子便感觉到心安。

她垂下眼,任由自己留在原地抛开现实的一切,短暂放空精神。

罢了,孟逾舟下落成谜也算是好事,两方暗中争夺时,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至少让他还活着的概率增加了几成。

卫遣司三方合力之下仍然没有半点他行踪的线索,城内风平浪静,风波未起,打斗或血迹全无,想来鬼市姚持谨势力这几日定也同样徒劳无功。

唯独可惜的是现在剩下能追的线索只有纸鸟带来的邀约,要于日头最旺时在孟家已荒废十几年的旧日画坊相见。

俞蕴侧目看向窗外,夜幕未退,日出遥遥。

旧画坊于纸鸟来时已即刻派人在暗处严密监视,还未有异常动向或人员出入的报告,许掌柜也重又被带到俞泊峤面前再次审过。

见到红袍大官的他战战兢兢将话说的磕磕绊绊,与告诉俞蕴的大同小异,细节处有些出入也在搜查后被证明是太过紧张造成的记忆误差。

旧画坊与纸鸟的消息,许崇山也只说不知情,只在见到字迹后高兴的抹着眼睛直感叹老天有眼,善恶有报。

俞蕴觉得他遮遮掩掩的话语与突起的情绪连接的古怪突兀,似有掩盖线索之嫌。

俞泊峤却以她神经紧绷谨慎过头为由将此轻轻揭过,否定了她想让大理寺捉许崇山下狱上刑逼问的提议,以近乎强硬的态度将其压回卫遣司看管,且不许俞蕴再与他私下接触。

这下她能做的只有等着天亮,每隔半个时辰都有画舫外卫乌使的汇报消息传来,都说安静无异,但越是如此平静就越令俞蕴不安。

脱离自身掌控的局势意味着难以预测的结果,长久的等待令她心头升起隐隐的烦闷。

为把自己从情绪中解脱,她思来想去,拎起了另一件被搁置的消息。

关于失窃的济宁军旗残片,和庞大人意味不明的嘱托。

彼时俞蕴追上快步欲离开院长院落的庞大人,毫不掩饰直截了当的将一切暗示挑到了明面上。

“庞大人,我不认为文故知会是济宁军旗器灵消散前寄宿过的主人”

她舍弃了所有铺垫和引子,同长者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回应廊上对方未出口的暗语,让并无心理准备的庞大人感到有些惊讶。

俞蕴同器灵打交道,有一眼断其虚实的本事,这事是卫遣司秘而不宣的秘密,但身为俞泊峤老友,算看着俞蕴长大的庞大人对这本事如何是十分清楚的。

她有同文故知近距离接触过,没有在他身上捉到半点熟悉的气息,也没发现任何器灵存在的踪迹,说这话是有九成的把握。

即便是器灵已经消散,曾经作过二次择主的宿体也不会这样健康干净。

她下这个结论是负了责任的。

“况且军旗能力强大,再择宿主也会选择对自身供养更高的人,文家式微,若是我选,绝不会选文家子”

庞大人其实也懂得道理如何,见俞蕴言辞恳切,恐怕今日是必定要把话摊开说明才肯罢休,便也不好再委婉。

“但文故知未必不会选它”,长者目光沉沉,带着客观到近乎冷漠的态度剖析自己的儿徒。

“若如当年方院长猜测,济宁军残旗器灵所择之主人仍然存活,那便是世上唯一知晓军旗器灵能力的人”

“如今风波再起,若正路走不通,国仇、家仇,十几年积毁销骨,积下的恨意是能压死人的”

文故知善谋,蛰伏潜藏,心机深沉。现在觉得家仇可报,是赤诚忠胆,直率良善。

但一朝翻案无望,执念崩塌,恨意翻涌,则明日如何,谁也不能知晓。

追寻济宁军旗宿主下落,杀人,夺旗,重将其宿在己身,借其能力搅动风云,走上偏执歪路,便是京城乃至全朝野的灾难。

从逻辑上,庞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俞蕴点头,认同这种情况值得需要提起警惕预先防范。

但从感情上,她无法站到庞大人一边。

“不是所有人都会被逆境击溃,我见过许多器灵主人,各式各样惨状下的复杂人心,当我见文故知时......”

她顿了顿,神色闪过几分茫然,遍寻脑海,没找到合适的词汇与之相配。

“....我想,他不会成为阴戾残暴之人”

淡淡的笑意在俞蕴脸上漾开,她想要宽慰庞大人,也想要说服对方在理智之外,对他多一点信任。

“文家满门忠烈,与之交好的尽是世家大族,国之栋梁,有先辈如此,我愿意相信文家子孙不会走上歪路”

庞大人对她的言论很是意外。

外界皆传她这把卫遣司之剑是最不近人情,理智到冷漠的存在,实际接触上,庞大人也偶尔会从这位老友之女身上感受到森然的冷意。

却没想到这次竟被她反过来安慰,长者在感受到心头暖意之前,先察觉到的仍是疑惑,没有立刻接话。

果不其然,接在俞蕴温柔的婉言劝之后的还有另一句话。

“况且若明日他真妄想纵器灵伤人,我卫遣司便不能容忍,济宁军旗如何我不知,斩一个文故知却不难”

“庞伯伯莫担心”,她莞尔一笑,这次的笑容更大,更明艳。

“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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