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院长书房,我能受什么伤?”
面对静立在外不知多久的文故知,俞蕴此刻不怎么愿意接受他的关心。
无论偷听是有心无心,刻意隐匿脚步与行踪擅闯院内核心都已经是触碰到了她正提着的十分警惕。
更别提这句关心里明显知内情的意味。
携带千里轻秘药的传讯纸鸟袭来时就连守在外侧的五处卫乌使都未被惊动动,这远在另一端司卿院内的客人又如何得知。
未即刻把长剑架上对方脖子已经是她顾虑着身边身为其师,大理寺卿庞大人面子。
就不要指望在这种解释不通的时刻能得她好脸色了。
文故知瞧她如此也知道该要立刻说明原由,可方才那几句话反复盘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沉甸甸的压住了他迈过门槛去靠近她的脚步。
未出口的话也被另一人的怒火冲散。
“糊涂!”,庞大人阴沉的脸出现在俞蕴身边,他伸出的食指稳稳的指向文故知的方向,重重点下的两次是老人失望的叹息。
“你,冥顽不灵,好自为之!”
一字一顿,带着大理寺卿的威严砸在文故知身上,气极加上酒醉,这位久居高位的权臣出口的责备措辞相当重,令身侧的俞蕴都是一惊。
她垂下眼并不说什么,却默不作声的错开一步替庞大人让出了离开的路。
原本还欲说什么的庞大人见她错开,也不愿意再对这混小子多说一句,冷哼一声大跨步迈出门槛向院外走去。
路过时不忘猛然一掌拍在杵在原地的文故知肩头,但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掌就算重也只像是要把他从挡路的状态推开,做给外人看的。
疾走向外的大步也怎么看怎么像顺俞蕴铺好的台阶下。
毕竟这是在尚器监典册院,院长俞泊峤就坐在屋内,庞大人无心也不愿意与这事多做纠缠。
总归最后会有人处理好的,而这个人自然是给他师徒两人都留出体面的俞蕴。
这事上,短暂作了一小会儿师徒的他俩达成了莫名的默契,俞蕴不再看文故知如何,而是紧随其后追上了庞大人在门口放缓的脚步。
“石阶湿滑,庞大人请留心脚下”
说着,她在屋内扶了一路的手重又托上长者的手臂。
柔和的浅笑挂在眼尾唇边,她状若观景的一个眼神扫到周围,原本守在那处的卫乌使便消失不见。
通往院长院外的大门前空地唯留下一老一小两人身影,说了什么,再无旁人能够探听。
只在最后时刻,等待在院长书房外的柴苻听得俞蕴叫他名字,便知道这场只属于卫遣司司卿和大理寺卿两个人的谈话至此终结。
小跑上前,柴苻从自家司卿手中接过长者的手臂,同她点头交接。
“卫遣司事务缠身,恕我先告辞了,柴苻会送您出去,请大人转告夫人,俞儿问伯母安康”
俞蕴面上笑容不减,比方才更添几分轻松,想来这几分钟的谈话内容必然收获颇丰。
她心情很好的微躬身行礼向庞大人告辞,临行前还因耽搁对方回家同夫人用晚膳而周全的流露出歉意。
对面庞大人的状态却与她截然不同,那轻松的状态是强撑起来的,沿途一路,柴苻只觉得扶着的手臂发紧。
一向健谈豁达的老者全程看着天上飞鸟,地下草虫,沉默无言。
院长院沉重的朱红大门在身后关闭。
俞蕴立在原地一直望着长者的身影消失在廊桥小径中,才回头,撞上同样等待在原地一步未动的来自文故知的眼神。
她向他走近,看不出喜怒,只是将脚步停在院中假山布景处,欣赏着流水穿石缝流过,招手唤他过来。
“先前去双槐坊前便知文大人消息灵通,却不想如此灵通”
俞蕴止住文故知欲开口的争辩,语气平淡的提起双槐坊来,指向的自然是那只带着所谓线人消息飞越卫遣司的红隼,和红隼背后的人。
她也侧着身不看他,说话时候目光全落在院墙上,那里隐隐约约能够到点远处的玉兰花。
就如同文故知用刀头挑下递给她的那朵一样,花开的正好,无半点颓靡之意。
似乎刚建立起的信任又要因方才开门那一面烟消云散重又便会萍水相逢,针锋相对时,她转身,意料之中的从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中捉到文故知毫不掩饰的情绪。
应该是被偷听被抓到的羞愤、被晾着的不耐和无所谓的轻视。
实际却是急切,担忧和焦躁,多少掺着点委屈在其中。
见她终于肯转身过来,他还以为终于得到了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但方才俞蕴没打算问他,现在也同样没打算听他说。
“我知道你与纸鸟无关”,此刻文故知才看到她语气平淡,表情却是很轻松。
同庞大人见面时挂在她脸上的笑意现在也并未消减,反而更添几分真实。
让莫名茫然的文故知在一晃神间误以为俞蕴看到他,很开心。
“是也送到卫遣司了吧,在司卿院吗,是找你的,还是找我的?”
俞蕴接着问,边问边伸展手臂交叠前,舒舒服服的伸展了为搀扶庞大人维持同一姿势许久到僵硬发酸的手臂。
文故知注意到她正向手背方向揉动着手指关节,这姿势对于他来说有点过于熟悉了,上战场,久握刀柄剑柄时常有将手指紧到发麻的时候。
于是那点不知真假的猜测便被抛诸脑后,他又开始为她是否有受伤而紧张。
“是,此物穿窗而过钉入墙柱中,虽无人员伤亡,但也多少造成了点影响”
从他一直垂在身侧的手中,一张薄布包着只头颈分离的纸鸟。
单出来的鸟头喙部扭曲凹陷,面部扁平,确如猛然撞过柱子的模样。
那分离的下半部分脖颈处是人为撕开的裂口,文故知拖着它上下抖了抖,才见翻出来的翅膀也呈不自然的扭曲。
凄惨模样同乡间收拾的鸡鸭一般。
“......那时下属正在我房间内商讨公务,误将这鸟当作敌袭,反应确实大了些”
他解释道,突然瞧见俞蕴盯着那鸟眼神怪异还以为惹她误会,忙把始作俑者拉出来自证清白。
“是刘郴,他没怎么见过器灵,坚持要将鸟头取下避免它复活,我知道该留下作研究线索”,他说道,又重复。
“当时在我屋里的只有刘郴,副将,来汇报禁军公务的”
他小心的把那纸鸟摊开来给俞蕴看,还专门向后退了两步,拉大了两人间的距离,连她想要近距离看看上面的字也不许。
在继续引发她不悦之前,文故知还皱着眉一本正经的“告诫她”。
“既是器灵那要十分小心,若下毒对你不利怎么办?怎可莽撞触摸”
拖着纸鸟的手臂伸直是他最后的妥协,好像在他手里就能攥住那四分五裂的纸鸟不让它咬着俞蕴似的。
而俞蕴脸上维持半晌难以捉摸的表情现在也有了确切的定义,这个叫做忍俊不禁。
“那便劳烦文大人为我戒备这只鸟了”,她一本正经的谢他,一本正经的打趣他。
不出意外,双翼拉开来与鸟腹形成的直线上文字信息与穿进俞泊峤书房的那只如出一辙,连撇捺位置都分毫不差。
等在后院的鉴器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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