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信纸飘然落地,秦惟熙错愕地目光看着他,心弦颤动。好似身处的秦家老宅刚下过一场瓢泼大雨,雨后初晴,也驱散了十年间她埋藏于内心深处的阴霾。再看他面色平静,心如止水般,心中也已了然,她问:“你何时认出的我?”
褚夜宁垂着眸一扫而过那落地的信纸,将目光落定在了那封信的末尾结语,那一句——渡此一生,安乐无忧。
他将信捡起,忽而笑道:“很早。也好,这些年也幸好是在罗家。”
泪渐止,秦惟熙看着他,哽咽道:“你为何不言明?你相信?”她摇头,苦涩一笑:“不对。当年太常寺卿蔡渊......当年他们跪在殿前的雪地里为你求情。四哥,我都知晓。我又怎能装作不知?”
褚夜宁将那封信规整的叠好,又重新放回她的手中,而后看着她:“我在等你说。但是,我等不到了。”他将身披的披风解下罩在秦惟熙的身后,再走到了不远处的石阶前坐下,笑了笑:“起风了别贪凉。”
秦惟熙闻言捏住信纸的手一紧却并未走上前去。褚夜宁见此挑了挑眉,温声道:“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秦洛,这里可没有小青蛇。”
“什么!”她睁大了双眼,蓦地反应过来,那在霞光顶上的小青蛇。从前赵祖母知道她怕蛇,所以每年都会命宫人捕蛇,以放将她吓到或咬伤。但惧蛇的这个秘密,只有父亲母亲与哥哥,和现身在霞光顶的赵祖母知晓。还有她的小字。
他又是从何而知?
“是你!”她横眉倒竖,眼中一片愠色。她又转过了身,背对着他,微微扬着下巴,抬头望月,再不说一句话。
而身侧的褚夜宁此刻却觉心头似有一把利剑瞬间贯穿他的心脉,疼的他说不出话来。
少时的她就像一个炸毛的猫儿,谁要是碰到她炸开的毛绒,她那小脾气就会蹭地爬上来,嘴上也从不饶人。
而今,她宁静的就如微风也吹不起一片涟漪的海子湖。他忽然想起那日初归京师时,他将她从将要坍塌的观星楼救下,再到海子湖畔让她自下马。
“七妹,当年我也本想带走阿烁的尸身。”
秦惟熙满目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向他,又忽而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老钟说若是这般皇室定会下罪牵连秦家所余女眷,这个时候皇帝的猜疑心定是极重,若是就此再定罪于定国公夫人的母家萧氏,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的目光中尽是悲凉:“可我无从知晓,那个时候萧伯母已经死在了登闻鼓下。也许我再努力一些,再早一些赶到,也许就会挽救阿烁兄长与萧伯母。”
她垂眸看着褚夜宁,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周身。再用一双满目冰霜的眼越过了房檐,望向了蓬莱小顶的方向。许久,她又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身侧坐了下去。
褚夜宁抬眸望向她,淡淡地笑了笑:“我也从未想过会有人害一个八岁的稚子。入京前得知你身在江南,我将死忠于父亲的八百精锐派去了江南寻你,而这八百将士,满朝臣子都皆以为他们死在了边关。”
“但,你溺死的消息不日便传回了京城。而我,京城距战场千余里之路,一切终究如枯鱼之肆。”
也或者,当年他并不曾受伤,是不是就会比罗家先一步寻到她的兄长,再护她的母亲康健在世。
秦惟熙转过头看向他,张了张嘴:“你派人寻过我?”
褚夜宁也同样在看着她:“我们从来都不曾站在对立面,不是吗?”
他似自嘲般一笑:“当年父亲最后一次出征是带着满朝的决议而去的,那一战从春日里打到了冬日,宇朝残余势力狡猾残暴,后来被我军打得七零八落,余下的几万余人带着他们的头领躲到了黄土坡。我也因救李牟,在战场受了箭伤险些丧了命在那里。而后回京途中一路被人追杀,恐怕当时是想我褚家无人可归。”
“你受伤了?”秦惟熙大为震惊。褚家两条性命,即使父亲与哥哥当时还活着且在满朝文武的施压下也定是翻不了身。而那梁胥也应是知晓他定是回不来,即使当时事觉蹊跷,所以他才将哥哥残害后当即拿着可象征哥哥身份的物件回了宫,放心的将剩余事全部交给了梁柏。
她不敢再往下细想。她看着褚夜宁,很久都没有说出话来,喉咙间想阻了一块巨大的硬石。
褚夜宁静默片刻,看向她手中紧握的信,忽而绷紧着面,道:“还有一件事实在蹊跷。早在这之前父亲与宇朝那领头人一次交战后,加急让信使送回京一封密信回京托陛下交给秦伯父,似乎与秦家有关。后来那信使不知所踪。我不知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父亲似乎有意瞒我。也许是秦伯父接到过那封信,当日秦家被抄时被收尽了宫中。”
“也许是秦伯父根本从未接到过那封信,途中被人有意拦截。再之后便是我从父亲的口中得知,朝中有朝臣见此仗甚久想让秦伯父前来援助,因秦伯父早前来过此地招抚,应比所有人更为熟悉敌人窝藏在此处的地理环境。但秦伯父那一次因招抚伤到了一条腿,落下了些病根,上不得战场。陛下他并未应允。后来来的是定远将军陈传松,当时也由副将李牟接应陈传松。”
“只是后来宇朝残兵多数聚集在了黄土坡,我父与军师商量出对策几日后进攻黄土坡,这场硬仗在那年大雪要来的时候也该打完了。”
秦惟熙一直在静静的听着,这些事她无从知晓。还有哥哥他,知道这些事吗?
她忽然道:“所以这秦褚两氏的必死局,从很久很久开始便有人在谋划?”
褚夜宁笑了笑,并未否认,他继续道:“只不过翌日军中负责侦察敌情的斥候忽然背着李牟回营,李牟一身重伤回来说定远将军身受埋伏在黄土坡。而当时的计划是定远将军本应来军营,却无端去了黄土坡。”
“父亲当时想一定是陈传松中了敌人的圈套,且副将李牟也是父亲极其信任的人,我因箭伤险丧命于此,最终父亲将我留在军营,且留下大部分兵马,只带李牟与参将赵宪等万余将士前去驰援解救陈传松。”
“后来我强撑起身却发现佩剑不见了,军医是父亲的心腹,将我悉心照料几日,虽已能勉强下地行走,但不能过多耗费心力。而当时能来营帐近身于我的除了我带去的九曲等人,唯有父亲、军医、李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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