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初至平安州,与宋云交接后便再无大动作,拜会知府后便每日按时点卯上衙。衙门众胥吏及衙役等观察许久,都不见苏鸿有立威的意思,不同以往的主官,反而不敢轻犯。
只是不下一月,苏鸿忽然将县学中一位三十上下的年轻秀才聘为师爷,带在身边理事。此事惹得众人议论纷纷,都笑话这陆秀才自甘堕落,明明年纪轻轻便有了秀才功名,再往上考未必不能得中举人、当上正经官员,却偏偏受聘成了师爷。
县学中的一干教谕、生员见陆生走了捷径在知州麾下做事,一边心中佩服,一边却也拉不下脸。虽说满大街都是书铺,做学问、写文章毫不受限,但实情究竟如何,人人都知道。
先不提一些古籍孤本,唯有多年藏书的富贵人家才有。就说想桂榜题名,一则学问不可太次,二则不能与主考官的喜好相悖。想中举,就不得不了解主考官过往的文章、处事风格、爱好等,好在写文章时有的放矢。
可他们平安州上下,多年都不曾出一位举人,更没有致仕、辞官回乡的官员。如今来了位翰林院出身的知州,稍加点拨他们就能有所建树,心中自然有想法。但他们交上去的文章却石沉大海,显然是知州看不上眼。
如今陆生自荐毛遂,到知州门下做事,难免叫他们眼红。都是读书人,哪里不清楚跟一位状元做事、请教学问的优势。只是做了师爷也有风险,日后若知州不放人,也不好绕过知州赴考。便是成功中举,也要担忧是否有人与知州有旧怨。
苏鸿也听了些风言风语,中伤陆生善于钻营、想走捷径云云。他不以为意,心说陆生此人确实善于钻营不假,但人生在世,谁敢说没有争荣夸耀、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心思。
陆生才学一般,但心性尚可、能干达练,又是平安州本地人,正好展现他对平安州本地人才的重视。如此,也省得旁人猜忌他防范外人,不肯安心在他门下做事。
因而苏鸿并未理会,反而越发信重陆生。陆生见状,更是投桃报李,事事为苏鸿考虑。眼见陆生得了知州青眼,又不知何时便传起来陆生私下给知州送了重礼,一些有心上进的胥吏等也蠢蠢欲动。
胥吏看似并无品级,但衙门大小事均是由胥吏经办。若有知州信任,他们也可手握权柄,想做些什么自然比旁人更容易,也少不了来投奔巴结的人。
苏鸿已经抛下诱饵,虽不知那些人会不会上当,也只想着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不及多想,果然先是几家乡绅轮番拜访,送上重礼。问其是否有事,却都只说是寻常孝敬。
苏鸿便可有可无收下,又命人将其登记造册,直接充入库房算是捐献。乡绅们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一时也摸不准苏鸿是什么意思。若说不待见他们,倒也正常接见,说话也温和可亲。若说待见他们,又不肯收他们私下的孝敬。
他们心怀忐忑,暗暗观察又见苏鸿不曾额外说什么,俨然也是心领他们的好意,便也不再纠结。衙门众人见苏鸿拒绝私下孝敬,非但不觉他清正廉洁,反而猜测是因这些乡绅并非衙门中人,知州不想收他们的孝敬,更加蠢蠢欲动。
负责管理库房的几位大使及副使,亦然心思浮动。他们管着库房,虽说方便他们上下其手、损官肥己,但知州及苏浩师爷对库房盯得极紧,连针头线脑的出入都要登记造册,弄得他们苦不堪言。
在哪里做官都是为了几两碎银,这里不好发财,他们也想调到吏房、户房等与权力沾染的地方。到时候各乡各村的里正过来办事,少不了也得塞些银钱。更别提户房,经手收税时也能刮一层皮,可比偷库房容易发财。
他们听说陆生送了重礼就当上师爷,又见那些乡绅子弟在户房等地过得如鱼得水,更是羡慕。恰巧当初趁着交接的空挡从库房偷偷运出不少好东西,手里有些闲钱,更是不甘当个守库房的小吏。
他们算是有些见识,不敢直接将库房中的东西原样送到苏鸿手上,便特意在家将标记毁掉,将东西送往当铺。当铺的人早趁着先前平安州犯事的乡绅、官员逃跑时低价收了不少好东西,眼力也早就练出来了,一看便知这些文玩、玉器、金银不同寻常。
当铺的掌柜有些心眼,想到主家正为着小公子择师的事烦恼,这件事报上去定有好处。因而哄着人签字画押,又写明是何时收下,兑了银子将这几人欢欢喜喜送走。
掌柜转眼便将这几人送过来的东西一并打包好,又打听了这几人的来路。见果然是衙门的人,心中不由大喜,连忙至主家汇报此事。王乡绅见苏鸿不收贿赂,自然不好将儿子托付给苏鸿,每日在家发愁如何跟知州打好关系。
见自家手下人送来这个消息,他当即就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见那些人来当的东西都是银库和料库的东西,马上便吩咐米铺的掌柜留意是否有人出手大批陈粮。米铺掌柜正沾沾自喜低价收了陈粮,自己也能吃些回扣,见王乡绅问起也不敢隐瞒。
眼下人证物证俱在,王乡绅喜不自禁,连忙带上账本及赃物驱车前往衙门求见。因他目下是平安州有名有姓的乡绅,又将儿子安排在户房做事,门房上的人自然不敢怠慢,收了几个钱就一溜小跑向苏鸿禀告。
苏鸿正与苏珑、陆生等谈论积案,听说王乡绅来访不由心中一动。王家在平安州,家里的房舍、田产不提,还有二十多家铺面。虽说产业凋零,如今空有铺子,挣不到大钱,但也算实力不一般了。
更重要的是,平安州如今最大的当铺便是王家的本钱。
苏鸿和苏珑对视一眼,笑道:“既然是王老爷,便请到前厅,本官这就过去。”
门房唯唯应了,苏鸿便前去会客。见到王乡绅放在手边的账册及被红布蒙住的托盘,心里便猜到几分。他笑着坐在主座,示意王乡绅坐下,方笑道:“老先生一向可好?”
王乡绅忙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小人的伙计来报,说今日收到些被刻意抹了印记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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