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金兵见同伴倒地,猩红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喉间迸出类似困兽般的怒吼。
他双手紧握长刀,刀刃在帐内烛火下劈出一道寒光,直斩谢策毫无防备的后心——这一刀蓄力极足,带着破风的锐响,显然是抱着一击毙命的念头。
谢策刚将短剑从金兵同伴的心口抽出,温热的血顺着剑刃往下滑,在剑柄处积成一小滩,一点一点滴落在地。
他的右臂还沾着鲜血,左臂因方才格挡已隐隐作痛。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猛地向左侧拧身,才堪堪避开了要害。
可他躲得再快,刀风还是扫到了肩甲,粗布战衣瞬间裂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殷红的血立刻渗了出来,顺着肩线往下流,很快便浸湿了衣襟。
那金兵见一击未中,眼底的杀意更浓,手腕急转,长刀顺势横扫,刀刃擦着地面划过,直逼谢策腰腹。
行云流水间的动作又狠又戾,显然是常年厮杀练出的狠招。
近距离的打斗让云岫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她深吸一口气,脚步轻挪到金兵侧面,巧妙地避开其视线,在趁着金兵挥刀的间隙,将银壶高高举起,瞄准他握刀的右手腕狠狠砸下!
“砰!”
银壶撞上骨节发出一声闷响,这一下角度极准,恰好砸在金兵发力的腕关节处,他吃痛之下不由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长刀险些脱手,动作骤然一滞。
就是这半秒的空隙,谢策抓住机会,左脚向前猛踏一步,靴子踩在地上的血渍里,发出轻微的“嗤”声。他把身体重心压低,手中短剑如闪电般出鞘,先是一把格开金兵下垂的长刀,“叮”的一声脆响后,再借着前冲的力道,短剑直刺金兵心口。
一台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金兵闷哼一声,双眼圆睁着倒在地上,鲜血从心口涌出,迅速漫过地面,沾湿了铺在地上的毡毯。
帐内随之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谢策后背还在微微起伏,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衣襟上。方才若不是云岫找准时机的那一下子,他就算能躲开长刀,左臂也必然要添新伤,严重的话还可能影响后续的防务。
谢策踉跄着转身,一把将云岫拉到自己身后,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坚实的墙,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低头时,他先看到了云岫赤着的双脚,心口一哽:“谁让你过来的?知不知道那刀再偏一点,砸到的就是你!”
云岫双手紧紧抓着他染血的衣甲,却没露半分怯色。她抬起头,看着谢策紧绷的侧脸:“……我看着他砍你后背,我不能……站着不动。”
原本到了嘴边的“不能看着你出事”、“不能在这世道失去你”……最终还是硬生生拐了个弯。
“谢策……你为守这大宋疆土拼着命,我不能只会躲在你身后。”
谢策本就急得不行,如今被云岫一番话更是噎得大脑空白。他眨巴着眼睛还想再说些什么,帐外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吴帅沉浑的嗓音穿透帐帘:“谢策!你这出了何事?!”
帐帘被亲兵一把掀开,凛冽的夜风裹着火星灌进来。吴帅一身玄色铠甲,甲片上还沾着晨起的霜气,他身后跟着五六个将领,个个面色凝重,手中的长刀尚未入鞘。
火光落在众人脸上,明暗交错,他们的目光扫过地上两具金兵尸体时,都忍不住皱了眉头。
金兵尸体旁的血液已经漫开,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呛鼻的血腥气。
最让众人吃惊的是,云岫正挨着谢策站着,谢策的手还护在她臂弯处。
这姿态落在他们眼里,难免显得分外亲昵,顿时便有细碎的议论声响起,有人低头跟身边的人咬耳朵:“夜半三更,谢参军和云书记怎么在一处?”
“看这情形,怕是早就待在一起了……”
“……”
吴帅被这幅场景气得额角的青筋突起,沉声道:“谢策!到底怎么回事?金兵怎会摸到你帐中?军营的防务是怎么守的!”
赵虞候跟在最后吴帅身后进来,目光阴鸷地扫过全场,突然,他眼角瞥见了那只滚落在地、沾满血污和尘土的银壶。
他立刻想起三日前听手下汇报,说看到谢策和云岫一同出了军营,去了镇上的杂货铺。
当时他还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这两人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赵虞候的嘴角勾起一抹假惺惺的笑,往前凑了两步:“谢参军,云书记?这深更半夜的,二位怎会一同在此?”他停顿了片刻,话锋陡然转厉,“这银壶看着眼生得很,莫非二位近日频频外出,就是为了寻这种稀罕物件?想来若不是你们行踪泄露,引来金兵偷袭,我军何至于平白折损人手!有此一劫?!”
吴帅的面色立即沉了下来。他先是关怀地看了谢策一眼,毕竟谢策是他目前最看重的年轻将领。但眼神中含着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和失望,仿佛在说“你怎么能犯这种错”。
可等他的视线落在云岫身上时,那目光里只剩下上位者的威严。
赵虞候这话一出,帐内将领们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甚至直接看向云岫。
云岫被这突如其来的恶意看出了几分火气,也不甘示弱地从谢策身后走出来。
她的脚步很稳,只是因为方才砸银壶时太过用力,现在手腕还隐隐发麻,连指尖都在轻微颤抖。
“赵虞候此言差矣。这银壶并非什么稀罕物,只是我和谢参军在集市上寻的。至于行踪泄露……”云岫的目光扫过帐外,“军营西侧的暗哨按例该在亥时换班,可方才我回来时,特意留意了一眼,哨塔上的灯还是前一班的,想来是未按时辰换班,金兵怕是从那里摸进来的。该查的是防务疏漏,而非我与谢参军的往来!”
这次不等赵虞候反驳,吴帅便猛地喝了一声:……胡闹!”
他的声音在帐内回荡,震得烛火都晃了晃:“军营重地,岂是儿戏之地!谢策,你身为参军,当知纪律严明,怎可让女子夜半待在你帐中!云岫,你亦该谨守本分,女子在军中,当以缝补文书为重,而非卷入这些是非!”
“此事明日再议,先清理帐内,加强防务,尤其是西侧的暗哨,立刻派人去查!”
说罢,吴帅便带着手下转身离开,临走时又冷冷地看向云岫。
见帐内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谢策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云岫:“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云岫摇摇头,只是拉着他的手,轻声说:“先处理伤口吧,你的肩还在流血。”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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