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前方,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穿着粗布短褂的汉子走到了桥前。
他的神情很奇怪。不像其他人那样悲伤或麻木,反倒咧着嘴,脸上肌肉僵硬地向上扯着,像是在笑,但那笑容极其不自然,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固定住。他的眼神也并非空洞,而是一种…奇怪的亢奋和迷茫交织的状态,眼珠子转动着,扫视着周围,嘴角的笑容弧度却丝毫不变。
那汉子接过汤碗,看也没看,仰头就灌了下去,动作甚至带着一种急不可耐的粗鲁。他喝下汤后,身体猛地一僵。
他手中的碗啪嗒一声掉在桥面上,摔得粉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扭曲、放大。咧开的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根,露出了满口黄牙和深红的牙龈,整张脸因为这过于夸张的笑容而显得狰狞可怖。
“哈…哈…哈…”,他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声音干涩嘶哑,毫无喜悦之情,反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疯狂。他一边笑着,双手却猛地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用力地撕扯。哗啦一声,粗布衣衫被他轻易撕开。
桥上的鬼差立刻警惕上前,试图按住他:“干什么?!”,但下一秒,鬼差的动作僵住了,桥头排队等待的亡魂们也发出了惊恐声。
只见那汉子撕开衣襟后,露出的胸膛正中,心脏的位置,是一个碗口大小的空洞。那空洞边缘光滑,仿佛是被人精心切割下来的。透过空洞,能清晰地看到后方,没有血肉,没有骨骼,没有心脏。
“哈哈哈…心呢?我的心呢?好开心…开心啊…哈哈…”,汉子一边疯狂地指着自己心口的空洞,一边发出那扭曲诡异的狂笑,眼泪却从他那双痛苦又疯狂的眼睛里汹涌而出,顺着扭曲的笑脸滑落。他手舞足蹈,又哭又笑,状若疯魔。
孟婆叹了口气,对鬼差低声道:“又一个…按住他吧,别惊扰了其他魂,直接送过桥去。”
几名强壮的鬼差冲上去,合力将那汉子死死按住。汉子在鬼差手里扭动着,他仍在嘶喊:“开心啊!好开心!我的心飞了!飞啦!哈哈哈…呜呜呜…”
鬼差们拖着他,迅速走过桥面,将他强行塞进了那片通往轮回的混沌中,那凄厉扭曲的哭笑声逐渐被光芒吞没,最终消失。桥头也恢复了短暂的死寂,只剩下亡魂们压抑的喘息和恐惧的低语。
南星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里传来有力的跳动感,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那空洞…那空洞后面是什么?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还好吗?”,珂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才让南星恢复了些许平静。他艰难地点点头,喉咙有些发干:“那空洞是怎么回事?总感觉…有些奇怪。”
孟婆疲惫地擦了擦额前并不存在的汗,道:“主君,您都看到了吧?我在这几百年,什么亡魂没见过,但这种诡异的,可不多见。”
珂瑶掏出生死簿,从簿里牵扯出一条线,递到盘瓠面前,“想知道原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盘瓠闭眼感受,“人界,永善城。”
珂瑶再次牵扯出一条线,盘瓠也再次回答:“主君,还是永善城。”
“哼,走吧南星,我们抓内鬼去。”,珂瑶轻飘飘留下的一句话,倒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昏迷期间到底错过了什么大事?
珂瑶收起生死簿,衣袖一拂,乌木舟现。
乌木舟穿过两界壁垒,悄然降落在人界一处僻静的郊野。远处,一座城池的轮廓在初升的日光下显现,炊烟袅袅,隐约还能听到市集的喧闹声随风传来。
“这就是永善城?”,南星深吸一口空气,活动着筋骨。孟婆那药丸确实神奇,虽然体内新接的经络还在隐隐磨合,但行动已无大碍。他好奇地张望着,“看着挺太平的啊,比那金满城强多了。”
一阵黑烟起,盘瓠恢复人身,他盯着那远处的永善城,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南星拍拍盘瓠的肩膀,两眼亮晶晶:“好久不见你人身,还真是…怀念啊。”
珂瑶迈步向城门走去,她换上了一身素雅常服,赤色的发尾在步履中逐渐变黑。
永善城的城门高大,守城士兵精神抖擞,对进出百姓态度也算温和。城内街道宽阔,店铺林立,行人如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闹声此起彼伏,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然而,仔细观察,盘瓠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清晰。几乎每个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百姓,脸上都挂着笑容。但那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眼睛弯弯的,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热情,但缺乏温度;和善,却不达眼底。
就连街角那个挑着沉重担子的老汉,累得气喘吁吁,脸上也要硬生生挤出一副乐呵呵的表情。
南星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压低声音对盘瓠说:“盘瓠,你不觉得…他们笑得有点太…整齐了吗?”
盘瓠瓠皱着眉,点头道:“嗯。”
珂瑶的目光落在街道两旁,房屋大多陈旧,不少墙角墙皮剥落,路面虽然干净,但石板缝隙里长着杂草,有些地方坑洼不平。这与城中人们那光鲜亮丽、刻意维持的微笑,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割裂感。
“让开!快让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清脆的呼喝声从前方传来。
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郎,骑着一匹白马,正纵马在并不算特别宽敞的街道上疾驰。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眉目俊朗,嘴角噙着张扬的笑意,眼神明亮,带着一股蓬勃的朝气,与周围那些标准笑容截然不同,显得格外鲜活。他身后跟着几个骑着普通马匹的随从。
“林少爷!慢点!当心撞到人!”,随从们焦急地喊着。
行人纷纷惊慌避让,有些躲避不及的摊位被马蹄带倒,瓜果蔬菜滚了一地。那少年,却浑然不顾,反而哈哈大笑:“怕什么!本少爷骑术好得很!驾!”
眼看一个挑着箩筐的老妇躲避不及,箩筐就要被马撞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旁边巷口闪出。那是一个穿着蓝色衣裳、面容冷峻、约莫十八九岁的青年。他动作快如闪电,一手稳稳扶住老妇,另一只手则精准地抓住狂奔白马的缰绳。
白马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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