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要出远门,相熟的左卫兄弟们自然有钱的出力,有闲的出力,有力的也出力。
见一帮人呼呼啦啦快把值房搬空,秦艽检查几次,确保没有遗漏,便催他们去帮林逸之抬药箱。
自己则闪进密库,轻车熟路地走到木架之间翻找。多亏托薛灵玥的福,他对这地方现在是了如指掌,脑子里想个年份,腿脚自个儿就能迈过去。
太祖乾元八年,平阳王自戕而死。
果断地拽住那摞对应的密档,秦艽借着油灯的暗光,视线飞速阅览。
“乾元八年癸卯,平阳王李忠阖门自尽事纪:平阳王李忠,死时着便袍端坐正堂,尸身歪斜,左手握一长剑,剑未泣血。右手执蛎纹青玉带。经验,其面色青紫,唇呈乌色,双目、耳鼻处均有血泪,身无外伤,无挣扎痕,系中毒而亡。”
倒是没什么新鲜的,秦艽快速翻过这页,后面便是平阳王府众人的验尸格目。
除平阳王妃狄氏死前稍有挣扎外,妾室刘氏、妾室许氏、平阳王嫡长子及两个庶子的死状均与平阳王本人相同。
当天过满日宴的嫡幼子与其他人稍有出入,仵作记载为覆面窒息而死,但经开膛验尸后,又确系在其腹中发现了毒汤。
秦艽视线下移,这仵作极其负责的在最后以小字备注,“断其服药,尚未发作,又以被褥覆盖,令其窒息而死。”
对待一个才刚满月的孩子都能如此心狠手辣,秦艽越看心越冷,周身冒出莫名的寒意。
看来所谓忠臣,也并非都有颗良善之心。
剩余几十口家丁仆役也都是类似得惨状,翻到最后几页,就在即将放弃之时,秦艽的视线忽然一顿。
平阳王府有几个婆子和小厮的死因一栏,写得是“利器重伤而亡”,经验,凶器为王府卫刀。
既然是阖府下毒,怎么会有人的死状不同。
秦艽倒回去再看,案卷中说平阳王手中的剑并未粘血,府中精锐侍卫又都是在饮宴之时中毒而亡,那人是谁杀的?
他心头一凛,连忙再往后翻,翻到最后,倒是找到四五个家丁“死时手执刀剑”,但他们的死因,却写着“中毒而亡”。
秦艽眉头蹙起,这样大的漏洞,不可能当年没人察觉。死因不一致,说明很有可能下手的势力不止一方。
又或者是同一人所为,见尚有活口,便上前补刀。如果是这样,会这么做的只有平阳王了一人了……他想着,继续往后翻,最开始发现平阳王府有异的是左威卫——秦艽往后一翻,视线微顿,下一页开头处的字迹,竟被陈年水渍给晕了!
不知为何,看着这团模糊的墨迹,秦艽反而畅快的轻笑出声。
这就是师傅留给他的线索。
那个被刻意抹掉的名字,不论是善是恶,一定与文皇后有关。
盘旋在帝王之心数十年的女人,到底是阎罗,还是菩萨……秦艽下意识打了个冷颤,不再多想,大手果断将案卷一蜷,塞入怀中。
因明日凌霄将启程赶赴叶州,今日的卫所内格外忙碌。
秦艽办完事,去看了看林逸之,见他忙完,也准备翘着脚剔牙了,才回到自己的住处,琢磨起如何收拾行囊。
进卫所快十年,这恐怕是薛灵玥第一次出远门,叶州地处西北,气候干燥,条件肯定也比不上长安各处,时间不多,他得尽快准备起来才是,若是有不够的,还得留出时间上街采买。
他本来就喜洁心细,一沾上薛灵玥有关的事,整个人更是如临大敌。
进小书房转悠一圈,薛灵玥用惯了的茶器,常靠着的软枕……路上最好再带些她爱吃的点心,多挑几样放得住的,得有透花糍,泥果子,酥油泡螺……
对了,那边沙尘多,挡风的帷帽也得来一顶……
凌霄甩着扇子走到秦艽屋门外的时候,里面的盒子已经摞得比人还高了。
他诧异地随手打开一个,“嚯,你上哪儿买了个面衣,还是金线卷草纹的?”
不过这玩意儿戴出去是不是有点扎眼了?
秦艽还在里面收拾衣袍,闻言快步走出来,理所当然道,“哦,那是给灵玥准备的,女郎嘛,自然要好看些的。”
“啊?”凌霄那张一贯桀骜难驯的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手臂上下一扫,“这些,不会都是给她的罢?”
秦艽不解地点点头,“对啊。”
凌霄:“……用不用我单独给你准备辆马车?”
秦艽眼睛一亮,还没开口,凌霄手里的扇子已经重重打了过来,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是去巡游的吗?整这么多没用的东西还嫌不够惹眼!这些东西全戴上走出一里地,记住她的人都能排成串!我说你是不是忘了,那边可还有个死人等着你呢!”
心宽似海是给他自己的策略,可不是给秦艽这猢狲的!
凌霄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亏你师兄担心的要命,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到我耳边唠叨,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你倒好,还没成亲呢,就开始伺候人!”
秦艽觉得他说得好像有些道理,挠了挠头,“那我一会儿送过去让她选选,需要的再带着。”
凌霄仰着头,沉默地闭上了双眼。
他哪里想得到,看似听话的秦艽,等得就是这个机会。
他借着送东西的名义,光明正大进了薛灵玥的屋子,将偷出来的平阳王卷宗给她看。
前一页还留着“左威”二字,但左威卫十万大军,抛开无名小卒,叫得上名的将官也有百人之多。想找一个人可是个慢功夫。
薛灵玥眼珠一转,下意识看向敞开的屋门,确定外面没人,才在他耳边,特有主意的悄声道:“要不我们晚上去把当年将官的存档偷出来?”
反正马上要出门,捉贼得拿赃,一时半会没人抓住他们。
“要是没有发现,咱们办完案子再放回去,那不就是借了吗?”她眼睛黑得像葡萄,一眨一眨的。
秦艽勾起嘴角,“薛灵玥,你以后当了官儿,是不是得监守自盗啊?”
“瞎说!”薛灵玥锤他,“本来就是我的,我拿还叫偷吗?”
嘱咐他一会儿把案卷收回去,薛灵玥视线停在桌上,与他分享道:“对了,我阿兄来信了!”
薛灵玥笑得喜滋滋的,能在出发前一天收到家中的回信,让她心下踏实不少。
秦艽贱兮兮地凑过来逗她,“我能看吗?”
哼了一声,薛灵玥大大方方地把信放在两人中间,信中阿兄并没有直接回复她先前有关药丸的疑问,只说了最近阿娘偶感风寒,阿耶又办了两个案子,家中一切都好,让她不要忧心。
信的结尾处写得有些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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