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洗空庭,万籁声寂。
杨祯雪借着树影遮蔽,又在南烛的帮助下翻过高墙,落在周府后院的地上。
所求既成,她小心挪步,心下反是惴惴难安,疑云丛生。
一切都太顺利了。
府外的巡卫恰好交接换班,后户的锁虚挂着,看门的犬也未曾吠叫一声。
就连来到院里,巡夜的守卫也都稀稀拉拉,似乎有人特意为她清出了一条路。
杨祯雪暂且压下心头疑窦,凭着此前来访的记忆,朝着书房方向潜去。
房内亮着烛火,在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杨祯雪屏息,悄步贴近窗下,借着窗隙向内窥视。
只见杨去松轻笑道:“事成之后,你便是最大的功臣。不过,本王那位好妹妹,你打算如何处理?”
杨祯雪心中一紧。
他们在密谋什么?为何还牵扯到了她?
“人,我要留。”周径山的语气坚决。
“你要保她?”杨去松略有惊诧,又讽道:“别告诉本王,你心软了。这几月的虚情假意,你竟演得自己都当了真?”
“齐王殿下多虑。”他辞色冷然。
杨去松倾身向前,压低声道:“别忘了,先皇后是怎么死的,你周府可脱不了干系。”
“你接近她,不就是想要知晓她究竟查到了什么。只有在她身边,你才能左右她的想法,才能更好地为你们周府洗清嫌疑。”
周径山搁在膝上的手骤然收紧,他沉默着,没有否认。
杨祯雪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她从未想过母后之死与周府有关,更没有想到周径山的真正目的。
她心乱如麻,既惊且怒。
杨去松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本王倒是想看看,她若知晓此事,会如何待你?”
杨去松不等周径山回答,自问自答道:“她不会原谅你的,她会恨你入骨。届时,你想保她,她却想杀你。”
良久,周径山才道:“这是臣的事,不劳齐王殿下费心,殿下还是多谋划自己的事吧。”
“你才最该想想,如何能在父皇谕令之下近她身侧,以成大计。”
一声冷哼过后,屋内有脚步声响起,似是杨去松起身欲走。
杨祯雪退开几步,向周遭观望,寻找藏身之地。在杨去松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形没入黑暗。
月光吝啬地洒在几步开外的地上,独照不进她藏身的角落。
脚步声渐行渐远,她静静看着杨去松离去的身影,耳畔久久回荡着他的话语。
杨祯雪掌攥成拳,裹挟着愤怒。
她没有立即离去,一如从前仰头望着晦暗的夜空,在脑中理清思绪。
从红玛瑙手串这个诱饵与小芸的言辞,再到今夜的顺利潜入,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牵引着她,欲要让她知晓一切。
背后之人想逼她在冲动之下做出蠢事,想借她去搅动风云,好坐收渔翁之利。设下此局的人兴许正躲在暗处,等着看她这颗棋子会如何按照预设的路径走下去。
可惜,她才不会任人摆布。
杨祯雪眼里的迷茫已然褪去,余下的只是清明。
“外头风大,公主殿下站了这样久,不如进来坐坐,喝杯热茶。”
杨祯雪闻声回首,月华皎皎,似天际泻下的纱幔,静静铺在周径山的面庞,将他的眉眼化柔几分。
廊下的风铎在他身后摇曳作响,周径山垂着眼,将她好好地看了一遍,最终落回她的眼眸。
他就这般望着她,眼底映着她怔住的模样。
杨祯雪的心口无端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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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烛光融融,远比廊下明亮。
“坐。”周径山抬手示意。
杨祯雪依言坐下,周径山行至案边,斟了热茶。
水声泠泠,更衬得满室静谧。
二人心照不宣,她未言皇后一案,他亦不提偷听之事。
周径山将一盏茶轻推至她面前,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公主为何不走正门通传,偏要偷溜进来?”他立在她跟前,紧盯着她,刻意加重了“偷溜”二字。
杨祯雪没有去迎他的注视,垂眸望着杯盏中袅袅升腾的白气,很轻地笑了声:“周将军觉得,孤从正门进来,那一声通传不会给府上平添麻烦么?”
周径山静默了片刻,终是与她同坐,也笑:“我这里,何时怕过麻烦。”
杨祯雪这才抬眼望他,道:“既如此,孤便给你找个麻烦。”
她心中已有打算,他想接近她,她何不成全他呢?
周径山心思难测,与其坐以待毙,不若请君入瓮。
见周径山眸光沉沉,始终盯着自己。杨祯雪心下明了,今日小芸提及的那张纸,她怕是难以得手。
杨祯雪不再多言,起身欲走,周径山默默跟在她身后护送。
她拉开门,抬步走出,身影融入夜色。
杨祯雪正疾行,一件披风倏忽覆上她肩头,兜帽也滑下,遮盖了她大半张脸。她登时不悦,抬手便要掀开,却觉臂膀骤然被一股大力向后拉去,腰间也紧,一个回旋,她跌入周径山怀中。
周径山一手环住她的腰身,一手将她的头按在肩侧。他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二人姿态亲密。
杨祯雪惊愕地抬头,怒斥道:“周径山,你放肆。”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试图推开,反被抱得更紧。
“本王的东西落下了,绕了一圈也没寻到,倒是打扰了将军良宵。”
杨去松的声音落下,杨祯雪瞬间明白周径山的意图。不过,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杨去松想要看到的,不就是周径山与她亲近吗?
“殿下可真执着,派个小厮传话便是,何苦亲自跑一趟。”他顿了顿,又道:“您落下的物件,明日臣让人送去府上。”
听了此话,杨去松并未离去,戏谑道:“本王倒是好奇,是怎样国色天香的美人,能引得将军如此遮掩,莫非本王不配得见真容?”
“殿下说笑,只是臣爱重她,她性胆怯,臣不想旁人惊扰。”周径山毫不退让。
杨去松冷笑着,显然不信。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周径山一把将杨祯雪打横抱起,朝寝院走去。
“齐王殿下,红烛罗帐,风月闺阁,您也要看吗?”
杨祯雪将脸埋在周径山颈侧,小声骂了句:“无耻狂徒。”
她似乎听到一声轻笑。
周径山一路无言,抱着她走向书房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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