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去时,又一局开始。
她挤到桌前,就像一个好奇观望的寻常女子。
“你们玩的是什么呀?”她露出天真的笑。
那庄家打量起她,小芸穿金戴银,一身富态,眼神却生。
他心生雀跃,冲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
在他看来,小芸便是待宰的肥羊,而且是顶肥的那种。
果真,庄家邀小芸入座同玩。小芸入座时嘴里不断说着忧心的话,好让人放松警惕。
起初,她捏着银票,下注时犹豫不决,输了便小声吸气,赢了则露出不敢置信的喜色。
几局下来,基本是她在赢。
庄家脸上的笑意也深,问她:“小姑娘,手气不错嘛,要不要搏一搏,玩把大的?”
小芸抬眼,眼里是懵懂,语气却跃跃欲试:“能像这样赢吗?”
“嗨,怎么不能,还能赢更多呢。”庄家一拍胸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好啊。”小芸满心欢喜地应下,她等着就是这个邀约。
赌注加大,银锭换成了金叶子,哗啦啦全堆在桌心。周围的赌客都围拢过来,伸长脖子看。
他总是做庄,使得小芸面前的筹码堆高,又被削平,几次下来,小芸脸色苍白。
“小姑娘,这把可是定生死咯?”
她知火候已至,将手边的金叶子全推出,却道:“这一局,我想来做庄。”
他一愣,下意识拒绝:“你连摇盅都不会,还想坐庄?”
“次次都是你做庄,最后一把了,我也想试试。”小芸诚恳道。
周边也有人附和劝说,男子只当她是误入赌坊的新人,压根不把她当回事,他将盅一推,妥协道:“行行行,你做庄。”
小芸笨拙地舞着骰盅,惹得众人大笑,男子身旁的几人也开始走动。
她笑了笑,将骰盅扣在桌上。
“哎呀。”有人被人群推挤着,手中几枚铜钱飞出,正好落在骰盅旁。
那人慌乱地将铜钱捡走,衣袖遮挡了大半视野。
“买定离手哦。”小芸毫不在意这个插曲,学着男子方才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男子筹码尽数推出,也笑:“我押小。”
小芸揭开骰盅,只见三枚骰子皆是一点朝上,围骰通杀。
“通吃。”她话语轻快。
赌坊难得沉默,紧接着是更大的惊呼声。
男子脸上的笑即刻消失,眼睛瞪着浑圆,死死盯着那三颗骰子。
不可能。
怎么全是一点?
他分明……
男子猛然抬头,看向对面。
小芸此前的怯懦畏缩早已荡然无存,她脸上挂着笑,眼眸平静。
“承让。”
听了她的话,男子胀紫了脸。
他输光了,不只是桌上这一局,连着前面他做套诱她不断加注的所有赌本,还有他的地契,方才全都一股脑押了上去。
这是他以为必胜的局。
“你出千!”他理智全无,嘶吼道,竖起手指指向小芸:“贱人,你敢出千。来人,给我剁了她的手脚。”
男子身后的几人正欲上前,却被藏在人前中的打手一脚踹开。
小芸躲在婉娘身后,恢复温顺模样。
她探出头,大声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看,出千的人是你吧?”
庄家脸色一变,强装镇定:“胡说八道,你做庄时我可没碰过盅,众目睽睽之下,我哪来的本事能隔空换了盅里的骰子,还让自己输得这样难看?”
“我说的可不是方才那一局。”
此话一出,赌客们都在惊疑。
“此前赌局,你为何压着盅盖,开盖时只敢将缝露在自己那处?莫非是怕里面的三枚骰子,会让自己输得倾家荡产。”小芸走了出去,眼神扫过那几个托:“还有你身边这几位朋友,喊得最响,下注最猛,可每次真正要开盅前,大手笔的注码怎么又都收回去了?”
小芸扯住他的手,将他的手一扬。
“叮。”男子的袖中掉落出一枚磁石。
见此状,众人心下了然,纷纷怒骂,挥舞着双手上前:“敢出千,打死他!”
混乱中,小芸早已抽身后退。她小跑到杨祯雪身旁,得意洋洋道:“您瞧,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杨祯雪正想顺势夸赞小芸,忽然瞥见门外走进一人,她当即拉下脸。
小芸察觉到气氛一僵,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周哥哥!”小芸挥着手跑去迎接,喜上眉梢。
她一把扯住周径山的衣袖,欲要引他往杨祯雪那处去。不料他抬手挣脱,径自朝那喧乱之处走去。
小芸怔了怔,退至杨祯雪身侧,眼中浮起茫然。
杨祯雪凝眸望着他远去,见周径山的身影没入人潮,不过片刻工夫,又看他拎着那名男子的后襟拨开人群而出。
她眸光一寒,急步上前拦他去路,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私事罢了,还请您行个方便。”周径山看着她。
“私事?”杨祯雪上前一步,斜睨一眼男子,讽道:“你的私事,竟是来此护一个老千。他在赌坊惹事,合该由赌坊处置,把他放下。”
周径山沉默一息,语气强硬:“人,我必须带走。您要治罪,某随时恭候。”
“小心身后。”倏忽,他眼神一惊,急切喝道。
她心神一乱,下意识侧首,伴随着一声惨叫,重物砸地声响起。
“既出了千,便按规矩断他一臂吧。”他留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杨祯雪怔在原地,缓缓转回头,地上的断臂已被人收拾走。她垂眸,看着地上那摊鲜血,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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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烛火摇曳。
小芸静静地侍立在旁,待莺时为杨祯雪卸下钗环,才出声:“公主姐姐,今日赌坊之事,您也见到了。我于此道,并非全然无知。所以,您能否允我日后留在那赌坊中做事。”
一旁的莺时先急道:“小芸,你在胡说些什么。赌坊能是什么好地方,今日之险你还没尝够吗?”
“我当然知道它不是好地方,今日有出千的庄家,明日或许就有别的祸端。可它是您的产业,需得有懂得其中门道的人替您看着。婉娘虽善经营,懂调解矛盾,却看不透老千的手法。”她语气恳切,一片赤诚:“那些个伎俩,我懂得如何分辨,也懂得如何应对。我不怕危险,只求能为您分忧。”
小芸忽然跪地,俯身拜下:“求公主成全。”
“你可知,留在那里便意味着日后风波不断,再无府中这般安宁?”杨祯雪总算开口。
“我明白。”她答得很快,也很笃定:“我宁可直面风波,为您效力,也不愿安居一隅,徒受您的恩惠。”
“既如此,孤便准了你。”
小芸满心欢喜地起身,站定在杨祯雪身后,双手落在她肩颈上,轻柔地揉按着。
小芸盯着镜中杨祯雪的面庞,不由想起赌坊的那件事,虽心有疑窦,她却不敢询问。
她在脑中补上无数个猜测,手上动作也凝滞。
“你有话要说。”杨祯雪闭着眼,声音懒洋洋的。
“我只是想起了将军府的一些事,公主您要听吗?”小芸语气低沉,也不管杨祯雪答没答,继续道:“其实,将军也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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