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骞此时已站在家门口,可突然发现自己不知该去哪儿。
他刚和大哥吵完架,回到院中还要想着怎么以沈家二公子的身份和端方解释,倒不如他替沈宪昀饮了那些酒,索性头痛昏死过去,就不用担忧这么多事了。
想到此处,他进退两难,在门口来回踱步。
“沈兄?”怕什么来什么,眼前的人正是端方。
“端方兄。”沈枫骞低声道。
“怎么不进去?”
“嗯...刚...刚要进去。”
今晚院内很安静,湘君和芫华应该已经休息了,二人颇有默契的在院中坐下。
沈枫骞说道:“我观端方兄早上的神情,应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吧?”
“我本是江湖中人,沈兄亦是好友,有话我就直说了。沈兄即是沈家人,当知飞御山庄与沈家的纠葛,至于中间恩恩怨怨,姑且不论。我只想知道沈家是如何对待江湖人的,有没有被妥善安置,有没有强迫做违背道德狭义之事?”
平日见惯端方嬉皮笑脸的样子,此刻他神情凛然,目光如炬,让沈枫骞有些恍惚。
沈枫骞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翻起心中沉痛的过往,“端方兄既视我为友,我当坦然告之。我母亲本是个官宦小姐,在情爱懵懂时遇见了当时沈家的大公子,后面就是才子佳人的烂俗故事,山盟海誓,情深缱绻,母亲怀孕后才知他已有妻有子,母亲恨她一心相托全都付之东流,便愤然离开。幸得母亲写的一手好书法,靠抄书抄经为生,直至劳累成疾,我才被接回沈家。我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十分陌生,对沈家我并未有太多的感情。”
端方有些愣住了,他以为沈枫骞出身名门望族,应是个衣食无忧的少年,哪承想幼年遭此变故,难怪性子冷淡,极少畅怀。
沈枫骞看着端方,黑如深潭的双眼平静的没有丝丝波澜,月光入目只觉得那里清晰明亮,“所以端方兄问我之事,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我毕竟还姓沈,若有需要,我自当奋力去查。”
沈枫骞提到沈字时,语气里透着不易察觉的情绪。那是一种拉扯,子体拼命向外,可知骨肉相连,撕拉的血肉模糊。
端方忽然觉得早上那个不友善的眼神有些残忍,沈枫骞在沈家过得如此艰难,自己竟还为那比生地瓜还生的家族关系去迁怒于他,简直过分!
端方涨红了脸,双唇紧闭,一只手拍在沈枫骞的膝盖上,大声说道:“今早是我不对,那沈家好不好,与沈兄有劳什子关系!亏我与沈兄相处这些时日,真是愧对朋友二字!”
薄雾渐起,水汽在发梢,眼眉处化开,端方额前的两缕湿发如同小蛇般趴在眉头上,他就那样瞪着双眼至真至诚望着沈枫骞,沈枫骞感觉被一座罗汉像盯着,不知是虔诚下拜还是展眉而乐。
沈枫骞展眉一笑,“夜深雾大,不如早些去休息吧。我们同处一室,不知为何非得在这黑灯瞎火里聊天。”
端方憋了半天,说道:“不是有个词叫,叫什么君子不欺于暗室。”
沈枫骞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暗室?你再想想哪里更像暗室。”
从宫外到内阁需得走上一千九百八十步。
若是春日时分,阳光便从内阁东侧的菱花窗斜透进来,映在一碟碟墨汁里,泛着淡淡的光泽。
陆斐如同精密的仪器,算好步子和时间,等开门那刻像进入密法森林般,独自享受这个静谧的世界。
陆斐坐在工位上,摊开一本诗集,嚼着兜里揣的黄豆,豆子的焦味配上书页中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晨曦短暂,旖旎缱绻,让陆斐不舍得丝毫的浪费。
“嘎嘣”一颗,“嘎嘣”又一颗。
风吹着案上的文件哗啦啦作响,陆斐忙跑过去按住,边环顾四周寻谋个合适的重物压上。宫内有专门打扫屋子的人,只是涉及文件书籍,都是各部门自行收拾。
上次打扫还是几个月前,此时各案头和书架上方寸之地都难找,有些已积了薄尘。陆斐把吕霖的茶叶罐放上,转身去门后取了柄棕拂尘,走到正中那架紫檀木书柜前清扫起来。
“陆大人怎打扫起了卫生?”此时已到上值时分,内阁的大人陆续走进来,见陆斐正在收拾散落的文件。
陆斐手脚麻利,大半个书架的典籍已码的整整齐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动手收拾一番。”陆斐说着手里的活并未停下。
“莫让陆大人一人忙活了,大家一起吧。”其他同僚也不好坐下位子上看着陆斐一个人忙,于是七手八脚干起来。
吕霖力气大,将桌子一张张拉开,有些陈年旧件不免也会顺着桌缝落到角落里,等拉开后,果然地面散落着些许泛黄发脆的文件,有的已被虫蛀了无数个小窟窿。
这些要逐一清洁归类,怕是要费点功夫了。吕霖的肚子太大,蹲下去实在费劲,他只得勉强弯腰把这些文件和着灰尘虫尸一起拾到桌上,再一一处理。
陆斐手边的活已干的差不多,他见吕霖被那些旧籍搞得灰头土脸,不免要过去搭把手。
“咦”,吕霖声音不大,但陆斐在旁边听的很清楚,“怎么了?”
吕霖把手里的案卷推到陆斐眼前,指尖点到“九域血杀”四个字,陆斐先是一惊,随即很快冷静下来,快速看了一遍,“这份文件为何还在?”
当年此案件一出,所有奏书、案卷、档案都已被销毁了,准确说是“自然消亡”了,谁能想到内阁竟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吕霖左顾右看,将案卷迅速翻过去,低声道:“扔了吧,免得祸起萧墙。”陆斐把它卷到那摞废旧的文件里,心里还没盘算好该如何处置它。
前几日刑部的司务会议对《大裕律》做了些增补调整,按流程刑部做出具体修订后要递给内阁审核论定。
此次主要针对旧律量刑过重的条文修订草案,以除民怨,将国之重点放到经济发展上。闵乘素来执法如山,凡是官吏莫不怕他三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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