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
“好像是晕过去了。”
“这不浪漫?她怎么会晕?”
“俺还以为公子用那白绫就是要勒死小娘子呢……”
“胡说!明明很浪漫!”
待青黛掀开轻颤的睫毛,映入眼帘的,竟还是一片月白影纱。
纱动若风,风起若纱。
亦幻亦真。
青黛的意识,竟仿若从云山仙境而回。
深吸间,察觉一缕白芷香。
皇后娘娘的话音,蓦地响起,
“那年清明细雨沾衣,她推开药柜带起满袖的白芷香……”
怎么会想到故人的昔日方菲无踪呢。
炫光若蝴蝶,似临摹着八姐的巧笑。
白纱若书卷,将炫光收起,映出室内的陈设。
将青黛的思绪扯回茶室。
身下传来凉沁沁的触感。
她不会躺在那贵重的白玉椅上吧?
青黛可没忘记,是来谈买卖的。
这事比任何都要紧,于是强撑着睁开昏沉的眼。
“公子,失礼了。”青黛挣扎着起身,似做了一场梦之感。
她重新落座在沉香木软垫椅上,忽见一位月白纱衣的公子,自梁上悄然坠下,轻如一片白芷花瓣。
月白纱笠覆首,檐角垂落的纱络若暗香浮动。
白芷与清酒的苦香在青黛鼻端缠结。
她素心微悸,他已翩然坐定。
青黛抬眸方觉,梁间竟悬着一方绳榻。
九缕雁灰麻绳自横梁垂落,不交不缠,不偏不倚。
既像是无端随意绾着,又像是精巧布局的结果。
如流云漫卷,亦如棋局之子。
在空中织就一片疏朗如星的网。
网底仅缀一痕枯竹褐的鹿皮。
似随手拈来的山泽之物,不事剪裁,似是支撑。
又像是精雕的点睛之笔,被俘获的猎物,偏与周遭金粉玉光相照。
倒像把整座仙山他林的清野,都网进了这奢华光室中。
这布置,哪是寻常吊床?
倒像谪仙随手挂在云间的栖处。
俗物碰不得,烟火近不了。
茶室莹亮极简,素架瓷器皆无。
镜面反光,无藏污处,恍若众目环伺。
青黛忽觉:此处安,又不安。
待二人坐定,壮硕小厮打开了食盒,内里都是青黛的主打糕饼。
青黛更有无所遁形之感。
“青娘子的糕饼,颇新奇,我打算投些个银钱。”
不知是错觉,还是汴梁男子说话声音大抵相似,此声音很像刘当归。
这不可能啊,当归还在楚宅修缮园子呢。
青黛又不便问,只好压下狐疑。
“正要与公子商议红利之事,不知公子要投多少,五五分成可否?”
“一千贯钱。”
青黛不禁眸光霎时一亮,如平湖漾起一阵又一阵涟漪,“真的?那,公子将成为大东家!”
就算青黛自己出资500贯钱,按照现代的有限责任公司方式计算,都还只是控股30%呢。
想到此处,青黛顿觉,四日后的雅集,她必要再募集500贯钱。
最好是再找到50个左右投资人。
青记商会,似已在对青黛招手。
不消半载,她便能吹起这道甜甜熏风。
“我说的算?”那人朗声笑道,“那我便将一应事宜……全部托予青娘子。”
哦?这么信得着她?!实在是难以置信。
难道说,对这位公子而言千贯钱是小数目?
岂不是富可敌国?
但若茶室布置乃是公子私用。
倒也说得通了。
“公子可是……白衣剑儒……白、白当归?”
青黛是奓着胆子问的,只是也不晓得那剑儒是不是姓白。
哈哈哈哈……
那人的笑声回荡在茶室。
“白……当归?你认识我?”那人声音略沉吟,像是应下了这名字。
白衣剑儒,自然联想到姓白。
这小娘子,若知道他真实身份,不知会如何。
“不,只是奴没见过世面……”
“青娘子莫怪,白某肯信你投钱,说起来……是了却先母遗愿。
家母年少时,想自己开家糕饼铺子,可惜生我不久便去了。
某走江湖这些年,见着这般情状,便想帮衬一把。”
“公子事母至孝,让人动容。”青黛细声软答。
原来是为了亡母,倒是有情可原。
只是……这能成为投资这么多钱的充分必要理由吗?
青黛并未被说服,还是觉得哪里奇怪。
“娘子莫疑,某走江湖这些年,帮衬过的人原也不少,不止娘子一个。
此事有利可图,寻常得很,不必放在心上。
况且,某也不是白出,日后少不了进项。
还要仰仗青娘子,让某过上好日子呢,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是为图利!这倒合了她的心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有人平白往外扔银子的?
他瞧中她的变现本事,投钱进来,算是慧眼识珠,抓准了商机。
放眼整个天佑朝,怕也没谁能有她这般天时了。
不知怎地,青黛耳畔竟又萦绕着刘当归的声音,
“祖上传下来的缘分……”
刘当归,白当归……留白?
这两人,个个都透着古怪,怪的能拧成一股绳。
青黛忍不住按了按额角,她这是怎么了?
那家伙的脸,声音,总在眼前缠来绕去的。
忙将那些念头拂开,她赶紧回道:
“大侠如此重情重义,定能慰藉令堂在天之灵。”
收了银票,由苏娘子作见证人,写了契书立了字句,交于小厮。
“虎子,去交于书铺,做公证,交了契税,投了官印,红契勘合完备,再交于小娘子。”
“是!这就去办。”
青黛款款起身,敛衽作别道,“蒙公子信重。暮春站稳时,夏风过汴河处,汴梁烟火里,您这缕光必会最为闪耀。那时,您再看,今日银票,是否值当。”
青记大卖场,你诞生了。
待青黛掀眸望去,白纱飘摇而至。
旋即覆面,旋即飘远。
白衣剑儒已杳然。
一缕白芷香,鲜在鼻息。
觉来非幻。
香凝纱,梦犹赊。
痕犹在手,意未歇。
“现在,奴倒是愿投些银子进来呢。”苏娘子花眸微动,若春溪蘸晓霞。
送青黛下楼时,将10贯钱的契纸一并交于小厮去书辅办理。
烈阳灼灼,巳时三刻已至。
新送来的糕饼也被抢购一空,素绢居士竟领着另外一个纱笠客翩然而至。
薛三娘隔着老远,便招呼着,“公子,您可来了,头冠已备下。”
遂取出一百花齐放的四时景男子花冠。
说实话,青黛都不见得有勇气戴上这冠。
那人却毫不犹豫收下,还夸赞做的雅致,“怎不再艳丽些!”
纤纤手指翘地秀气,让青黛都想学上一学。
梁既白似淡淡隐去,悄然移开半步……
嫌弃的有些明显哦。
薛三娘腰肢一摇,纤手一挑,声音脆脆又娇俏道,“哎,刘嬷嬷最近也不来,有几色象生花没弄到,下次一定给公子做个全汴梁最美的头冠,一定!”
那人似颇为满意,“我就说么,三娘你穿这件美到仙宫了,比那仙娥也美。”
原来这衣服是贵人所赐。
那公子指着薛三娘头上戴着的发饰问道,“此物甚巧,我也要了。”
噗?这人是……不问价格,买的任性。
“公子,这是我妹子,青娘子,还求公子照应着。”
青黛敛衽笑道,“奴家青黛,见过公子。”
那人摆手,“不用虚礼。”
瞧见青黛头上也带着一款相似的,“小娘子,你的糕饼和发饰,我要了。这嫣红货架甚巧,桃夭色染得奇美,我也要了。”
咦?货架……他也要了?
见过人全包下糕饼的,第一次见人竭泽而渔,连货架也要买下来的。
青黛不免觉得甚奇,多瞧了两眼,心又怕怕的。
就怕这人突然说出,你这小娘子手巧,我也买下了……
那人身着一袭月白纱质圆领襕衫,色如清水映云。
纱面轻薄通透,细看却见银线暗绣柿蒂纹与云鹤纹。
领口、袖口镶一寸织金窄边,隐显贵气。
内搭鹅黄杭罗中单,质料细密如雾。
腰间系七銙白玉蹀躞带,玉质莹润,隐现浅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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