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山作为任事堂的大本营,占地仅在仙门四大顶级灵脉之下,与药山遥遥相对,地处新象峰西北方向,于动辄御器飞行的修士而言算不上远,但放在鹿欢鱼身上,却是要不眠不休地跋涉数日。
好在出发之前,阿止兄考虑到他的难处,送了他一颗辟谷丹,还将通行令暂时借给了他,让他这一路走得尚算轻松。
依照阿止的指点,以及途中从紫英峰弟子口中得到的信息,鹿欢鱼没有浪费太久的时间,便在一条的幽静的小径上见到了人。
彼时阿止那位名叫守灯的旧友正躬身扫着地上的落叶,鹿欢鱼确定自己没有寻错人后,将木片交给了对方。
确如阿止所言,无需他多费口舌,对方扫了两眼木片,便将鹿欢鱼安置到了一间竹舍。
鹿欢鱼自觉吃人嘴短,他如今衣食住行全仰仗阿止旧友,即便对方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也总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因为对方是任事堂的杂役弟子,他也的确帮得上忙。
于是修炼之余,他时常跟着守灯跑上跑下,不是帮人打打下手,就是主动承担洒扫、除草之类的杂事,不知不觉间,他的魂魄与新肉身也终于磨合至契合。
紫英峰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又因为鹿欢鱼从不离峰,做事低调,如非必要也不寻人攀谈,半个月时间过去,他并未特别引起谁的注意,自然也就没有引来三皇子那边的人。
鹿欢鱼如愿过了一段短暂的太平日子。
是的,短暂。
也不知他是和这个新身体犯冲还是怎么,总是在他刚要放松时,就会出现一些搞他心态的人或事,刚移魂那会儿是这样,如今躲在紫英峰仍是防不胜防。
那日他一如既往喝完守灯给他留的肉粥,满足地拍拍肚腹,收拾好碗筷提着锄头出了门,打算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清理一番篱前的杂草。
清理未半,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彼时艳阳当空,鹿欢鱼这具刚学会引灵气入体的肉身与凡胎尚无明显差距,一番劳作后,他抬手擦去脸上的汗水,另一只手松松扶着锄柄,就在这时,一只镶金饰玉的白锦靴嚣张地蹬了上来。
鹿欢鱼手一麻,下意识松开锄头,砰咚一声闷响。
顿了顿,抬眼一看,是一着杏袍佩金锁的眼生少年郎。
“我当是谁,原来是秦裕那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朝三暮四反复无常的小畜生啊!”
却是这少年郎率先开口,就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且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那少年见他不说话,更加趾高气扬,十足的幸灾乐祸:“怎么,傻了?听说你被姓秦的悬赏了,就是手下人太废物,死活找不到人,原来是躲这来了——你说我要是将你交给他,你会是什么下场?”
原来是他!
“姓秦的”三字一出,鹿欢鱼瞬间反应过来——移魂之初,那将他当做猴子观赏,对着他叭叭个没完,浇了他一桶水后,又踹了他一脚的,不就是面前这少年吗!
好啊,冤家路窄啊!
——鹿欢鱼的挥拳与这杏衣少年郎的扫腿,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
守灯在一片竹林前搭建了三间竹舍,舍间以竹桥相连,外围设有竹篱,圈出前后两院,前院养鸡,后院种菜,又在篱笆前后,堆积了不少木柴。
眼下这五花八门的木柴倒是方便了两人动手,这个是洒出一把枯竹叶,抽了根三尺木棍便往人裆下捅;那个口称卑鄙,招来旁边成捆的柴堆一挡,又一股脑儿地往前者身上甩去。
若只论对灵力的掌控,鹿欢鱼远不及面前这少年,但他的拳脚功夫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在仙门的这么些年,虽然不能修炼,但鹿欢鱼也没少钻研武学,到现在不说有多厉害,至少合炁境下,筑基境内,他就没怕过谁。
只是赵田生的力气虽比普通人高一截,却从未淬炼过筋骨,行动之间滞涩非常,只能学着运转对鹿欢鱼而言十分陌生的灵力辅助,到底无法发挥全力。
于是一时之间,两人竟难分胜负。
天色渐晚。
杏衣金锁的少年不着痕迹地将手抵在身后的门框上,灰头土脸一身枯叶的现状让他手脚都在发抖,盯着鹿欢鱼的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鹿欢鱼将木棍插在土里,眼见对方的手按上腰间,心中警铃大作,果断道:“终于忍不住了?也是,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最擅长的把戏不就是仗势欺人么。”
少年郎的手一僵,脸色更臭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鹿欢鱼道,“不问缘由的贬低污蔑,一言不合就将人打杀,见势不妙就想掏灵器……不是你吗?”
少年郎道:“我?污蔑??打杀???你——”
鹿欢鱼道:“难道不是吗,难道你刚刚摸储物袋的动作,不是准备掏灵器法宝?”
“……行!”少年郎咬牙道,“别说我欺负你,小爷今天什么都不用,就一双拳头打得你哭爹喊娘,跪地求饶如何!”
“说得好听,有本事你来打啊!”
“来就来,谁怕你啊!”
“那你来啊!”
“你先来啊!”
“我先来吧。”
“……”
“……?”
突然响起的闷哑男声打断了两人的斗嘴,让乏力到只能用嘴逞强的二人同时顿住,僵硬地扭过脖子。
黄昏时刻,橙红的霞光懒洋洋打在一地狼藉上,也落了把扫帚当拐杖撑的灰衣人满身。
说起阿止兄的这位旧友,鹿欢鱼打从初见就颇感意外: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一脸灰黑凌乱的胡须,一头未经打理的乱发,一双冰冷锐利的眼睛……阿止那么年轻,他的故交怎么怪沧桑的嘞?
更别提一个婉静温柔,一个枯槁冷漠,实难想象二人交好的场面。
不过都修真界了,也不好以貌取人,说不得是阿止不显老,也说不得守灯要比他想象得年纪小。鹿欢鱼没有深想,也知情识趣地没有多问。
眼下这位形貌沧桑的灰衣人不过是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却风刀霜剑也似,刮得人脸颊生疼,于是一个个安静如鸡,瞧着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鹿欢鱼发热的大脑在那冰冷的一眼后终于降温,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木柴、东倒西歪的竹篱、破破烂烂的门扉,一时头皮发麻,嗫嚅唤道:“那个……守灯大叔,我可以——”解释。
后面两字还没吐出来,就被另一边突然激动起来杏衣少年截断了:“守灯……原来您就是守灯前辈!您果然在这里!”
突兀的话语惹来两人的视线,少年自然无视掉其中一道,在守灯的目光里更加激动:“前辈是我啊!叶安之!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叶家人?”守灯的声音没什么波澜,见叶安之疯狂点头,也是淡淡,“我早前便说过,叶家于我已无任何干系,今日果,往日因,寻我无用,也不必来寻我。”
见叶安之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守灯抬手打断,又扫了地面一眼,对两人道:“明日辰时前,将这里恢复原样。”
他没说如果做不到会有什么后果,但两少年被他一看,忙挺胸收腹,高声应是。
等守灯掩上房门,屏息的二人才吐出口气,下意识视线相对。
又异口同声地重重一哼。
又不约而同地走向竹篱。
又不谋而合地转向门扉。
又……叶安之额角青筋直跳,对堵在身前的人没个好气:“你是学人精吗?滚开!”
鹿欢鱼简直要被他倒打一耙的话气笑了,语气自然更差:“谁学谁啊扫把星,要不是你老子能失忆?要不是失忆了老子能被通缉?现在好了,不仅要躲躲藏藏,热饭都没得吃了,遇上你准没好事!”
“闭嘴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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