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姑娘在卧室安顿好并带上门后,胥淮风尚无困意,在露台的藤椅上闲坐。
晚风将倦意吹散,他从口袋中摸来银盒,倒出了一支烟,咬住口中点燃。
云雾吞吐之际,手机来了条消息,是二哥胥澄明发来的。
估摸着是吃醉了酒,言语颇有些张狂,总之是定了见面的时间,甚至还主动点起了人名,多是住在娱乐热搜上的。
他勾了下嘴角,吐出一口烟来,将消息转给了贺亭午。
那边估计正在寻欢作乐,过了些时间才传回话来,说会给人好好准备,摆上一场鸿门宴。
胥淮风欲要将烟碾灭,俯身之时听见身后极轻的脚步声,便朝玻璃窗瞥了一眼。
只见原本应入睡的小姑娘站在薄纱窗帘后,纤细身架盈盈可握,似是一股青烟,快要随风吹走。
还是太瘦了。
“怎么不睡觉?”他倏而问道。
得知自己被发现,攸宁不大好意思:“我有点睡不着。”
失眠的理由有很多,认床、怕生、想事多,胥淮风向来浅眠,最是知道其中滋味。
有些事情勉强反而适得其反,索性拍了拍身边的藤椅:“过来坐坐吧。”
攸宁钻过窗帘坐了进来,身上披的还是那身校服。
这房是他当初读书时老爷子置办的,楼与楼之间相隔甚远,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绿竹,倒算是独坐幽篁里。
胥淮风道:“还在想学校的事情?”
攸宁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然后思虑了许久:“我只是突然想快一点长大。”
听到这话胥淮风难免怔了一下,想起她似乎是在见到杨欣然后才开始沉闷的,而后的话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杨峥的妹妹吗?”
那晚一袭酒红色长裙给人的印象着实太深,后来八角亭下仅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应当也是她。
而后攸宁听见:“嗯,她叫杨欣然,现在读大四,应该比你大上六岁左右。”
胥淮风免去了许多的细节,虽是有意而为,也是因着实记不清。
他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敏感细腻,很容易对新鲜的事物产生向往,从而追逐模仿。
“宁宁,就算有的人能从一个起点出发,到达的终点也会各有不同,比起按着所谓的标准快速成长,我倒是更希望你能享受当下。”
“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话讲完小姑娘眉眼间的阴霾散去了不少,胥淮风看了眼时间,发现已接近凌晨,便催促她去睡觉。
而攸宁磨磨蹭蹭,动作极慢,像个树懒。
直到十一点五十九分,跳转明年的那一刹,手机进了一条短信。
——小舅,祝你新年快乐呀!
胥淮风明白了,原来睡不着只是个借口。
此刻攸宁也发现了她早起编辑的定时短信忘记取消,正抓耳挠腮想要解释之时,却听见道:
“祝新年快乐,学业有成。”
—
元旦假期结束不久,学校进入了期末复习阶段。
各科老师争先恐后抢占课表,再也没有了音体美的位置,堆成山的练习册、做不完的作业以及千里江山一半红的卷子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关于之前的纠纷攸宁已无暇顾及,直至某天在班主任的班会课上,年级主任在后面旁听,彭小萌当众站起来向她道歉,说手机已经在储物柜的夹层中找到,是自己没有保管好。
陈露露则再也没与攸宁搭过话,甚至她和周望尘分手的消息还是从同桌那里听来的。
“啊?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知道什么?”
同桌一脸震惊,趁着四周没人,像是特务接头一样告诉她:“他们都在传是你暗恋周望尘,故意把他俩早恋的事告诉了老师,害得都被叫了家长。”
攸宁皱了皱眉毛,不曾想作为“罪魁祸首”的她,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
一方面有点无奈,一方面轻松了起来。
胥怜月与周望尘的争吵,周望尘对她的敌意,以及陈露露态度的转变,这些日子遇到的困惑便迎刃而解了。
……
放学后在学校附近的车站见面,是攸宁几经思虑后主动发出的邀约。
她到达的时候郭垚正端着奶茶在等候,上次打架在眼角留下的淤青还没好完全,活似学校里那条黑白花的海盗猫。
“蜜瓜的和水蜜桃的你要哪个?”
攸宁选了蜜瓜的那杯,正逢游1路到站,他们一同上去坐到了后排。
观光公交经停站多,且往后线路渐出市区,基本没有学生乘坐,确切地说是没有人乘坐。
“你最近……”“你这几天……”
最终是郭垚先回答道:“没事儿,我好得很,陈露露可比我惨多了,少了一撮头发呢。”
攸宁吸了一口蜜瓜果肉上来,险些被呛到:“下次你可别这么冲动了,就算她秃了头,你不也变成了熊猫。”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回到了初见。
“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攸宁道。
郭垚先是极为惭愧地低下了脑袋:“对不起,那天离开医务室以后,是我把周望尘和陈露露早恋的事传了出去。”
“那时候我没想太多,没想到会让你替我背了锅,是我太胆小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也不敢站出来承担。”
其实攸宁并不意外,她早就猜到了这些,也并没有责怪郭垚的意思。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况且她后来还为她破了相。
只是有一点还需要确认:“你对周望尘是不是……”
郭垚没有丝毫的扭捏:“是的,我从高一就开始喜欢他了。自从我军训的时候中暑,他从操场经过把我背去了医务室,我就没有落过他每一次的篮球比赛。”
而陈露露则是自初中开始便和她交恶的死对头。
公交车随着少女心事倾诉至尾声一同到达了终点,又随着下一班返回的车次而启程。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开心?高兴?”
“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郭垚摇了摇头,“你会总想要见到他,又怕他对你视而不见;会觉得患得患失,因为他的一句话开心一整天,又在看见他和别的女生说笑时难过;会时不时心慌气短,像跑了个八百米。”
郭垚滔滔不绝,攸宁想入非非,甚至都没注意到再次吸入的奶茶是水蜜桃味。
脑海中一个极为模糊的轮廓莫名浮现,瞧得不真切,只觉得被薄雾笼罩。
直至公交车再次开回学校附近的车站,郭垚拉着她从后门下车,几个男男女女从前门上车,恰好擦肩而过。
余光中攸宁总觉得有些眼熟,想要往后瞧,却被郭垚挡住了视线:“对了,你刚才想要说的事是什么?”
她的注意力又被拽了回来,只见葡萄大的眼睛眨了三眨。
“其实我也有一件事在瞒着你。”
攸宁靠近了郭垚的招风耳:“周望尘是我哥哥。”
下一秒,眼前的人爆发出土拨鼠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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