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衙后院,行墨院。
一道凄惨的喊声掩映在深院之中,院门口路过的下人们打了个哆嗦,弯着脊背匆忙溜走。
院子内。
王妈妈不敢停手,挥动着手里的板子,咬牙一下一下拍在丫鬟的身板上。
“王妈妈,手这么软,莫不是今晚不想吃饭了?”项文君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饮着热茶。
堂中数名仆妇肃立在两侧,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王妈妈闻言,喘着粗气,挥动木板子拍得更用力了些。
“小姐,我错了——”
百慧面色惨白,疼得在木凳上大叫。
只见她臀腿之上尽是剥落如碎片的血肉,木杖一落,声如裂帛,又一重重击打,彻底的皮开肉绽,血丝蜿蜒着自臀沟出渗进木凳,滴落在地砖里,血色残红,叫人胆战心惊。
百慧只觉自己的身板似火烧火燎,一股冷意从足底升起,她抓着木凳的手渐渐脱力,意识也纷纷远去,她痛苦地呻.吟着:“小姐——饶命啊。”
王妈妈恶狠狠道:“没用的东西!那双面绣帕子本是为了让老太太图个乐呵,咱小姐就为着老太太生辰讨她欢心,好求得个科举的门路,谁料小姐交代的事情,叫你个碎嘴子全抖搂出去!二公子一打听到这事儿,立马去老爷面前告状——”
“不打你打谁?我今日就好好治你个贱蹄子臭嘴的毛病!”
往日与百慧交好的几个丫鬟此时头也不敢抬,双股颤栗,只听着那缥缈的呻.吟声,就叫他们毛骨悚然,地砖上滴落的些,似是在提醒他们谨言慎行。
“没用的东西,”项文君厌烦百慧的不争气。
没弄到双面绣的帕子,她想读书的心事落了空,实在叫人恼恨,一想到两个兄长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项文君的恨意再度涌起。
朝堂早已放开女子科举制度,谁料自己父亲那个老顽固,竟然还恪守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死规矩,她也是没法子,才想着旁敲侧击,想从祖母那一处借孝道谋科举。
百慧没办成事倒也无事,但她多嘴多舌将这事传听给荷香苑,二兄得知去父亲身前游说一番,称她借孝道谋科举是旁门左道,父亲大怒,彻底绝了她的科举路。
项文君恨不得打死百慧!
木凳上的丫鬟声音逐渐惨淡,“小姐......我错了,是荷香苑的丫鬟问起......我才一时嘴快。”
项文君听她这话,细眉蹙起,手板一拍桌面:“你是一时嘴快,可父亲本就不喜女子读书,你没去找那于萱草办成事,还得罪了人,我也不怪你,但二兄本就怕我抢他前程,借这由头阻了我的科举路,今日不罚你——日后谁还将我项文君放在眼里?难不成让他们个个来欺负我?”
说到这儿,项文君也心里委屈,她平复半晌,见人已经彻底昏过去,抿了口茶:“去府上叫府医,扔回房里养着。”
王妈妈扔下手里的板子,抹掉额上渗出的汗,连连称是。两个侍卫前后抬着百慧晕过去的身板,匆忙消失在厅堂。
“日后若是谁没长个心眼,同荷香院的下人搅弄是非,直接杖毙,你们的身契捏在本小姐手里,做事之前先想想你们的脑袋。”
项文君不紧不慢道。
王妈妈、秋心一干人等连忙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见院内氛围肃穆,她满意地点头:“思楠可回来了?”
秋心低着头上前:“思楠姐姐还在前院打听,没回来呢。”
“荷香苑什么动静?”项文君放下茶盏,打量着秋心。
秋心被看得头皮发麻:“二公子方才匆忙去了前院,据说是老爷正同京城的贵客在宴客厅吃席。”
“项卓诚那个贱人,”项文君冷声地瞥了眼秋心,“你回房去照顾你的好姐姐百慧吧,下次再同荷香苑传消息,饶不了你。”
秋心“扑通”一声跪在女孩儿脚边,狠命地磕头道:“小姐放心,奴才再也不敢了!”
“哼,”项文君收回视线,“滚回去。”
秋心知道自己和百慧惹小姐的厌恶,日后想再得宠难上加难,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众人望着她的背影,心底发毛。
这边说着,院门口一道人影便直直跨进来,正是去打听消息的思楠,她匆忙走进来,附耳到项文君身旁。
“当真?你确定没看错?”项文君眉间闪过一丝喜色。
“当真无误,那于姑娘的确是个有脸面的,据说是谢侯爷亲自扶下马车,咱若是去求她,说不得有一线希望,现下快点动作,应当能去见上一面。”思楠催促道。
项文君心里的阴郁被驱散些许,立时回房去梳妆,片刻的功夫,她就带着思楠脚步飞快地赶向前院。
行墨院众人望着主仆远去的神情,一时间神色惶惶。
千喜忍不住埋怨道:“真是的,小姐若是能走科举,咱们在府里可能得着不少好处呢。”
王妈妈厉声呵斥:“是不是你也想挨板子了?!”
堂内一静,不敢再多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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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萱草听着官场上众人彼此寒暄,她不声不响地夹菜吃,身边的丫鬟替她布菜。
“我要吃猪蹄,”于萱草看了看饭桌对面。
猪蹄放在太远的地方,她根本夹不到。
“小姐稍等,奴给您取来,”丫鬟轻声细语道,勤快地跑到对面。
谢渊正在盘问清水县诸项事宜,余光瞥见她吃兴大发,替她夹了几筷子猪肚鸡,嘴上说道,“此二年寒潮更甚从前,南方水灾,或有流民过界而来.....十月将至,务必安顿好流民,”
于萱草闷头吃饭。
项百龄看着谢渊和于萱草的动作,心里冷汗直流,他强自镇定地应声:“侯爷心系四方百姓,若是有流民,吾等立刻设州棚,开粮户......”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萱草感觉自己吃得快饱,才停下筷子。
谢渊打量着她嘴角的油腥:“饱了?”
“差不多,”于萱草擦擦嘴,叫丫鬟去屏风后头歇着了。
方与文知道谢渊想说什么,趁兴提起,“项县令,圣上三年前曾推及女子科举,为何我见清水县风气却与圣上所提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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