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已经山重水复,再说什么也没意思了。
陈由己最终回到帐篷,睁眼看着帐篷低矮逼仄的顶,觉着自己第一回喜欢谁的感情也就到这儿了。
日子还如往常一样过。
只是陈由己胸中憋着一团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眼下,今年的秋去了,冬已来,天越来越冷。
一路往南,气候温和些,然而到底风餐露宿,她裹紧了身上的棉衣,看玄真和照泉穿得单薄。
她问照泉:“你穿这么少,不冷么?”
照泉吸了一下鼻子,说:“还好。”
陈由己看着照泉手中长出的冻疮,道:“戴副手套吧,手上或许能好些。”
照泉如实道:“我没有手套。”
陈由己因着三番两次被玄真拒绝,连讨好都没法儿讨好、用心也不知该用去哪里,这几日心气儿并不很顺,于是见缝插针地找着机会阴阳怪气道:“唉,你师伯潜心佛法,志在高远、胸有丘壑,平生所愿乃是普度众生,自然不能将心思放在微末之上,免得挡了他修行的通天大道。”
照泉古怪地看了陈由己一眼:“你是不是再说师伯坏话?”
“是吗。”陈由己反问。
照泉道:“你说话怪怪的。”
陈由己耸耸肩,不置可否。
照泉道:“不许你说师伯坏话。”
她挑挑眉,吃了最后一口胡饼,拍拍手上沾的食物碎屑,心道:“不知好歹的小崽子。”嘴上却说:“瞧着我们的吃食也快尽了,明日早上我想去街上买点东西,你们有什么要带的么?”
玄真离原本离他们有些距离,独自在那儿翻阅佛经,听闻此话,便对陈由己道:“施主提醒的是,贫僧太过在意远处的苦痛,却对眼前的需要视而不见,是贫僧疏忽。若施主明日去市街,烦请施主帮照泉带一副手套。”
说完,玄真放下佛珠,从包袱中摸索了片刻,拿出了几枚铜钱,要给陈由己。
陈由己不收,“要给照泉买手套的可不止法师一个人,法师是要掠人之美么?”
听得玄真说“贫僧并非此意”,又谢了她,陈由己眼珠子一转,道:“法师,我忽然想起来一事儿。”
“施主请说。”
“先前我们在乾州的时候,法师不是帮了那积流阁的梁含华么,他还有几个锦囊在法师身上吧?”
说起这锦囊,其实是陈由己和梁含华发生不快的时候,她把梁含华打伤了,趁此机会自己个儿从梁含华身上摸来的。只不过后来,她生了玄真的气,一气之下,就把这些个锦囊扔到了玄真身上便没再管。
玄真把它们拾起来,放在了自己身边。
玄真问:“施主要这些锦囊?”
陈由己点头道:“对。法师肯给我么?”
玄真只犹豫一瞬,陈由己便道:“法师是怕我拿了这锦囊行凶作恶?”她冷冷地轻哼一声,因着她心中有心酸与求不得,这一声冷哼倒有些悲戚无奈的意味,气势也弱,“法师不信我也是正常,毕竟我过去做了那许多错事与坏事。”
随后,不等玄真开口,她又道:“所以眼下才有许多人视我为仇雠,杀了我才得快,俗话道‘血债血偿’,这本也是我改得的。我方才忽想起了那些正道人,想必不会轻易放过我,等到了苏州,法师回到昭护寺,与我一别便是再无干系,从此我的性命只能由自己把握,便盼着能有点儿什么傍身。不过现在想来,无论是什么结局,也是我活该。”
最终,叹道:“罢了,法师,当我没说吧。”
玄真道:“……施主勿要这样自怨自艾。佛家说因果报应,如今施主为此心痛,亦是业报了;佛家亦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既有悔改之心,则较之先前,少了无明,若能再修佛法,放下贪求、嗔怒与痴执,必能有一日修成正果。”
他一手拨动念珠,对陈由己谆谆教诲,在陈由己看来,却是有这样的意味——他仍是在劝她“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劝她放下执着,告诉她,他们是不可能的。
“至于……”
不等玄真说出来至于什么,陈由己便打断道:“我明白了,法师说的道理我是明白了。只是若要修成正果,也需得时间。我死了,这辈子就不能修成正果了,所以就像我方才说的那样,我需得一些东西自保,法师能给我那锦囊吗?”
“施主,那锦囊乃是以梁含华施主之炁所成,由梁含华施主所制,施主应当也已经见过,梁含华施主不动手,仅以炁便能打开锦囊。若日后梁含华施主来寻施主,届时,施主身上的锦囊非但不能成为助力,怕反会害了施主。”
“可是法师也说过,眼下这锦囊离梁含华那厮太远,他开不了锦囊。”
玄真抬头:“施主是在此处见闻了什么,故而令施主感到不安?”
陈由己眯了眯眼,她要这锦囊的目的本也不是如她自己所说的一般是为自保,可若说太多,她又怕玄真发现她说了谎,反倒是让她不好解释。
她垂了眸,“法师是不愿给我锦囊了?”
“施主要锦囊,果真是为傍身?”
看吧,他果然已经起疑。
陈由己也不纠缠此中目的,只道:“法师,我果真需要这锦囊,端看法师能不能给我了。”
又补充道:“我与法师保证,我得了这锦囊,不用它来杀人放火,也不用它来害人。”
听闻此言,玄真没有想多久,很快道:“好。”
只答了一字,他便从包袱里拿了锦囊,递给陈由己。
陈由己接过,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看样子,玄真应当是将他有的锦囊尽数给了陈由己。
他道:“这些锦囊是由梁含华施主所成,到底是什么炁物,贫僧也不知晓,施主若用时,该小心些。”说着,从中挑出了一个锦囊,“这枚锦囊并非由梁含华施主所制,乃是由积流阁长老与贫僧共同制成,其中所贮功法乃是贫僧的金刚不坏,只是锦囊之口由积流阁长老所封固,故而积流阁长老乃是这锦囊的主人,不过如今其主山高路远,无法控制,施主若是打开了它,它便可以为施主所用。”
“若施主遇到危险,可以这枚锦囊护身。”说完,他将这枚锦囊翻覆过来,指着角落的一点绣花,“积流阁平常的锦囊没有这点刺绣,施主可以凭此辨认。”
陈由己微微一笑,“多谢法师。”
心中却不爽快。
她想:“傻子,坏东西。”
“不过,”陈由己开口说道,“法师你太轻信别人,譬如这事儿,在我说我不会拿它害人以后,你不应该什么也不问,表现得那么轻易就相信,这样会……显得法师你真的全然地信了我,信我是个好人。”也会让我感动,会让我……对你怀有希望,无法止息。
“贫僧确实相信施主是好人。”
“……”
可是……
话已至此,陈由己索性道:“可法师信我,反而会让我不知该怎么办。我实话说与法师,法师你若是不想被我喜欢,那就不应该对我这么好,把我要的都给我;也不该把我这样一个杀过无辜之人的认成好人。”
玄真沉默了好一会,道:“多谢施主提醒,贫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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