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由吵闹至平静。
李孤玉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闺房,她怔然半晌,默默叹口气。
五年前,她因为救命之恩,嫁给了许厌,一路扶持许厌到如今,看着许厌从一个平民百姓到将军,他们夫妻生活也算是美满,前两日,皇帝又给许厌封了侯……
这本是好事。
可不知为何,这几日她一直精神不振,食欲也不好,以至于每日接待完来客,都要回房休息好一阵子。
“夫人,尹夫人来了。”敲门声已不知是第几次响起。
李孤玉勉强爬起来,挪着步子去开了门,声色皆带着疲惫:“尹夫人?是户部侍郎家的尹夫人?昨日他们不是刚来过么……”
她望着面前的丫鬟——
这是她的陪嫁丫鬟,母亲塞给她的,名唤阿陶,做事向来细心,她这几日身子不适,谁也没说,也只有阿陶发现了。
阿陶见她如此模样,扶着她出门,无奈开口:“户部与姑爷在朝堂起过争执,如今关系不好,尹夫人又是户部侍郎的夫人,这般……怕是专门给咱们添麻烦的。”
李孤玉微微皱眉:“他怎的又与人起了争执?”
阿陶解释:“夫人也莫怪,姑爷为人耿直,比不上那些个文官之间弯弯绕绕,有些话听不懂、听不进,便惹了不满……”
李孤玉摆摆手打断:“待今日他忙完回府,叫他来我这儿一趟。”
阿陶应声,再没多说。
许厌自小在贫民窟长大,不懂礼仪,故而这些为人处世之道,她一直在教导,可不知怎的,许厌就是听不进去。
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她只能再好好与他谈谈。
……
当夜,房门被敲响。
李孤玉微微抬了眸,没应声,只看了一眼房门便又低下头,指尖微动,翻过一页书。
门外的人又敲了几下,许是因为没听见回应,随后“咯吱”一声,他直接将门打开了。
李孤玉仍旧没看过去,冷着他,又翻过一页书,而后听得房门一开一关的声响,脚步声渐近。
屋内格外安静,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噼啪作响。
李孤玉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自己身后,方才缓缓开了口,说:“今日尹夫人又来了。”
身后之人没有说话,静静站在她右后方,影子将她笼罩。
她也不甚在意他的沉默,想着,许厌一直都是如此,她望着书本,继续道:“尹夫人素来注重礼教,又比我年长,次次来这儿,伺候她、陪她做戏,比被母亲管着还累……”
说到这,她语气里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也似是赌气,始终不肯看他。
他也没说话。
李孤玉以为,他是在自责。
寻常这种时候,许厌见她太生气,是连哄着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厌弃。
自责,也是应该的。
李孤玉想着,心中触动。
总之夫妻二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吵架总归不好,于是她尽量不让自己语气太过强硬,声调柔软了些:“我知道,你的性子自小如此,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可我没这般伺候过人,倒是叫她占了便宜,我也不好受,你就忍心看着我如此吗?”
她攥着书本的那只手紧了紧,欲回头望去,此时,许厌的手搭上了她的肩。
她动作稍顿,眼眸一转,望向肩上那只手。
但眼神刚挪过去,掌心的温度又从肩上离开。
她只见带着薄茧的手掌掠过肩头,伸向自己手中的书本。
骨节分明的手捏住那纸页,往后翻了翻。
而她却瞧着那玄色金边的箭袖,略微出神。
直至身后一道声音响起,读着她这书页上的内容:“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
那声音温和,可其中傲气又不掩饰,与许厌的自卑是截然相反的。
呼吸洒在耳边,李孤玉这才察觉到,是陌生的气息。
冷冽干燥,带着些腐朽的木质气味,如同进了焚枯的木林一般——
此人不是许厌!
李孤玉手一松,心口处的震动愈发强烈,猛地起身。
肩头却被按住。
身后人若无其事,笑问:“一个小女子,竟还看兵法?你夫君能当上那什么大将军,还被封了侯,该不会都是你教的吧?全是沾你的光,真是无用啊。”
肩头传来疼痛,压得李孤玉起不来身,当即怒斥:“什么人?!”
她压不住狂跳的心脏,只能尽力保持镇定,可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尾音略微发颤。
而后面前那只手松开书页。
书本砸在桌面上发出声响,那只手骤然捏住了她下巴,迫使她抬头。
最先入眼的,是一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眸,带着戏谑,而手指还在她脸颊上摩挲,引得她呼吸微颤。
接着,她便听到对方再次出声,问她:“当真……不认识我了?”
认识?他们认识吗?
此时此刻,李孤玉内心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这双眼睛,她曾见过一次。
是在前些天,皇帝还未给许厌封侯时,她与好友会面,路上碰见的。
那时,对方也是这身黑得发邪的衣裳,墨发半扎,金冠高马尾。
那时,她都来不及看清对方样貌,就被那双仿若盯着死人的双眼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看。
谈何认识?
李孤玉勉力压制心里的慌张,心里认定他说的便是那日,开口解释:“那日只是偶然碰面,况且,我已成婚,世子,你不可以……”
这位世子,是当今重臣,秦王秦遂的儿子。
秦小世子自小备受宠爱,却是因太废而名声大噪——
大概是五年前。
秦小世子瞒着家人,隐姓埋名,随军历练,当时她还未出嫁,秦王的人甚至来她家问询过小世子的踪迹,谁知后来,兵败,逃回来的士兵说,小世子在军中,而兵败后,小世子……投敌了。
意志不坚定,卖国求荣。
这样的人,李孤玉向来不喜,她喜欢许厌这样,忠君爱国的,至少不能作恶多端吧?
她也一直没在意这位小世子。只是听说过,在半个月前,小世子忽然回来了,也不知为何,秦王竟接纳了他,并甘愿受罚也要向皇帝求情。
秦王此人,忠臣良将,做出这种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
“我不可以什么?”他问。
话音刚落,那只手从她下巴离开,转而攥住她手腕,把她从圆凳上拉了起来,她踉踉跄跄被翻了个面,抵在桌沿,圆凳也哐当一声滚落在地。
眼见着他的手又要抬起,李孤玉回神之际,慌乱喊了声他的名字:“秦淞!”
同时向后退——
虽然已经退无可退。
“哦,记得我?”秦淞这才松了松手,后退半步,似是打量着她。
那双眼看得她格外不自在,可也无可奈何。
李孤玉深吸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圆凳落地,发出声响,外面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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