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命令,你不可以抗旨啊,此事关乎陛下安危……”
“别说了,正如你说,此事重大,所以我才更得好好想想。”
门被推开。
许厌身着一身常服先走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身穿红色官袍的男子,下巴上有淡淡的胡茬,已是中年。
进来时,许厌的脚步微不可查一顿,眼神扫过空无一人的桌椅,闪过一丝疑惑。
身后人回身关门,未注意到他的停顿,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话。
无非就是劝他尊陛下命令,不要任性。
他没有回应,愣怔那么一瞬,便继续往前走。
走到了桌边,脚步却又是一停。
——和离书。
看到这三个字的一瞬间,许厌就伸出手去,将纸张捏到手中揉成一团,顺势回身砸向跟进来的中年男子,怒道:“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事儿又不是陛下亲自下令要我做的,我有拒绝帮你的权利!”
男子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如此燥怒,颇为不解,但还是努力劝解:“你这人怎么就不懂得变通?你父母是罪臣,要不是你夫人,你怎么可能走到这个位置?陛下愿意接纳你是陛下仁慈,你却连给陛下办点事都不愿意……”
许厌似乎并不想与他多说,赶着他走。
这官员说的,关于许厌父母到底那些事——
李孤玉其实也并不知道。
她与许厌相处五年,她问过那些,可许厌只说,父母早死,并未同她说过因何而死。
如此说来,许厌如今忠君,倒有几分替父母赎罪的意思,难不成,真是她看错了人?
李孤玉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屋内,思索间,停了挣扎的动作,但仍是紧紧捏着身后之人的手腕,防止他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听见了么,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家世、他的身份……这些你根本不清楚。”秦淞在她耳边说话,话语极轻,“不如就跟了我,至少我身份明晰,乃功臣之后,还能保你衣食无忧……”
李孤玉回眸瞪他:“我自小不愁吃穿,你这般条件,只能诱惑到那些自愿卖身、蓄意攀附的功利之人。”
听她竟敢如此反驳,秦淞冷笑一声,转过她身躯,反抓她手腕,将她按在墙上,咬牙道:“你嫁了出去,便不再是李家的人,即便和离回去,李大人——你的那位好父亲,也还是会另择良婿,将你赶出李家。你以为你还能过上与从前一般的悠闲日子?”
李孤玉气恼,却又不敢大声说话,心中腹诽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是家中独女,自小受宠,当初生了不治之病,父亲差点辞官归乡要为她调养身体,如何不爱?即便嫁了出去,她还是姓李,不姓许!怎么就不是李家的人了?
分明是这厮作恶多端,所以看谁都是坏的。
“我往后如何,无需你……”
李孤玉放低声音,欲开口辩驳。却就在此时,屋内再次响起那官员的声音。
那官员说:“不过杀个女子,你怎的就如此磨磨蹭蹭!一个医馆的女医罢了!你难道是忌惮她如今受民众爱戴?”
听见这语句,李孤玉一愣。
他们谈的不是赐婚一事?
那是……
下一刻,许厌叹声气,回答:“左小姐是我夫人的好友,我怎能去杀了她?做了,便又与夫人生了嫌隙,她本……”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和离书,说到此处,许厌话语一顿,后面的话终是没说出口,改成了叹息。
——他要杀谁?
窗外,李孤玉听了那些话,当即心头一颤,要回身去看。
但秦淞却不让她动作,将她双腕一并抓住锢在她身后,二人之间距离拉近。
秦淞眯眯眼睛,看着窗内那官员,轻声开口。
“这人是陛下心腹,也是枢密院的官员,你父亲应当认识,不过你一个闺中女子,应是未曾见过……”
“我猜,这人颇受陛下宠信,你夫君哪怕不想,但为了自己的官位,只要这官员继续劝说,你的好夫君啊,也会同意帮忙,杀了那位左小姐,你觉得呢?”
他的声音落在耳边,气息挠得李孤玉心头烦躁,却又无可奈何。李孤玉想反驳,但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想到昨晚,许厌为了陛下的赐婚,说的那些虚伪至极的话,以及今日,他对她不管不顾的模样。
她猜……许厌是会这么做的人。
于是下意识想维护的话,都被她压了回去。
屋内,官员的声音继续响起:“我知道你的顾忌,你放心,我只让你帮我一件小事罢了。”
“小事?”
“没错,不会将你牵扯其中,也保证不让你夫人知道此事……”
二人的谈话声渐小,直至再也听不见。
李孤玉默然,攥紧拳头。
他们口中那位左小姐……便是她自小相识的好友,名叫左念棠。
左念棠家中世代从医,开了个名扬京城的医馆,这医馆在左念棠接手后,愈发被人称颂,每日都有那么几个从外乡前来治病的,口碑极好。
她们因病相识,若没有左念棠,她早已死于病痛。
也不知为何,如今皇帝要杀她。
但不管怎样,不能让她不明不白被害死。
这么想着,李孤玉不愿再继续等下去,抬手用力把面前人推开。
秦淞故意踉跄一下,嗤笑:“突然发脾气做什么?”
李孤玉懒得理,心里盘算着赶紧出府去找左念棠,让左念棠快跑,抬脚就要绕过他离开这里。
秦淞自然不可能让她走。
于是刚走了没几步,李孤玉就被迫停了脚步,低眸望向那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秦淞嬉皮笑脸走过来挡在她面前:“你要去哪?你难道不觉得忘了什么东西吗?”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言外之意无需多说。
李孤玉冷眸看了他几秒,方才慢悠悠出声:“对,没错,的确是忘了什么。”
秦淞笑意更甚,凑近还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李孤玉扬起手,迅速往他脸上落去。
随着“啪”的一声,秦淞面容僵住,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
“忘了教训你这登徒子。”李孤玉甩甩手腕,说完这话,抬脚往旁边走,继续绕过他。
果不其然,没走几步,迟迟反应过来的秦淞再次抓住她。
“你竟敢打本世子!”
“如何?”李孤玉神色不变,毫不畏惧看着他,“不服气?”
秦淞气得手指收紧,将她手腕抓得更紧,憋得双颊通红。
半晌,他将她手腕甩开,故作淡定,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嗤笑道:“私闯民宅与你私会一事,被他人知晓,对谁都不好,所以你激我对你动手,这样罪全在我,你便能完美脱身了,对吗?”
李孤玉微微挑眉,没说话。
秦淞压下心头的气,气定神闲看着她,笑问:“这招叫什么?”
“没有名字,不过是随机应变,若世子真想知道,不如……”
李孤玉抱臂思索着,忽而靠近几步,转至他身侧,说:“不如就叫,请君入瓮。”
属于她的香气一瞬间萦绕在身边,秦淞只觉得心头的气发不起来了,侧头看着她姣好的面容,那张脸……那张脸,同五年前那般楚楚动人,令人心猿意马。
想到这儿,他心中又冷笑。
此人简直无情无义,竟只是过了五年便不记得他!他都没在意她离开之后立马将他抛之脑后嫁人,此时,还白白挨了打!
尽管温香软玉在侧,秦淞心里的火气已然消散,可积攒了多年的怨气已然充斥心中。
他咬牙切齿,冷哼一声,扬起声音,摆起架子,傲气道:“本世子十六岁便纵横沙场,什么诡计没见过,怎么可能中你圈套……真是天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