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就本质而言,这种行为其实是在泄愤。
这是在增添新的罪恶。
当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容清洛不得不重新地审视自己。
难道是她太过软弱?
容清洛不禁扪心自问,她这种心理属不属于既要又要?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进黑夜里去成为一只复仇的恶鬼,为什么还会因为道德感而痛苦万分?
林晶明明是罪有应得。
可为什么,容清洛的心中不断地出现一道声音在诉说。
曾经她最厌恶的就是自己被霸凌时他人的冷眼旁观。
但现在,她自己的漠然与袖手,与当初那些见死不救的人又有何区别?
在复仇的这条路上行走多时,她陡然发觉,自己竟已变得这般陌生。
嫉恶如仇,不代表以虐杀恶人为乐。
她想要复仇,却绝不是想要成为新的施暴者。
她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想让林晶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她的目标,是让罪者受到制裁和处罚,却绝不是要成为和这些罪者一样的人。
正如端起枪,不是为了侵略别人,只是为了守卫家园。
拿起刀,不是为了残害他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昂起头,不是为了蔑视弱者,只是为了屹立世间。
这两种观点在容清洛的脑海里拉锯,吵得她头痛欲裂。
这一刻,她倏尔就体会到,何谓天地一熔炉。
原来那苦海沸腾处,炼化的正是人心。
区分人们的所谓标尺以及由此而被人为划分出的等级,不过都是人类社会内部的过家家。
在残酷的自然灾害面前,人类很渺小。
倘若这一刻突然地动山摇,洪水滔天。
九川江畔的这群人,无论是严靖诚还是林晶,无论是这些黑衣保镖还是容清洛她自己。
无论是这场欺压游戏里的欺压者还是被欺压者,无论位高或是位卑。
所有人丧失生命,都只在由天地、由自然、由宇宙所掌控的这一瞬间。
君不见,当年的地球霸主恐龙,如今早已灭绝多年。
这样一想,似乎人活着,真的很没意思。
所有的倾轧、争夺、冤冤相报,彷如扯头花一般的闹剧,是那般荒谬,是那般荒诞。
思维飞速运转,容清洛猛地勒令自己打住。
不能继续想这些虚无的事情了。
人终究是活在现实世界里的,而不是活在精神世界中。
做好眼下的每一件事,也许比想清楚这些更为重要。
容清洛远远看着林晶在水中挣扎的痛苦模样,恍若忽地回到了高一上学期末的那个人工湖畔。
脑海里她那张全无生机、灰败的脸,渐渐和林晶挣扎求生的脸重合。
林晶的头不断地被摁进水中,在她即将窒息时,又被人从水中拉出,待她缓过来,便又被人摁进水中,这样反反复复,仿佛永不停歇的酷刑。
容清洛深吸一口气,走到严靖诚身边,小声道:“先生,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她没有叫严医生,是为了减少严靖诚身份暴露的风险。
严靖诚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在这时候开口。
确实,她本来只用当个旁观者就好。
容清洛苦笑一声。
她的脑子,可能确实出了点问题吧。
严靖诚带着容清洛往远处走了走,远离河边与燃烧的跑车。
“说吧,什么事?”
容清洛:“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弄出人命就不好了。”
“看不出来啊,”严靖诚嘲讽道,“你还挺菩萨心肠。”
容清洛:“我只是觉得,想要成事,需以大局为重。”
严靖诚奇怪:“你难道不恨她吗?当初她害得你那么惨,毁容,失学……”
“我恨呀,我如何不恨?”容清洛的双眼里倒映出远处的火焰。
她道:“只是,我虽恨她,却绝不允许自己因为恨她而做出违背我自己原则的事情。”
“我不希望对她的仇恨影响到我本身的做人准则。”
“任何人事物都不能影响我的人格,包括我自己的情绪。”
“我是要让她承担她应受到的惩罚,而不是在她身上发泄我对她的仇恨。这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严靖诚眯起双眼:“你觉得我是在泄愤?”
“难道不是吗?”容清洛直视严靖诚的眼睛,坚持地说出自己的意见,“我们应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把她的罪行揭露。”
面对容清洛这张和林洛相似的脸,严靖诚到底还是多出几分耐心。
他点燃一支香烟,望着九川江潋滟的水面,半晌才道:“小打小闹的事情对林家人无用。”
容清洛:“那杀人案呢?”
严靖诚抬头:“你说什么?”
容清洛:“我说,林晶她杀过人。”
严靖诚掐灭手中的烟,狠狠将其踩在脚底,轻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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