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你们啊。”
江淮对迎面撞上来的人友好的打了声招呼。
只是他的表情可算不上好，死气沉沉，和刚死了全家没什么两样。
颜绮凝眸看向他的手，大长老的人头后面还有两颗脑袋。
江淮这是把三个长老全杀了。
按照现世里的秘辛，之后就是江淮一个人灭掉碧蓝教，受到仙门追杀，脱逃后变成魔神。
这个过程将近用了六百年。
他不应该那么快就把这三个东西杀掉的。颜绮想。
进度太快，手上沾染太多鲜血，江淮又是六根不净的命格，不出六百年就会入魔的。
除非。
不好的预感和江淮接下来的话一起显现。
“我还真是谢谢你们，让我又杀了他们一次。”江淮嘴角裂开残忍的微笑。
他恢复记忆了。
颜绮去望他身后的逍遥门，山高水长，钟灵毓秀，没有一点要混乱的迹象。
“放心，我这次杀人很注意，一刀了结，没有闹出很打动静。”江淮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眯眯道。
“好了，我现在没心思对付你们，我要有人要去杀。”话语间，他随手把三颗人头一抛，那三颗头就直愣愣挂在逍遥门威严古老的牌匾上。
只要有人上山或下山，一出来就能看到，可谓是很好心了。
颜绮端详江淮，他和现世里的魔神还是有点差别，或许是鲜血还没有沾染那么多。
可是他要是屠了碧蓝教，就说不定了。
可颜绮却不想阻止他，于是站着没动。
虞闲几人也没有阻止的想法。
这只是在记忆中，事实已经发生，一切无力挽回。
北边吹来的风带上丝丝冷意，把三颗悬挂的脑袋吹的前后摇晃，江淮欣赏须臾，见颜绮没有阻拦，微笑着离开。
“他这个时候的心性还没有被破坏。”温曦道。
他们之中，温曦是和记忆中的江淮相处时间最久的。
“跟上他，”颜绮开口，“别忘了我们还没有找到谢白。”
颜绮他们在这里待的够久了，时间的错乱都经历了一回，可他们还是没找到谢白。
要么是被江淮控制了，毕竟这里是虞闲利用在谢白记忆里的他拉进自己记忆的。
要么……
“也许他被留在自己的记忆里了。”虞闲垂眸，顿了几秒。
总之，现在先跟上江淮，谢白修苍生道，一继承神女的涅槃眼就是渡劫期实力，不比别人弱。
而他们进记忆最初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江淮的弱点。
碧蓝教离逍遥门不远，一个符咒就能赶到。
令人诧异的是，在一片高□□塌的废墟中，有人抱住了江淮。
那个人一向似高山不可攀，温厚的有距离，此时却毫无芥蒂抱住另一个人。
江淮懵了很久，乱石飞溅的声音不绝于耳，他却像被定住，什么都听不见。
最后，在绝望和崩溃中，缓缓哭出声，变得委屈，变得不甘。
“别怕，是师父不好。”
一句话，似落入寒潭的小石子，惊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
颜绮停在不远处，没有上前去打扰。
这本是很温馨的一幕，师徒也没有意料之中的反目，可是，变故在发生在下一秒。
江淮身上红光大亮，“桀桀桀”的笑声在他腹腔处响起。
虞闲脸色一变，道：“通魂阵被强行终止了。”
话音落下的那刻，就和来时一样，他们在混乱中离开。
颜绮被不可抗力卷飞时，抬首看见站在黑暗和废墟中的江淮投过来一瞥。
那眼神难以琢磨，深不见底。
顷刻，他们同时回到淮安。
谢白也在，只是他的神情很差，像刚从梦魇中逃脱，缀着红痣的眼角残留泪水，呆呆望向再度出现的师兄师姐。
“过去多久了？”
“过去两天。”
颜绮和虞闲几乎是同时发声。
周围被夷为平地，几个日晷失去力量，无力掉落在地，零件四散，沦为碎片。
“先去把何安找回来。”颜绮决策。
郭舒把何安带走两天，就是虞闲也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他会带渡忧去哪？”温曦担忧的蹙眉。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的家在游景那边。”颜绮闭了闭眼，喘了口气。
在记忆中被压制太久，修为倏回归，还有点不习惯。
她敛眸看向几个坏掉的日晷，也还好魔神没有要追过来的想法。
“走吧。”
时间紧迫，没时间慢悠悠御剑过去。
在颜绮下决策的一秒，虞闲就已经布好传送阵。
弥仙山的印记还在发烫何安大抵是没事。
郭舒叫他作弟弟，其中有什么秘辛，没搞清楚他是不会对何安出手。
传送阵带着几人消失，很快在另一片土地上显现。
这里明显经历过一场大战，各种战斗的痕迹非常新鲜。
虞闲一眼就能看出归宁剑造成的伤害。
树被拦腰截断，磐石作齑粉，天空阴沉，十里奔腾闪电。
“小五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找找。”曲咏使唤风止，化风传信。
片刻后，温曦找到了坐在一块碎石上的何安，他的脚边是一条血河，周边不知死了多少魔兵。
少年坐在石头上，把自己坐成雕塑，不知在想什么。
归宁剑插在石缝中，光芒有些暗淡了。
在他面前，是一具尸体，因为死前修为过于强大，现在还散发着不小的威压。
他想事情想得太入迷，没有注意到颜绮几人的靠近，也或许是他们之间太熟悉彼此的气息。
“渡忧，你怎么了？”
直到虞闲开声，何安在乍然醒来，看过来，“啊”了一声。
“大师兄，三师姐四师姐。”何安很勉强笑了笑，“你们来了。”
颜绮看见了郭舒的尸体，外皮有点发肿，流的血不多，衣物湿漉漉的，刚被打捞出来一样。
“你把郭舒杀了？”颜绮蹙眉，问。
他们和郭舒作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跟泥鳅似的，一直杀不死，这次居然被何安斩了？
颜绮有点不可思议，郭舒可是魔神的一大助力，能杀了自然是好事。
可，她视线落到何安身上，他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像是受了打击。
“不是我杀的。”有了熟悉的人在身侧，他紊乱的灵力舒缓，“他算是自杀吧。”
“我和他之间修为差距太大，我杀不死他的，在交手时我给了他一剑，他就自己跳进江里，被淹死了。”
何安仔细说了这两天的情况。
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郭舒认为他们之间有关联，还认为自己是他弟弟？
何安一提起这个，郭舒就变得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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